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墨虽素行不良,却从来不会推卸责任,打定主意正要开口,萧然却淡淡截道“不必说了。”

赫连瑾瞥一眼那刺目的红,眉峰一凛“难道你希望他背着骂名一辈子偷偷摸摸?欲成大事,总要有所牺牲。”

“既然如此,严盟主可否说的明白些?”到底是饱经世事的老前辈,骆辉宏不气不恼,温和地接道。

任世人万般讨好,她眼里只有这一人,俊美而凶狠、高贵而决绝、优雅而残忍……战将瑾王。

杜香兰吐吐舌头,不服气道“哼,这骆家老爷子早都退隐江湖了,办个六十岁的寿辰居然邀来这许多江湖人,我爹还没退呢,去年生辰的宴席都不及他一半人多!”

有客人?秦三娘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一身黄衫的小丫鬟一边扇着药炉以便催促身旁少年“你倒是快些啊,再迟鸡丝粥都要凉了。”

“公子,你终于醒了?!”欣喜的语气中带着些孩童般的雀跃,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狼狈不堪的躲闪拉扯间,子墨不知被谁绊了一跤,“噗通”一声往另一侧的浓眉大眼跌去,纱帽落地……

“那倒也未必”浓眉大眼谈起正事倒也有几分见地“苍山这一脉据说出了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叫——严彬的,据说是上任早已退隐的苍山修文长老的关门弟子,十四岁就能和现任苍山掌门打成平手,如今早已过弱冠年纪还不定有多深不可测呢!”

苏子墨哪里肯,捂着脸东躲西闪,一脸的悲愤“你!你欺负人!!以前天天找你打架你不理人家,现在人家武功没了就来追着打!堂堂谷梦楼护法,怎么这样没脸没皮?!”

“萧然”

“……”苏子墨默默地转过身子看向战圈,既然还没准备好,还是权且当做没遇到好了,子墨装鸵鸟地自我催眠:是幻觉幻觉幻觉……

分隔线,以下为回忆~-----------------------

“……”苏子墨连眼神都欠奉了。

来了,苏子墨微微定神,浅笑道“这便是在下的筹码,不知王爷可愿和在下谈一笔交易?”

“知道了。”黑衣人恢复冷然神色,朝身后打个手势便起身出门,看似缓慢的动作,却转眼已到门口,完全看不清中间的动作。两侧护卫训练有素地排成纵队鱼贯而出,悄无声息,一眨眼便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看来你就只有这么点用处了。”低喃一声,赫连瑾勾唇一笑,眸色转深,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探到花弄影衣襟里面,另只手托住他的后脑,嘴唇凑在他颈项间吮吻着。花弄影实在跟不上这翻脸比翻书快的人的步骤,待反应过来,气的满脸涨红,拼命挣扎,可这小子从小不爱练功,武功弱的可以忽略不计,根本不是赫连瑾的对手。

一场闹剧总算结束,苏子墨拖了一身的疲惫飘回房间,喝口凉茶冷静了下,将白日之事细细推敲一番,却是越想越心惊。不要说一个乡下大夫怎么会和紫竹胖子扯上关系,就是那一手丹青,也能在市面上换个百八十两银子了,怎么可能跑来当个郎中兼下人的苦差事。这样明显的破绽,很难不让人起疑,更何况今天席上都是些老狐狸,虽然他们面上都没再深究什么,心里绝对转了十七八个弯了。看来,过了这么些年,论阴谋诡计,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子墨又自我宽慰道:事已自此,只要没被拆穿,总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也只能等待时机了。想到此处,在窗前做好暗号,上床会周公去了。

苏子墨抽回手来一边整理头和穿的乱七八糟的下人服,一边紧赶慢赶地跟上去,心里忍不住要咆哮:我是大夫啊大夫,这叫什么事儿啊什么事儿!

“哦?花弄影在穆府吗?看来这趟算来对了。”子墨一惊,怎么有人说出了他心中所想!清越的话音刚落,门口就进来几个身着华服的锦衣青年,都是仪表堂堂,非富即贵。

子墨不知他话锋一会东一会西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随他牵着鼻子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小人愚昧。还望王爷赐教。”

赫连谨没有马上回答,整个人又放松下来,仿佛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都是子墨的错觉,只见他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缓缓仰头喝尽杯中酒,任冰凉的液体滑入喉管,沁入心脾,惬意地闭上一双桃花眼,细细品味“醉卧美人膝”,短短几个字从优雅的薄唇中吐出,此时的他,像个出身贵族的纨绔公子。

“醒掌天下权”,后半句出口,唇角又是一勾,再睁眼时满眸的光亮几乎叫人不敢直视,此时的他,还是那个霸道强悍的庆国王爷。

子墨一震,淡淡回望“这些,王爷都已拥有。”

“还缺一物。”

“什么?”

“美人。”

这是在给我都什么圈子,抑或炫耀?一个在万里疆场上拼杀出偌大一个强国的大将,现在是在和一个连女人的小手都没摸过的可怜人比艳福?子墨很想尽快结束这无聊的对话,却也只好平静地说道“王爷府中环肥燕瘦,便是厌了,天下佳人还不是任君挑选。”

赫连谨又为自己满上一杯酒,没有喝,只是懒洋洋地拿在手中转动“我缺的,不是一般的美人,而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人。”语调刻意放慢、放柔,带着毫不掩藏的试探。

“……”对话的方向越来越古怪,子墨的额头隐隐有冷汗溢出,是的,他知道,那个他一直不愿深究的答案。

“骆姑娘近在咫尺……”子墨忐忑,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终究要被戳破了,他忽然无比怀念赫连谨假模假样的君子风度,默默祈祷他能再装一回。

可惜,话未说完,一杯美酒已扑面而来,当头浇下,尽数洒在身上,还是激怒了他。子墨抿唇,舔了下嘴角的佳酿,果然回味甘甜,是熟悉的味道,苦中作乐地想:能在被王爷毁尸灭迹前,尝了尝这上等美酒,也算值当了。

赫连瑾忽然难,一个箭步上来,运指如飞连点子墨六处大穴。

子墨虽知他会有所动作,却无从躲起,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周身一麻,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朝后倒下。

苦笑一声,正准备迎接冷硬的地面,却跌入一个温软的怀抱。

铁钳搬的左臂紧紧箍着细瘦的腰部,另只手强硬地抬起子墨的下颌。

迎面对上一双微红的桃花眼,近看之下,竟是格外美丽,果真当得起一句‘玉面修罗’,子墨很佩服自己,在如此关头,还有余暇在心内调戏一个把自己捏在股掌的男人。

“萧然不愧是萧然,一点不肯吃亏,将计就计使得很是漂亮呢。子墨啊,苏子墨,我—要—放—你—了,开—心—吗?”语调是无比轻柔的,话却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缝里迸出来的,仿佛一把铁锤,带着千钧的怒意,一下一下地敲打在寂静的屋里。

难怪他今日如此反常,却是啃不下的硬馒头叫人半路又给劫走了。子墨丝毫不在意将自己比成了‘馒头’这种不太雅观的食物,脑子转得飞快,联想到今日从杜香兰口中探得的消息,心中将前因后果猜出了**分,面上不显露,只勉强挤出笑容,试图缓和气氛“王爷乃重诺之人。”

刺啦一声,外衫被撕下一道长长的口子,带着剥茧的右手毫无预兆地挑开里衣直触上小腹最柔软温软的一块肌肤。赫连瑾忽然笑了,笑得阴森可怖,凌厉无匹地视线盯得子墨后背寒“放心,本王不会食言的,只是在这之前本王有个问题想请教泪痕公子?”

“……王爷请讲”子墨其实更想来一句‘闭嘴吧你个乌龟王八蛋’。

凌厉的视线有一瞬间的迷茫,赫连瑾脸颊轻轻蹭着子墨的,仿佛一只向主人撒娇的宠物,带着一丝——委屈,倒像是他才是受制于人被人欺负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