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说习武不是为了做苟且之事,乃是为了保家卫国,为了江山社稷!习武之人,不当有害人之心,应该光明磊落。”竹香声音浑厚,脊背倏尔挺得笔直。

大夫说,避子汤属大寒之物,确实会使女子痛经。但照他所描述的疼痛程度,绝不是一碗避子汤就能造成的,必然是日积月累服用寒凉之物,致使女子体寒行经不畅。

梅香反应过来,连忙接口说道:“前些日子那丫头犯了错,被郡主赶到梧桐苑去洒扫了。”

这种完全被人无视的感觉,让王氏格外羞恼。

“婢子们没用若是竹香在就好了。”梅香垂头咕哝了一句。

“你以为?”萧玉琢轻笑出声,“那就是说,今日并没有人吩咐你了?”

“呵,不是你?”景延年冷笑,脸色更加阴沉。

“绿豆沙冰,郎君既然喜欢,”萧玉琢垂眸轻笑,“备上一大碗给郎君带走。”

“这是什么?”他沉声问道。

她轻手轻脚上前一步,从竹帘缝里往里看。

“是啊,是啊,伯娘们心里明白,玉玉真是长大了,都能帮衬娘家了。”萧家的几位夫人们笑容可掬的称赞她。

她独自提着食盒走向书房,书房门口有一株硕大的槐树。一阵风过,地上树影斑驳。

萧玉琢听明白了,四舅舅虽然登基时间不长,但有手腕,能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一切,定然是早有预谋。先太子已经不成气候了,萧家乃是几百年的世家,并没有愚忠之心。

她说不下去,低下头,浓浓的嗓音委屈的像快要哭出来。

萧玉琢不知何时冲上来,两手紧握住长公主扬鞭的手,“阿娘,姐妹间哪有不吵吵闹闹的?十五娘已经知道错了,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这是郡主的堂妹,萧家未出阁的姑娘们。她回来是有要紧事的,并不欲和她们起冲突。

门外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景夫人连忙从袖袋中摸出一个三角形的明黄色纸包,迅速的塞进她手心,“放好!”

“哟,郡主架子越发大了,连声舅母都不叫啊?”杨氏不待人请,大大咧咧的在萧玉琢一旁坐下。

“怎么回事?”梅香询问车夫。

牛车备好,梅香扶着萧玉琢来到垂花门。

像是没听懂似的,她攥着景延年的袖子又追问。

萧玉琢为了讨好景延年,倒是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到庄子上给婆母请安,婆婆喜欢萧玉琢,知她心思,便要求景延年初一十五都要同去。景延年是个孝子,母亲的吩咐他自然遵从。

菊香猛然抬头,正撞进她一双清澈诚恳的明眸之中,从来不叫人放心的郡主,此时此刻却叫她觉得无比心安。她重重点头。

梅香闻言却险些掉下泪来,“被青池打发为三等丫鬟,在梧桐苑里洒扫呢。”

浓黑的汤药在白玉碗里晃了晃,苦涩的药味让萧玉琢不禁皱起了眉。

可这话说出来要么被当成妖孽,要么只会被折磨的更惨萧玉琢咬破了嘴唇,强忍着。

青池叩头,面色颇有些惶恐,“回禀郡主,前日婢子擅自在郎君的茶水里动手脚,是婢子愚蠢,婢子知罪。”

她一面说,一面打开云锦布包,铺平在面前的绣金丝地毯上。

布包里躺着精巧别致的赤金镶宝石首饰,以及一只小小的白瓷瓶。

“但婢子真心是为郡主打算,并没有害郡主之意。婢子对郡主忠心耿耿,只求郡主能叫婢子回来伺候!”她将面前的东西往前推了推,以头贴地。

梅香瞪眼惊讶的看了看那里头东西,“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王氏昨晚塞给婢子的!”青池张口便说。

梅香更是惊讶。

青池不待她问,便一五一十的说来:“王氏担心娘子独占郎君恩宠,便塞给婢子这些首饰,告诉婢子说,只要将瓷瓶中的药粉沾在娘子贴身的衣物上,娘子必会瘙痒难耐,全身出满红疹,宛如会传染的恶疾。到时候郎君也会厌恶郡主”

“好歹毒的心!”梅香咬牙切齿。

萧玉琢一直不置一词,目光恬淡安静的看着青池。

青池有些心惊。

以她对郡主的了解,郡主此时早就该暴跳如雷,杨鞭子就会冲去找王氏算账。

就算不将王氏打死,也必要毁了王氏一张脸。

倒时候,这两个女人都会惹了郎君厌恶

“你有什么打算?”萧玉琢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半分情绪。

青池心中越发没底,脊背微僵,“婢子忠于郡主,自然不敢害郡主。王氏给婢子的东西都在这里!”

“所以,你是想要什么?”萧玉琢继续问道。

青池讶异的抬头。

萧玉琢斜倚在美人榻上,姣白的脸上带着如荷初绽的微笑,恬淡竟无一丝恼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