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他在那些年漫长的深夜里,连一次放声痛哭都不敢,无一个人可以陪着他。

心中默念了会,才道:“快!”跑。

傅明沉默不语,攥紧着拳头,低头听着杜子茹的训斥。

司甘肖想了想,眼眸中散发出淡淡的微笑,放下最近常翻的书,叹了口气,接着道:“天气也冷了下来,你每日要穿得再厚些才好,本就身子不大好,免得倒是冻病了。”

“郎君”

“家里的教导嬷嬷还真是把你教得好!”

得了这回答,一个十五六岁身着黄白相间的少女像瓷娃娃般抿嘴憨笑了几下,眸中带着欢喜,痴缠了起来。

宠妻灭妾,大抵如此。

“怎么样了,皇弟的身子可好了些。”女子冰冷的手贴在杜誉周的光滑的额头上,量了量对方虚烫的体温。

冻得木讷的韶冬愣了愣,艰难地张了张口,“吾皇万岁万岁万岁岁!”

就算是这样,但是有人将她放在心上,哪怕厌恶,不喜。这人依旧对她不离不弃,时时关怀,哪怕这些曾经都是他迷惑人虚假的表面,但是被毒过一次的杜子茹,仍然不想扔掉。

毕竟他也曾是她阴冷一生的光,照得她从黑暗里走出,不再惧怕冷意。

黑色柔发在杜子茹手指上盘弄着,一道绕着一道。

傅明仰头看着跟前的杜子茹,笑了笑,“我若死了,陛下就没这么衷心的奴才了。”

说着,脸缓慢地贴近,一步步地逼近着杜子茹。

温热的嘴唇亲在杜子茹白玉入骨的手节上,眼睛里噙着些许炙热的爱意道:“奴才对陛下一片丹心,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奴才更爱您的人了。陛下你舍得”

杜子茹得了这话,勾住眼前人的脸,冷笑了起来,“就凭昨日的痛,朕当然舍得。”

一扔手,将傅明摔在地上,不看身后人一眼。

“昨日的事办砸了,要不是朕毒发,这笔账昨日就该给你算一算。”杜子茹背着手,眸子里的冷意瞬间冷了几分。

“昨日的事,要不是杜子茹突然毒发。”傅明攥紧着手,心里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他欠她了。温顺地弯着头,跪在地上,沙哑道:“都是奴才的错,陛下想怎么都可以。只是陛下得换掉韶家的人了,要不是韶冬突然出现毁掉了臣的局,那杜誉周早就死了。”

说完眼神阴暗地盯着布满明黄地毯的地面。

杜子茹沉默了片刻,无奈道:“朕才登基不久,这韶家的兵权,朕一时半会还动不了。”

“韶冬,是朕的夺韶家兵权的缺口,只要朕扶持她上去,亲自让她做上那个位子。她不仅会对我感激不尽,还会为我拼死效力。倒时候先帝埋在韶家的背地里的病,不都是朕的人”

听着杜子茹的解释,傅明嘲讽地笑了起来,冷淡讽刺着,“杜誉周王妃的位子和神武大将军,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你觉得她会选哪个?”

“将军”

傅明抬眼平静地看着杜子茹,忍下心中的质问,嘲弄道:“你倒是对她自信得很,就不知道她有什么能耐,让你如此高看她。”

“第一感!见她第一眼,入目那刻我便知道她和我是一样的人。”

杜子茹走离开,迈步拎起桌上的笔,拿在手心。

“就跟这笔一样,只要我牢牢地握住它,不让它逃离掌控,这一切便都是我。”

冷艳的脸上沉吟了会,接着道:“就算最后,她真的要逃离朕,那时候的我地基根厚,朝野上下,哪一个不受我控制哪一个不以我为尊你觉得她能叛了我”

连翻三问,问得傅明脸色青黑了一下。他心里明白无论现在说什么,杜子茹都不会放弃韶冬这个棋子。

作为下棋者,身在局中,往往没有局外人看了清。

子茹又过于刚愎自用,什么话都不听,一味地咬定自己的想法不松口。

傅明轻缓着声音,“既然这样,那就用她。如果出现意外,我会立刻下手为你除掉,以绝后患。”

杜子茹转过头,弯腰拉起了傅明,抬手揽住对方的脖子,赏赐般地亲了下去。

“但愿吧!只希望她不要让你我失望,如果她不行,那我也就没有办法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那就放弃她,重换一个人上。”

听到杜子茹退让,傅明揽住她,抱在怀里,想要如平日般带点温暖给她。

两个身处黑深渊里的人,互相依存着,支撑着彼此,不被黑暗所吞噬。

一瞬间,一如前世那样,他们心连着心,成了彼此的唯一。

可是时间里并没有给他们机会——一碗莲子羹的时间,外面的雨势便变大了,距离京城万里的黄河分泾处堤坝一声低压,咯吱一声,便随着河水滚滚奔腾下去。

无数人在哀嚎,在哭诉着不公的命运,居无定所,四处流浪,每日食不果腹。

朝党里面更是人心混乱,塞满了到处结党营私,一心想接着这次国难发大财的人。

大殿上,杜子茹注视着那些表面上自视清高为国为民,却背地里不知贪墨了多少国库,剥削了多少黎明百姓的官。

她帝位来不明不正言不顺,地基尚不稳定,只让杜子茹忍了辛苦。

与这些贪官斗了话,他们背后勾扯繁多若大的关系网,怕是会触碰到背后庞大的世家。

那些世家哪一个不是为了自己手中的利益,对她这个帝王层层打压。

想着,坐在高台里的杜子茹冷笑了会,开始望向一侧的杜誉周。

清俊的青年轻触着眉梢,深邃的眼里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倒是让杜子茹有点怪异,对于这位皇弟的秉性,她倒是多少了解一点。小时候常听人说他如何心善,如何嫉恶如仇,是一个善人。

如今杜子茹眼底冷意微微,倒是沉得住气。

上次没死成,这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皇弟,你可有应对这洪涝的计策,不防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