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放心吧,她只是病重,方才我探过她鼻息,还有一口气在。年盛中快步走着,眼看入口已经逼近。

是。徐知恩弯下腰,拉起两人,一路送下楼。

哈哈,你会怕。玉衡之站在她身后,不容她再退一步。

一开始,秀缘不是这样的,但她近来看她的目光,就像要将她挫骨扬灰般。

爷儿,那我去帮忙吧。练凡连忙自奋勇。

你说我昨天丢进几枚?看着她拟的帐簿,他分神和她聊着。

这样已经够快了。她本来以为要费上十几天呢。等到完成时,再跟你大哥说,给他一个惊喜。

衡之向来爱吃饼类,这道包着鲜肉的髓饼,是他以往最爱吃的。

小弥从厨房一走出来,便见主子恍惚地摸着唇,笑得一脸傻气,又像是在难为情,表情丰富得让你一头雾水。

才不是邪教呢。她扁起嘴反驳。

练凡皱起眉,有我照顾你,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玉府以驯养赤目马闻名,后来我爹设了马队押货,圣上恩赐我爹可以不持令牌自由出入邻国,所以当我爹和大娘的恶耗传来时,我娘怕有人会趁乱吃下玉家产业,更怕朝廷会并吞产业,所以出面主持大局,毕竟我娘身为总帐房,很清楚玉府的产业,知道该如何统筹管理,但外头的人都说,我娘是打算趁机接收玉家产业,殊不知我娘只是想帮大哥留住产业。

小弥本想好好教训她一顿,要她别蠢得真把自己当丫鬟,但想法一转,要是她一道去洗衣服,她就不会偷偷又摸到隔壁院落去。

以往帮不了,是因为她只能躺在床上,可她现在明明就可以帮忙,为什么还是不让她做?

她有好多疑问想问,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脚步好轻,虽然头顶上有些重……难道她是在作梦?除了作梦,她还有什么时候可以如此轻盈走动?外头各式乐声再起,让她没机会多想,只能被牵着走,而每走一段路,

就在小弥阻止她起身时,房门被推开,逆光之中,那熟悉的轮廓,令她脱口喊道:爷儿?

那高大的身影顿了下,缓缓走进房里。我和大哥有那么像吗?

练凡一愣,看见他逐步走近,才发觉来人是玉巽之,不禁难掩失望。

他们兄弟的身形是有几分相似,不过二爷稍壮一些,但是他们的眼眸很相似,相似到让她掉下泪来。

他真的不要我了……

第一次看到刺眼的大红囍字,是她和他的婚礼,而这一回……他不要她,还把她给了人……他怎能这样对待她?

练凡。玉巽之叹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安抚。

真话不能说,假话说不出口,他只能蹙紧浓眉,顾左右而言他,要是这两天你身子比较好的话,我带你到外头走走吧,聚禄城很热闹,你一定会喜欢。

这话是随口说说,因为她的气色不太好,怕连要下床走路都有困难,可是他知道,她一直很想到处走走。

有在卖饼吗?

玉巽之看着她,良久才道:当然有。

可以买两个给爷儿吗?在北场时,她一直想要买饼,可是总失之交臂。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可她就是觉得遗憾极了。

好。他不舍地说:大哥一定会很开心。

练凡闻言,不禁笑落了泪了。不,别跟他说是我的主意,不然,他一定不肯要……

练凡……

他真的不要我了?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想起他的无情和决绝,想起他拔下她送的束环,他摔碎的不是束环,而是她的心……

你别激动。瞧她脸色突然苍白起来,就连呼吸都乱了,玉巽之赶忙轻拍着她的背。别再想了,没事的、没事的。

我怎会没事?怎会没事……她喘不过气,像是被人掐住喉头,一股撕裂般的痛楚从胸口深处爆开,伴随着一抹腥甜,直冲喉头。他连让我说一声再见都不肯……

他不见她,趁她昏迷就将她送出府……断得一干二净,伤足了她的心。

少夫人!小弥惊呼,掏出手巾抹去她不断溢出的鲜血。

玉巽之见状,大吼,知恩,把卫大夫找来。

门外的徐知恩立刻狂奔而去。

少夫人,你别这样……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小弥忍不住抱着她哭泣。

练凡无力地闭上眼。她不是故意要想,而是失去他,痛楚就烙在心底,张眼闭眼都痛,痛到无法忘。

她不懂,他为何说不要就不要……

少夫人!

最后响在耳际的是弥的呼唤,黑暗再次袭来。

意识似醒不醒,耳边是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还有他们压低声音的低语,小弥的哭泣,还有谁稻息……就是没有她最想听到的声音。

爷儿……为什么不要她?

她想知道答案,就算他们真的要别离,她也要跟他说一声再见。

再不舍、再不愿意,如果他真要她走,她还是会走。

也不知道这法子到底有没有效?先前觉得她稳定许多,但一激动,病情又加剧了……这此消彼长,到底是怎么样的命盘纠缠。

看来等她状况稳定一点,继续赶往入烽城好了。

就这么着吧,我会再弄几帖药,先稳住她的心脉,看往南走后,会不会让她的病情稳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