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因为苏家父母要来了,奶娘每日要她练习行礼请安的那些繁缛礼节。

这样的话,他已经问过两次,这是第三次,她心里明白这也是最后一次。

上面雕着繁复的镂空图案,玉质薄而透,苏九不懂也知道是好玉,那男子穿着不凡,追着她要钱袋,难道就是为了这块玉?

南宫恕挑了挑眉峰,“看来我今天不该在这里路过。”

男人看着她的笑颜微怔,脚步不由的放缓,再走过去时,凭窗远望,楼下街上人群熙攘,早已没了那少年、不,少女的身影。

心电急转,不过瞬间,苏九手腕一转,直袭男子腕脉,趁他手掌微微一松,她柔软的小手似泥鳅一般自他手掌中滑了出来,往前一蹿,头也不回的向着人群中跑去。

正商量着成亲的事,突然木门被人敲响,一伙计模样的人探头进来,看了看手上的纸条,抬头问道,“苏公子可是住在这里?”

奶娘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真假,若是真的要成婚,有一件事我们还要提早做考虑。”

没走错啊!

苏九和长欢并肩而坐,闻言,回头清绝一笑,“怎会,我知道你的意思!”

此时那男人手中还拿着抓好的药。

“南宫!”少女答的干脆,没有丝毫扭捏之意。

“和哥哥比起来呢?”南宫碧回头俏皮问道。

本喧哗的大堂顿时一静,所有人抬头看过来。

苏九、长欢、胡大炮同时对着阿树喊道。

苏九双手环胸,赤果果的挑衅,“小爷我可没喝尿的习惯,不能像表小姐一样,喝出清香味来!”

奶娘忙解释道,“误会,悔婚的事不过是个误会,再说,当时纪府没同意,这亲事还是算数的!”

二夫人点了点头,带着身后的丫鬟缓步出了花厅。

鸢儿跪坐在马车上,一双柔胰轻轻的揉捏,唇角抿着一抹不屑,笑道,“连头都不敢抬,像个乡下女子似的,上不了台面,实在配不上长公子!”

她脸蛋本就白皙,又上了一厚粉,看上去的确有几分苍白。

然而这份好感还没上升到感情,苏家就远迁去了阜阳。

长欢长的本就俊秀,被奶娘挽、上妆一番装扮,越的清秀可人!

榻前的女子脸色苍白,似还未从男子由温柔到冷漠的转变之间醒过神来,脸上还残留着男子指尖的温度,胸口还狂乱的跳着,却已经被男人拒绝了!

“因为、因为它就不是一个小姐该说的话!”奶娘哭笑不得。

纪余弦不提,只能说明,苏家小姐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外面锦宓姣好的面容上目光冷厉,“好大的架子,敢让我们公子等她!”

几人闲聊了一阵,就听到敲门声,奶娘忙道,“都坐好了,别吓到人!”

“好咧!”胡大炮眼睛不离馒头,狠狠的擦了一下嘴,然后向着厨房跑去。

宋管事懊恼的哎呦一声,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堪堪打出了响声,“二夫人教训的是,是小人想的不周到!”

她苏九也从来没有自诩过是好人!

乔安点了点头,喊道,“大当家的,你也过来一下!”

乔安上前道,“正是,请问您是?”

马车在景沁楼门前停下,四匹马同时落脚,分毫不差,看的苏九心里一阵惊叹。

卖包子的摊主笑道,“爷,吃包子?大陷的茴香肉,一文钱一个。”

原来不是冲嫁妆来的。

男子三十左右的年纪,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肩上扛着柴,眉头拧着,他家里还有一个老母,家中贫寒,过了年便而立了,仍旧未娶妻,心里苦闷,这已经过了晌午饭时了也不愿回去。

这、这分明是个女子!

看着阿树和胡大炮两人饿的绿的眼睛,苏九一咬牙,“噗”的一声,将干草吐了出去,一拍草地站起来,悲壮的道,“行!为了兄弟们,小爷我就扮一回女人,劫了纪家咱们就跑!”

坐在小板凳上的长欢抬起头来,一边嗑瓜子一边点头道,“二当家说的在理!”

“可怜的人多了,你都管的过来吗?”苏林氏冷讥了一声,微微下垂的眼尾带着冷漠,“这种穷人还是少打交道!”

苏文谦这两年越的惧内,此时听苏林氏这样一说,也不敢再说话。

正喝酒的苏家两位公子也跟着起哄道,“轰出去!轰出去,别打扰了咱们喝酒的雅兴!”

听到客人嫌弃,刘老爷更是厉声道,“听到没有,赶快轰出去!”

立刻又冲上来四五个家丁,拽着拖着赵升往外走,远远的还能听到赵升哭嚎。

刘夫人让下人关了门,疑惑问道,“这赵家穷的快饿死了,怎么还有钱娶媳妇?”

“听说是捡来的!”刘老爷随口答了一句。

院子里狗叫了一阵,渐渐恢复安静,屋子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喝的越起兴,一直到深夜,众人才散去。

次日早上雪依旧未停,地上雪有尺厚,道路虽然难走,但苏家人进京心切,仍旧赶着马车上路了。

一路湿滑难行,走的缓慢,看到盛京城门时天已经快黑了。

苏文谦撩起车帘往外看,目光复杂,叹声道,“这么多年,咱们终于又回来了!”

身后苏林氏讽道,“回来又有何用?等亲事一了,咱们不是还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