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甘肖弯腰捡起那朵被践踏了破败不堪的兰花,想起第一次为韶冬带花的样子。

“与哥哥韶华商量,还不如与母亲谈谈,母亲一定能为她出谋划策。”韶香暗戳戳地揣着手,小跑到后院的香庙处母亲的处境。

“就是你想,公爹也是不会同意了,他们郁家的娘娘不受妇道,不顾天家的圣威,勾搭陛下的侍君。”韶香掐着腰阴阳怪气道,说完还不忘再添油加醋一番,讽刺郁父道,“你家那位娘娘把我家郎君害成这样,如何还有脸面?要我家郎君去照顾你家那位贱蹄子。”

郁屏愁容满面,不断地恼悔起自个愚蠢的举动,嘴里苦笑念叨:“我怎么这么蠢,把你害了。”

郁萍蕊垂敛,冰冷的眸看了眼窗边,扶着额头不容置疑道:“有要事!更衣吧!”

来得匆匆的司甘肖穿得极为单薄,雪花一落,化水粘在衣裳上。让本就不保暖的衣裳更加冷,迷迷瞪瞪中染上了高热。

郁屏早对越离多有怨言,但碍于越离背后家族的势力太大,一直不敢多加为难。现在可让她逮到这个机会,非得把她脱掉一层皮,不然难解心头之恨。呸了声,怼了回去,“你家族再显赫如何?不也和我们一样困在宫里,慢慢地等着老死。再说你身边连个可说话的亲人都没,我好歹有个人陪在我身边,你就是嫉妒。”

“儿啊!算母亲求求你了,以后我可以为你物色长得像的妾。你要多少个,我都可以给你找。”

愤懑无奈塞满了他的心脏,上辈子的错,这辈子他一定会补偿她了。只是得先清除路上的障碍——杜誉周。

打定主意后,韶涵装作关心小辈的样子,特地招手唤韶冬过来,抚手闻道:“殿下人品极好,是个良人。你嫁于殿下有一阵子了,应当多为殿下诞下几个子嗣,以效天家对你的恩厚。”

“外面好像有点吵闹,可是出了什么事。”刚睡的韶冬散落着秀发,打着哈欠虚糯地看着桃红问道。

韶香指望前来解救她的母亲,此刻在大厅里也只剩下了一口气。

话音刚落,门外便重呵了声,“司公子,你好大的官威啊!”

深黑的眸里分外清晰,一醒来看着韶冬微愣了会,沙哑道:“姑娘怎么在本王这。”说着就要喊人进来服侍。

“主子!”

安置好女帝,傅明出去了一趟,拿了盘糕点回来,草草解决了腹中的饥饿。挑灯批改完杜子茹遗留下的文书,改完脱下衣衫,爬上龙塌,抱起杜子茹入睡。

想了会儿,杜子茹赤脚起了身,漫步走出寝宫,地龙烧起艾草,艾味杀灭了病菌,也彻底扑灭了杜子茹身上的佛香味,大佛下世,大脚一起一落牵动了众人的心。

离开时对着宫里宫外的侍女太监细细交代了详细,宫里的人服侍陛下远没他服侍得细心,但朝堂诸事繁多,一夜不去堆积成山,棘手的案子户部礼部直管各自各踢来踢去,不敢接手,生怕得罪背后的人,动了彼此手中的利益。

傅明在杜子茹的注视里,耳边回荡起心惊欢喜里的砰砰心跳、曾经欢歌笑语。

女子柔柔的声音像风一般沙沙地落到草地上,让韶冬听了一清二楚。

对于爱,他仿佛感受到了,伸手就可以勾到。但快要得到了,就借着哄出来的真心去践踏,去鄙视,去羞辱。最后更是为了杜子茹不离开她,哪怕无爱也要将人锁得寸步不离。

韶冬侧眸笑了眼,哄了杜誉周一句,慰藉道:“好!”

“韶家大女儿现在出落了愈发动人。”杜子茹缓了口气,话题一转捉呷道:“皇家子嗣稀薄,身为皇弟侧妃肚子争气些,明年给宫里带点喜气。有了孩子,宫里也多欢乐。”

“陛下!”

杜誉周乖乖跟着问完安,就要跟人走时,背后传来阻止声。

杜誉周应着声,弯着眼眸看着韶冬。

听着同僚们不断起哄的声音,闻黎滕死了心都有。

杜子茹一袭流彩暗花云锦九龙戏珠宫装坐在凤鸾椅上,垂眸盯着傻坐在椅上的杜誉周。傅明从厨房调好三杯茶端到杜子茹面前,温柔笑道:“陛下,茶来了。”

“知道了!”韶香瘪了瘪嘴,用眼色回了去,揪着手里的帕子,乖乖地低着头顺着发。心里却暗骂咒骂韶香,以前无论她做什么,大哥也只是看着不管。也不知道韶冬这个狐狸精给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跟司甘肖一样一心护着她,真跟她娘一样都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但老祖宗的话又不能不听,桃红磨磨唧唧地踏好脚步推开扶着小姐。正意出门时,外面就有人闯了进来。

韶涵听到声响,撑起病体带着一家子去看韶冬,此时的韶冬穿好御赐的百凤朝凤金丝红杉缓缓从屋里起身去迎。

“阿兄,你烦不烦啊,我要睡觉了,你赶快出去。”韶冬散着头发,鼓起腮帮子,气闷道:“我都被你念叨了一天了,你说了这些我都明白,再怎么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懂得都懂。”

青年清明的声音,垂倒在众人心上。他们都看姬张的反应,一旦风头变,他们便像风中的芦苇紧盯着风的指向飞。

傅明亲了亲杜子茹额头,才方察觉到额上的温度过高,一般蛊虫活动的副作用就是使人高烧不退,没有食欲。让人在长久的饥饿里逐渐消耗体力,主体一供应不上,蛊虫没有食物来源就会下意识去啃食饲主的血肉,直到饲主死。杜子茹这体内的蛊虫发作的症状了太过于蹊跷,一点都像最开始的那个虫。可能有人趁他不在,趁机向杜子茹投了药、下了一只新蛊虫。

凭着哄晚辈的心,韶冬吐出了以后她时时刻刻向撞墙的话,“我哥骗你了,我真的很喜欢你,超级超级喜欢你,一天不见就会特别想的那种喜欢。”

“什么鬼,上天的安排最大!”正说着,韶华隐隐约约听到韶冬的说话声,不懂地问了问。

“她”

杜子茹听到这话,语气温柔道:“知道你是想我,心意我领了,但是下次不要这样了。”

杜誉周打着哈欠伸了下懒腰,点着头应了下声,紧跟在傅明的身后。

目睹见杜子茹对傅明的亲近,他们真的快要酸死了。

“求陛下不用牵怒他人,都是臣的错。”姬张抖着嘴,哭哽道:“都怪臣,求陛下降罪。”

杜子茹白了眼,躺平身子,等着傅明行动。

察觉到对方的眼光,傅明对视了片刻,打量了一眼曾经不曾放在眼里的东西。

为首的长官,韶冬倒是认识。以前是鬼的时候,一个人嫌得无聊,经常每天乱窜,到处吓唬人。

说完,还不给桃红反应的时间,就将人给拉走了,直径奔离。

察觉到韶冬只想留他一个人的想法,沈翰善垂下眼,一把领过人儿,压低声音道:“我还没答应帮你,要想我帮你,就乖乖找个椅子呆着。要不然,我就……”

他是女帝手中的狗,主子伤了,那么作为一只疯狗,现在不要咬人,岂不对不起主子!

猛地不知想到什么,韶冬突然一身冷汗。

她把自己吊在树上,空气一点从身体里脱离。

韶冬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垂眼低看着身上的衣服,只有沈家主母才能穿的金色菟丝花衣。

听了这么久,韶香气了会,渐渐从他们的话明白一些事来——他们之间有奸情。

“对了,上次的救命之恩,本来是打算亲自上门告谢。如今,我有要事在身,离开京城一阵子。我这人不喜欠恩,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就赶紧跟我说,过会儿我让人送给你,好还这一份恩情。”

眼里闪过一丝惋惜,当年太狂了,竟然以为父皇看重自己,不顾律法,想要去救自己的家族。

“夫人外面冷,我们进屋吧。”杜誉周笑得跟个狐狸般,韶冬这个没见识的家伙被迷得迷糊跟着走了。

前脚进去,后脚就又人请韶冬他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