“……这世上,终究是有个人还记得我。”这一刻,朱祁镇完全地放松了下来,不再从心中隐隐地抗拒和鄙夷这副身体与如今的身份。前世的灵魂与今生的xx,终于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我就是那个倒霉的皇帝,也是那个幸福的皇帝啊……”朱祁镇昂起了头,陡然之间大笑了起来,心头无比畅快。是的,自己来到了这里,不就是为了不再犯相同的错误吗?

“皇上,臣妾来看您了……”这些日子越发显得憔悴的钱一娘正痴痴地望着那道路尽头的高大城门楼,喃喃地低语道,孙太后何尝不是老泪纵横,若不是钱一娘苦求,她又岂会亲临此地,徒增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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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深深地看了王直一眼。“下官敢问老大人,在您的眼中,大明江山与大明天子,谁轻谁重?”

身份的转变,令朱祁钰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就适应并且无比地爱恋如今的地位,他终于发现,君临天下,是何等的荣耀和光彩。既便现如今大明处于危急存亡之秋,他却再也舍不得已经到手的东西,那原本高高在上的帝位已然是自己的,任何人,包括那位逊位于自己的亲哥哥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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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艰难地将目光从那城头上收了回来,扫了一眼周围皆是一脸求战心切的部下,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伯颜贴木儿的身上。

“是啊陛下,您这么做,完全就是把自己置于死地,微臣愿代陛下往京师城下。”哈铭跪伏在朱祁镇的跟前哽咽道。

“或许吧,可我心里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伯颜贴木儿冲自己美丽温柔的妻子笑了笑,可一想到朱祁镇离开时那冷冽如刀的目光,还有那绝决的背影眉宇之间的疑虑却怎么也消散不掉。

伯颜贴木儿撇了撇嘴,可看朱祁镇那副懊恼无比的神情却又不似作伪,只能把土木堡之战的胜利归结于这一战乃是长生天保佑。

前方终于见到了那座插着伯颜贴木儿旗号的大帐。“想不到转眼之间,已经都入冬了。”跳下了牛车前橼,踩在那发出断裂声响的枯草上,打量着周围苍凉景致的朱祁镇深深地吸了一口已然发凉的空气,徐徐地吐出,仿佛要把所有的烦恼都发泄掉,那张已经被太阳晒得开始显得红黑的脸庞透着一股子风霜割裂后的坚韧,比起两个月前,现在的朱祁镇不但没有因为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变得虚弱不堪,反倒是越发地显得健硕起来。

看到伯颜贴木儿疑惑的眼神,朱祁镇淡淡地笑了笑,并不解释,主要是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别说老子喜欢走路,就算我喜欢倒立,迎风尿尿又能怎么的?像咱这样还算是好的,是遇上个行为艺术家穿越,今天屁股上吊两秤砣,明天脑袋瓜子上顶口炒菜锅,不把你们的视觉思维给折磨疯才怪。

接近秋天了,广袤的平原上,到处都是沉甸甸的金黄,成熟的风韵,可这一路行来,只见得那瓦刺士兵前呼后拥呼啸往来,全然不见那些面露喜色的农人,在田间地头玩耍的童子,还有那本而寥寥渐渐地炊烟。

看到朱祁镇一脸悲戚之容,只当自己的话打动了朱祁镇的伯颜贴木儿不由得心中暗喜,清咳了一声,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陛下,下臣可是为您着想啊。”

“该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吧?”一名瓦刺将领不由得小声地嘀咕了这么一句,也先狠狠地瞪了这家伙一眼,继续焦燥地等待着城内的回应。

看到了那被于谦阻拦在距离后门数步之遥的郕王,这些官员都不禁觉得仿佛被人辟头盖脸地浇下了一桶冰水,寒得沏骨,一个原本热血沸腾的心肝瞬间凉到了屁眼。

大臣们仍旧愤怒地踩踏着那个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的马顺,用尽一切方式,仿佛不这样,不足以让他们这些平日里受锦衣卫监视和威胁性命的文官们发泄自已内心的暴虐。

毕竟天子被俘源于王振,这个时候虽然这家伙死了,可毕竟是一只品像绝佳的替罪羊,毕竟谁也不敢跳将出来,直接说朱祁镇的罪过,所以,王振自然成为了所在朝堂大臣们踩踏的第一对象。

“是,母后。”钱一娘忍着泪水,坐到了孙太后的身边。

“大哥说的对,小弟也是听得莫明其妙的,幸好咱们瓦刺没这样的,不然……”不然老子还不得憋死?赛刊王一想到这,不由得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一脸的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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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也先的嘲讽,在场诸人全都夸张地大笑了起来,目光之中尽是奚落与鄙夷之色。

听不明白也先在嘀咕啥子的朱祁镇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你妹的,老子虽然已经是你的肉票,好歹你也算是一个小国首相级别的人物,拜托你的眼神不要那么xx裸行不行?

“陛下切莫如此说,土木堡之败,实为王振之过也。”袁彬倒是怕朱祁镇想不开,赶紧替朱祁镇开解道。

朱祁镇为自己会出现这样的念头而感到份外地荒诞,可内心里仿佛又有些许的认同。不过令他遗憾的是,自己穿越之前不是学明历的,而是搞近代史研究的,平时的兴趣也仅仅只是中国古代军事史,而非是关注于某朝某代皇家的事务,所以,朱祁镇只知道明朝历史上有明英宗这个打错一仗,杀错一人,先当皇帝,然后被人绑票,之后变成太上皇,结果又在数年之后再夺皇位的倒霉鬼,却不清楚这位钱皇后最终的结局,更是不知道当她的挚爱明英宗被俘虏之后,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看到那些守军齐齐凛然听命之后,孙之瑞这才领着一众亲卫快步下了城头,翻身纵马朝着北门狂奔而去。

就算是大草原上最有名气的猎人,也不可能找到,苏合悻悻地吐了口唾沫,开始对着那几株大树放起了水来。就在这个时候,有几名蒙古兵纵马经过苏合的身边,为首者大声地喝道:“苏合,快点,西边发现有明军败军的动静,千夫长令所有人都往西方搜捕,你最好快点,不然,可是要挨鞭子的。”不待苏合回答,径直纵马向西狂奔而去,如果从高空望过去,很明白能看到,那黑蒙蒙的天空下,无数的光点,正向着正西方汇集,而隐隐约约传来的厮杀与惨叫声,与那天空的惊雷交相辉映。

说实话,一大麻袋的百元大钞跟朱祁镇这位大明天子来算个啥?别说是一麻袋百元大钞,就是几牛车黄金都没有朱祁镇的一根脚趾头珍贵,这可是个真正的聚宝盆,只要自己押着这张超级肉票在大明朝疆域内的各大城市进行游行,怕是不仅仅能收获大量的财富,指不定还能获得更多的东西。

他妈的,老子要是能早穿越两天,不,甚至是一天,都不可能变成一个囚犯,呆在这该死的也先大帐之中啃羊排,而应该可以直接在京城里边搂着如花似玉的妃子,吃着山珍海味,可惜,历史没有如果,穿越也没有如果。

而令所有人惊得掉眼珠子和下巴的是,就在太监喜宁叫出这个消息的当口,一直斯文稳重,气质不凡的那位自称大明皇帝的朱祁镇却暴跳了起来,径直冲上去暴打那名叫做喜宁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