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对钱不对人,但他的急切无比真实,让几名看过来的守备都能体会到他的心情。

少年又看了一会儿,才反手关上车窗,又放下了里面的棉帘,将寒生披在自己身上的锦被拢紧。

“凛儿拜见六叔。”

也许这些兵役的目的便是如此,就是让这里的人认清自己的地位,才好管理,不敢闹事。

昨晚严青栀休息了一会儿,今天便让严青竹先睡。

严青栀顿时演技爆发,似是有些惊恐一般,缩成了一个小团,任凭他们笑够了,才开始数钱买碳。

一见他的委屈,严青栀竟然觉得更好笑了。

毕竟只要有一个孩子坐在了那车上,其它家也就好说了不是。

“去哪不是去,就去巢郡吧!”

严家姐弟一看这场面,顿时有了一瞬的迷茫。

不止如此,她甚至还有些意兴阑珊。

她的东西刚一放好,那两个男人就站起来了,拎着自己那些大包袱也开始往车上放。

“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这里跟以前不一样了,野蛮又粗鄙,人命最不值钱了!”

这里面很多事情都是本能,严青栀无法表述出来缘由,也就没有跟严青竹说起。

那人一见斧子,立马慌了,手里的匕首当即掉在了地上。

“怎么这么慢!?你到底行不行!”

“这小孩儿,你烙这些饼作甚!这玩意儿硬了都啃不动。”

文书将自己的担忧直接表达出来,他觉得面前这个小女孩儿能站在自己面前,就值得他多说几句。

小小年纪的货郎老板也见过,虽然大多扣扣索索,没有魄力,但他是个买卖人,只管做买卖就行,一文钱也是钱,没道理往门外推!

她背着筐,很快就找到了一家书铺,在里面问了一圈价,这里的书籍大多是油墨印刷,只有少部分依旧是手抄本。

喇嗓子的杂粮馒头就热水,就算不愿意吃,都能分别吃下七八个。

两人打定主意,便向着城门方向走去。

一听这话,严青栀心中还想问些什么,但车夫很赶时间,转头就赶着车离开了,半点都没给两人再问的机会。

与其苟延残喘或是疲于奔命,不如把握机会放手一搏……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既能拿钱,还能不留隐患,他必须要把握住。

她的身体突然紧绷,眼睛随着马车移动扫过面前的景物。

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把严青竹带回来,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这里的一贯是一千文,用红绳穿着长长的一串。

言老头的声音带着彻骨的阴寒,但严青栀毫无畏惧。

从严青栀的精神压迫之中清醒,他立马明白过来,严青栀单独上门,肯定是有所求的,至于吊死不吊死的只是后招罢了。

他这根拐杖严青栀听说过,有个名字叫‘家法’,据说是言老头专门用来敲打那些忤逆他的儿孙的,可惜敲打的最多的,还是他那受尽委屈沉默寡言的大儿子。

言老头五十多岁的样子,五官立体,头发花白,续着胡须,身材精瘦,一身蓝底云纹的夹袄,外面披着一件灰鼠皮的大氅,拄着跟精雕细琢的柚木拐杖,站在那里,一点都不像个农户家的老太爷。

果然,严青栀血水还没泼完,言家的长工就已经在集结,吵嚷着什么向着大门方向而来。

“去你的!”

这一烧足足烧了一天一夜。

“看来咱们俩是穿越了!”

他一辈子就听过两次严青栀的哭声,一次是在父母离世的时候,一次是在得知他刚上大学那些事情的时候。

互相推诿了一阵,两人就被赶出了家门。

男人拉开门走进去,视线并没有想象中的昏暗,仰头看去,就看到了头上亮了一片的天空。

但言茂冬并没有从这件事情中吸取教训,甚至还想要找大车店的麻烦。

也不想想,能在这里开大车店的哪里是他们几个没钱没根基的人惹得起的!

因为态度不好,大车店老板喊了人,用几个麻袋把他们一套,暴揍了一顿之后,直接就给扔了出去。

同时大车店这边也已经报官,在他们这里偷东西还想囫囵个跑出去?想得美!

那两个人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大车店老板也不是个傻子,人一跑他就有所察觉,原本是准备着抓回来人追回来东西,还给言茂冬再叮嘱几句的。

可谁知道这人一发现东西丢了,立马把矛头对准了他们,连句好话都不会说,开口就是“这种下九流的破地方……”云云!

这谁能忍!

眼下这时候没有品牌信誉一说,再说大车店的信誉也不用言茂冬这样的傻子来维持!

这种人一看就是一辈子都没怎么出过村子,在自家那一亩三分地上作威作福惯了,让他吃亏长长记性,没什么不好。

言茂冬带着长工和仆从披着麻袋冻的哆哆嗦嗦,还不觉好的吵嚷着要去找人为他们做主。

一路哆哆嗦嗦的去了衙门,衙门受理了他们的案件之后,又去大车店传唤老板过来,把事情一问,就让他们回去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