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两人贴得极近,容易擦枪走火的那种近。

池嘉扬头微笑,“不排除这个可能。”

都说男人说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在池嘉看来,景芮说话要是能信,那母猪都能登珠峰。

池嘉目光闪躲,又无处可躲,因为她们靠得太近。此刻吸进鼻腔里的空气都是灼热滚烫的,当然,还带着对方淡淡的体香,这让池嘉心底更加蠢蠢欲动。

“等你走回去天都亮了。”池嘉固执地背着景芮,继续往前。放她下来她怎么走?她那鞋跟又细又高,跟踩高跷似的。

但结果显而易见,三人同意,一人反对,池小姐的反对无效。

“疯了……”池嘉翻身趴在床上,将微微发烫的脸颊埋进枕头。她笃定,景芮绝不会像她这样。想想景小姐那天笑着说“不会当真”时,多洒脱。

两个人都轻喘着气。

池嘉没回头,这时候还不走,等着姓景的来嘲讽她么?

她们第一次接吻,是因为酒后的一次意外;第二次,是因为她想作秀给江慎看;如果这一次再亲上,池嘉真觉得自己疯了。

“要我再帮你一次吗?”景芮饶有兴致地问池嘉。

但这声音就像是催化剂,越是听着,越想继续。

好跌面子。

景芮用鼻尖蹭了蹭池嘉脸颊,依然保持亲密的距离,唇角含着笑,用池嘉的话说,狐狸精似的笑。

在温堇面前,宁浅处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或者哪个举动不妥,会让温堇躲着她,抵触她。

景芮时常听宁浅聊起温堇,她挺佩服宁浅的,暗恋这么多年无果,还能保持这份热情,心甘情愿为一个也许不可能的人付出。

她们算什么交情?姓景的送她这样一个人情。

准确的说,在遇上景芮以前,池嘉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挺顺利的。

“六……”池嘉的舌头有点抽搐,说了二十几年的母语头一回打结,全然没了刚才的洒脱,“六千……”

这一带是l市有名的富人区。

毕竟就快月底了,各设计部门产值评比,他们还指望着池嘉能多开几单,拿下第一。

在如今这个看脸的社会,颜值也是资本。

今晚很不符合池嘉的作风,她居然没给景巍递名片,然后郑重介绍一下自己的第一职业。就这样匆忙离开了。新朋友在她眼里就是潜在客户,就相当于待开掘的小金库。所以,池嘉交朋友向来都是宁滥勿缺。

“我今天这身很挫吗?”池嘉走后,景巍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景芮,今晚上算是他撩妹史上最大的败笔,一共聊天没超过五句,就让人给走了,联系方式都没留下。

景芮抿着酒打量景巍,“就那样。”

说完这句,景芮感觉微妙,因为“就那样”是池嘉的口头禅,她每回问池嘉菜品口味如何,池嘉点评永远是“就那样”。听池小姐说得多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习惯这样说。

景巍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话说你跟她怎么认识的?这么漂亮的妹子都不介绍给我,你知不知道,你弟都快单身半年了,您可救救我吧。”

景芮悠悠和景巍分析道,“她如果对你有兴趣,刚刚就会留下来一起喝酒,然后再把联系方式给你。”

“也许是人家姑娘慢热。”

景芮喝酒不语,池嘉慢热?她们第一次上床时……可一点都不慢热。想着,景芮脸上的笑淡了。

“等等,”景巍心里一惊,“你不会也看上她了吧?”

景芮十八岁那年就高调带了女朋友回家,所以她喜欢女人的事情,景家人都知道。

景巍这样的担心不无道理,事实上,他追女人压根追不过景芮,更要命的是,他和景芮喜欢女人的眼光还出奇一致。再说下去,就是个悲伤的故事了……

“你真喜欢她?!”见景芮没答话,景巍徒然紧张起来,总感觉他姐要是一出手,就没自己什么事。

“我没兴趣。”还是这句话,景芮脸上的神情几乎没怎么变过。尽管她对池嘉是有过想法,可池小姐那么勉强,她纠缠不清也没意思。

想着,景芮又闷闷喝了一杯酒。她不愿意招惹没出柜的直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要劳神的太多。

有感觉就在一起,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何必瞻前顾后让感情成为负担。工作已经够累了,她只希望感情是让她放松的调剂品。

爱情如果不花点心思经营,保质期会短得可怜。景芮从来都谈不长一段感情,大抵也是因为这个,一旦激情没了,爱情荷尔蒙退了,也差不多该分手了。

云昕也让景芮考虑稳定下来,但景芮说,她对感情只是顺其自然。

听景芮说对池嘉没兴趣,景巍大大松了口气,“那就好。你有她联系方式吧,给我一下,今晚上的酒我请你喝。”

景芮起身,放下了手里的酒杯,高冷扔给景巍两个字,“没有。”

又一个走了,只留下景巍一个人原地纳闷,他姐怎么就顶着一团低气压走了?今晚也没招她惹她啊。

三天以后,在n酒吧,景巍还是如愿以偿得到了池嘉的联系方式。

“嗨,又见面了。”景巍精心创造了一场“偶遇”。

池嘉和景巍聊了几句,出于职业病,还是没忍住给景巍递了名片,有潜在客户找上门,搞不好下一单的提成就要在他身上赚,不要白不要,“景先生,你要是有设计需求,可以找我,绝对专业。”

“找你,必须找你。”景巍被这姑娘的笑甜到了,就没见过笑起来这么爽朗清新的女孩子。

笑也是一种职业素养,要是能接到设计单,池嘉一天二十四小时把甜美的笑容挂在脸上都行。

景芮最近频频听到池嘉的名字,是从景巍口中。

办公室里,景巍往办公桌上一靠,油腔滑调说着,“姐,我打赌那姑娘对我也有意思,每次一见我笑得可甜了。”

那姑娘是指池嘉,景芮这些天耳朵都要听得起茧。

景芮坐在办公室签着文件,连头也不抬,“说够了吗?说够了就出去,别妨碍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