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禀霖呢?”伯玄思坐在太子行宫内,连着两天的赶路,并没有先赶去洗漱一番。坐在下面的就剩下现在唯二的官员,仓渝守军见愁和清风县县令木梁。

“谢殿下。”元锁也不含糊,一口气将凉茶喝下去,喝完后刚刚跑的冒星星的眼才缓和了一点,“奴才请了仓渝城里的几个大夫,都说看不出那几人到底患了何病。”

银子领了命就退出去了,伯玄昭蹭啊蹭的,从背后抱着汝凉钰,下巴放在汝凉钰肩膀上。偏着头,非常近距离的看着汝凉钰的脸,真是好看啊,然后就没忍住亲了一口。

“相爷!”宗平像往常一样,走着往听雨楼方向去,今日身边却跟了一个人。李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还是去听雨楼?刚好老朽也没用早饭,那便一起去吧。”

银子一脸的着急,想要请罪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汝凉钰给他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李长生不傻,待会自己就会明白汝凉钰是在逗他。

昨晚定是为了蝗灾之事,很晚才睡。伯玄昭只觉的心理暖烘烘的,汝凉钰这么做的原因,他懂。这一世,汝凉钰没有在被他救了之后,说以后嫁给他。那他愿意等,现在看来等的颇有成效。

方英才无非是打了勾结伯玄昭的念头,现在伯玄昭已经对方英才颇有不满了,元锁自是能看出来。这样把方英才挡回去,不让他不知死活在伯玄昭面前蹦跶,还能让他多活几天。元锁突然觉得,自己很善良。

伯玄昭正要转身上车,从城内又来了一辆马车,直接穿过方英才身后的一众小官,停在了方英才一侧。赶马的车夫从上面跳下来,掀开帘子。

“我是在想,为什么他和右相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汝凉钰边说话边观察伯玄昭,“这次我去仓渝州,也不全为了蝗灾之事。”夹了一筷子菜到伯玄昭的碗里,才看他脸色缓和了点。

第16章

“源儿顽劣,怕是找不到婆家了。”李赫听到伯玄昭的话,紧了紧手,平稳的应对。“自幼被微臣宠坏了,宠坏了哎。”听着像是无奈的语气,说起来的时候,面部表情却一点都不轻松。

“没事吧?”汝凉钰蹲低身子,伸手去抬起伯玄昭的头,想看看撞成什么样子了。谁知道抬起这人的脸,就看到伯玄昭眼眶有点发红,汝凉钰有点慌了手脚。“撞疼了吗?”

这边事儿做完了,嘴上还不停歇,“而且我听说,那天晚上庄主说要太子的心头血给少爷做药引,太子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就把刀刺进去了……”

“还请皇上早作定夺。”“不可视长俞百姓不顾。”“臣认为……”一时间金銮殿上的大臣纷纷上前,不留余力的表达自己担心百姓安危。这些人,但凡有哪个把府里的小妾遣散出府,或者把府库里十分之一的银钱捐出来,那区区蝗灾都不在话下。

“好了。”伯玄昭指尖的的是很舒服的触感,让他知道汝凉钰确实在这儿。刚入神,手被另一只手抓住。伯玄昭抬头看,只见汝凉钰目光闪躲,脸颊上飘起可疑的薄红。

伯玄昭能感受到汝凉钰的呼吸慢慢平稳,从嘴角吐出来的血也止住了。

“庄主,这是玉牌。”银子又等着元锁从太子府里牵马出来,耽搁了点时间,这才回来。

正准备更大力的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门后是只穿着里衣,没有束发的伯玄昭。

“好好好,铁面无私的刑部尚书大人,谁人不知你的威名啊。”这话越说宗平头上的青筋越多,抄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胸肉,就塞进宗安嘴里,“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上月从灵望寺回来之后,皇后就专心致志的誊抄佛经,可别让这抄好的佛经被风吹了。收拾好书案,柳絮转身跟上皇后。

伯玄昭虚扶了一下,“公公可知父皇找我何事?”伯玄昭不能想到,这个时间,伯天元将他召进宫是为了何事。

“好。”汝凉钰没有拒绝,是因为他有求于伯玄昭?还是他没办法忽视刚刚强烈的触动?

“好吃。”汝凉钰想,如果他不开口说这两个字,伯玄昭肯定又要用委屈的小眼神瞅他。

“禀庄主,太子殿下庄前求见。”饭厅里,汝申岭三人正在用饭,听到仆人的通传,汝申岭放下手里的筷子。

汝申岭伸手扶着汝凉钰,入手才感觉出侄子是如何瘦弱,手臂上的骨头都有些硌手了。“我这几日翻遍了所有的古籍,上面从未记载灵力流失的状况,凉钰你……”

“太子殿下,你要的东西奴才找来了。”元锁站在门外通报。

原来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出入内宫了吗?还是陪侍赵夕兰来的?“太子殿下。”元锁不动声色的用脚踢了下伯玄昭的椅子,小声提醒。

之后十五年,被下了蛊,在赵太后为他虚构的记忆里,苟延残喘。这十五年里,汝凉钰家破人亡,连唯一的幼弟都死去。

那一张无双的脸被划花,血肉模糊。以前清亮动听的嗓音,嘎哑噪杂。这十五年他竟是这般无能。

他慢慢转身,露出的那张脸,血肉模糊。一片阴暗中,只能看到那双明亮的眸子。

“下不为例。”汝凉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开口,就说出那句话,现在看来效力颇大。不过看到伯玄昭的伤口,还是忍不住的面目紧绷。“少爷,热水。”银子将一盆水端了进来,放在地上,盆边搭着一张帕子。

汝凉钰正在将伯玄昭腰上的绷带拆下来,闻言说了声,“下去吧,接下来我来,你去休息。”银子静悄悄的退出去,从始至终,眼睛朝地,不看不该看的东西。

伤口虽然不深,却有五寸长,皮肉外翻,沾着些药粉还往外渗血。汝凉钰看着,眼都要红了。伯玄昭也不敢说话,虽然这点伤在他看来不算什么,可现在汝凉钰却实打实的生气。

拿起了那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打开盖子,将药粉均匀的倒在伤口上。“用这药好的快些。”伯玄昭认得这药,和上次在长贤山庄给他胸口用的药,一样。

汝凉钰弯腰将帕子在水里浸湿,又拧的半干。“我先将血帮你擦掉,再包扎。”汝凉钰的手有些冰凉,偶尔一下碰到伯玄昭,他能感觉到。这天不算冷,他也知道汝凉钰定然是为他担心的了,心里更是一阵愈发强烈的悸动。

折腾了一会,蚕豆大小的灯火不断的摇摆,汝凉钰也把伯玄昭的伤口包扎好了。净了手,将帕子扔进水盆里,拉起被子,平躺在了伯玄昭旁边。

一阵风,灯火灭了。伯玄昭还是侧躺着,伸手去抓住了汝凉钰的手,很凉。长臂一捞,把他整个人都抱进怀里,将汝凉钰冰凉的手放在胸口。

无声,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