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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是为首者再次怒吼着下达搜捕命令时,雷暴雨已然倾盆而下,距离这些聚集成团的愤怒的瓦刺骑兵东南方数里处,身形魁梧壮硕的樊忠正俯身于那原本该属于苏合的座骑身上,任那豆大的雨点击打在身上那些犹自渗血的创口上,双目烔然地盯着前方隐隐约约的地平线,打马狂奔,向着那已经不足十里的大明军事重镇怀来狂奔而去……

“不对,我记得你,我明明记得的……”朱祁镇手用力地捶着自己发涨,发晕的脑袋,大声地叫喊了起来,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出现,有的只是那张似乎越来越朦胧的面容,还有那双似乎快被泪水淹没的明眸。

“回太师,长生天保佑,那人的确是大明的皇帝。”巴达恩与那马力罕同时拜伏于地,激动地高声喊道,一时之间,原本仿佛一片死寂的大帐之内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看样子老子是被这具身体里残存的朱祁镇的意志给蛊惑了,朱祁镇只能如此解释自己方才那种置自身安危于不顾犹如黑社会老大教训小弟一般的行径。

而随着朱祁镇一行人的离去,那些自认抓到了大鱼的瓦刺士兵们自然也没功夫在这山坡上盘恒,呼喝声中,数千骑兵飞快地向着四面散开,继续去追杀驱赶着那些还在逃窜的大明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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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所有问题都作了解决,严峻的形势容不得再叽叽歪歪,而樊忠也知道此刻朱祁镇以身作饵,是逼不得以的办法,是为了大明朝美好的今天和明天甚至是未来作出的艰难的牺牲。

看着那张在地上铺开的前襟,朱祁镇一时之间有些犯难了,没纸,可以用布袋,没笔,可以用手指头代替,可没墨,总不能吐口水来写吧?

就在昨天,自己还只是一个背着行囊,站在土木堡废墟的大致地点,看着那些已经隐没于黄土之下的,仅仅剩下一些几乎看不出来的废墟,缅怀着这场发生在五六百年前所发生的一场惊天大战的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人。

看到袁彬那丝毫也不愿意妥协的表情,朱祁镇也只能徒劳地挥了挥手,继续在营帐外溜跶作为饭前运动,作为资深美食家,朱祁镇知道羊肉是最饱人的,所以,餐前最好能尽量地活动开身体,而且不能吃十分饱,最多七八分,好让羊肉能有在肠胃里膨胀的空间,另外就是餐前和餐后都要进行适量的运动,这样才能不至于涨着肠胃。

看看,这就是一个毫无敌我是非观与被俘天子自觉的穿越者,如果此刻袁彬能够了解到自己所守护的陛下脑袋瓜子里居然有这样荒诞的想法与念头,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吐血三升,扒拉根草绳直接了却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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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好,等着吃晚饭等地闲得蛋疼的某位被俘君王总算是想起了正经事。“对了,营中,被俘者,大约有多少人?”

“怕有四五千之数。那些伤重之人,要么被弃之原地,要么……”袁彬的声音显得有些阴郁,听到了这话,朱祁镇的内心也同样不好受。“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啊……”自己已经成为了明英宗,自然,这个黑锅也只能自己背了,可是当着别人的面承认的时候,朱祁镇仍旧觉得心里边有点怪怪的。你妹的,自己这算是啥,自己跟自己讲义气吗?

“陛下切莫如此说,土木堡之败,实为王振之过也。”袁彬倒是怕朱祁镇想不开,赶紧替朱祁镇开解道。

听了这话,原本还有一些内疚的朱祁镇也觉得很有道理,连连颔首,很有同仇敌慨的架势。不错,要不是这个没蛋没鸟的家伙瞎搞,老子说不定这会还在京师里左拥右抱,吃香喝辣,搞搞大明封建社会大跃进啥的尽尽穿越人士的责任,顺便布布种啥的。

就在朱祁镇胡思乱想的当口,却见那边不远处行来了一彪人马,为首者乃是一个一身锦袍,外裹铁甲的蒙古贵族还是将军,近至近前,勒马于朱祁镇身前数步之遥,晃悠着手中的马鞭,很无礼地上下打量着朱祁镇。

袁彬已然拦在了朱祁镇的跟前,烔烔双目不某示弱地瞪着这群骑士。

这名目光阴枭的蒙古贵族冷冷一笑,懒散地用生硬的汉话问道:“你就是南人的皇帝。”虽然他的口音并不准确,但是,在场人等还是听明白了他的问话。

南人,乃是昔日元朝之时,对于汉人的蔑称,元代划分的四等人之第四等。指南宋统治下的汉人以及当地各少数民族人民,一般是指淮河以南的南宋境内的人民。在元朝,他们地位最低,最受压迫和歧视。听到了这个污辱性的称呼,随其而来的那些瓦刺骑兵都不由得张扬地狂笑了起来。

而朱祁镇手下的诸人皆怒目以视,哈铭虽然是蒙人,但是两代居于京师,世为通事一职,自然文卷典籍常常诵读阅览,也算得上是诗书传家,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大明人。

袁彬的脸色阴黑如铁,双手紧握,两眼几欲喷火,若不是天子身边无人,自己便是拚却性命也要当场格杀此獠!

“哪家的野狗,叫唤得实在难听。”一声懒洋洋,透着一股子闲静安祥味道的话语,从一直默然不言的朱祁镇口中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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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嗯,上一本书给了我一个沉重的教训,还是老老实实写书,低调做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