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骏孙眼巴巴地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尾巴从她身上缩了回去，在他身后蜷成毛线团，尾巴尖紧张地藏在毛线团芯子里，半晌不敢探出头。
“我室友打的，”她实话实说，“她叫黄子怡，是我们公司后勤处长的小姨子，开后门弄进来的关系户，可能以前在学校里就看我不顺眼，开始还只是刺我几句，昨天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扔个烟灰缸来砸我。”
病房内的人动作一顿，急转头望向窗户，即使看不清他的脸，单凭他的肢体动作也能清晰地看出他很吃惊。
她走进大厅，不出所料地看到人山人海，挂号的窗口前足足排了三列队伍。许冒才不用分说地把她推到一边，自己去排队挂号。
崔眉敲门没人应，她以为他还没下班，于是期待地站在门外等，想着第一句话要对他说什么，是不是该笑一笑，哪个弧度的笑容他会更喜欢……
她的工作牌已经发下来了，最低权限，连开放部的玻璃门都刷不开，她只好求助一位路过的男同事。
把它放在它真正该去的地方。
睡衣就是普通的两截式，蓝灰格子，不会好看也不会难看的保险款。崔眉吹头发的时候吴骏孙出来了，居然和她穿的是同款，她顿时决定收回刚才的评价，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睡衣。
吴骏孙赶紧又摇了摇头，在员工面前他还是要脸的。
“还真是巧。”
对此吴骏孙没什么感想，也不觉得遗憾，他早就过了需求母爱的年龄，他现在由身到心从异性那里亟需的是另一种情感。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决定静观其变，暂时替黄小怡保守秘密。
而本应在她邻座的黄子怡并未出现，入职培训算是强制性的，她居然能嚣张到这种程度，崔眉也有些不敢置信。
让我永远觉得我是一无所获——
☆、第十章父亲
“好的好的。”崔眉不敢再破坏它的内部逻辑，“那我再给你起个小名好了，我叫你宝宝怎么样？”
“应该不是，”中年男人眯起眼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倒有可能得罪人了，张大强小气得很。”
郑阿姨“啪”一声拍响大腿，“就是新人，但是人家不是一般的新人，人家屋头有关系！”
他动作徐缓地抱紧怀中的女人，翻了个身。
她没有回答，但愈来愈粗重的呼吸声显然给了对方足够的信号，王护士长微微叹息，柔声道：“崔眉，你也不要太伤心了，生老病死，有些事是免不了的……这么多年你也该有心理准备……”
“三楼？”那个新人大惊小怪地嚷嚷，“那不是……”
吴骏孙的背影僵立如雕像，他凝望着摄像头，半晌，低声问：“你见过我睡觉的样子吗？”
想到吴骏孙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她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眼神中充满赤裸裸的渴望。最可恶的是，这时候她还不忘拖崔眉下水，假装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我是帮你问的，你不是暗恋吴老板吗？多好的机会！”
sag公司的食堂比学校食堂少了个刷卡的步骤，多出几个白衣白帽的后勤工作人员，就餐的员工排队领取餐具、打饭、吃饭、交还餐具，他们就负责在过程中监督队伍秩序，查看就餐人员佩戴的胸牌，以及，检查他们剩余的食物。
崔眉的微博号一个粉丝也没有，她也只关注了一个号——“人中赤兔”。
负责点名的工作人员心存偏见，就有些瞧不惯她，一对八字眉皱得死紧，从上到下用眼角睥睨，“你也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的应届毕业生？”
…………
……
崔眉回到宿舍，看出黄子怡应该趁她不在又回来了一趟，到处翻得乱七八糟，她的衣物被恶意划破，扔得满屋子都是。
她也不生气，找了个扫帚把它们都扫成堆，拿口袋装起来拎出去扔掉，因为心情太好，一路上还轻轻地哼歌。
郑阿姨推着清洁车过来，短短的熊尾巴随走路的姿势憨态可掬地扭来扭去，大老远就没话找话说：“小崔，扔垃圾啊？”
崔眉今天看谁都是满面春风，转脸对她笑了笑。
郑阿姨立刻从这个笑容中得到鼓励，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开口就是八卦专用句式：“你听说没有？”
“没有，”崔眉从善如流地当上捧哏，“什么事？”
“啪”一声，郑阿姨激动地拍响了自己的大腿，“张处长儿子的满月宴办不成喽！”
这还真是没想到，崔眉对八卦产生兴趣，主动问道：“为什么办不成了？听说他请了我们组长，还请了徐总。”
“何止，公司里带‘长’的人他都请了！只有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他才不放在眼里。”郑阿姨隔空冲张大强翻了个白眼，“这个人又贪心又势利眼，果然就遭报应了，听说他老婆上午和他掐了一架，带着儿子回娘家，他这个满月宴就办不成了噻。”
上午？崔眉想起昨天晚上被她赶出去的黄子怡，如果她要搬救兵，应该就会趁上午满月宴没开始前去找张大强，不知是不是被张大强的老婆发现了他们的关系……
这算是她为自己报仇了？她没有细思，这些污糟事多想想也觉得脏心，笑道：“他不办满月宴也好，组长他们的礼金可以省下来了。”
郑阿姨捧场地“哈哈”大笑，两人又聊了几句，各自分开。
崔眉收拾完房间，自己一个人待了一会儿，想上网只会拿鼠标乱戳，想看部电影根本不知道讲的什么，想读本书半天也没能翻动一页。
不行，她满脑子都是吴骏孙，除了他什么也装不进去。
她干脆把膝盖上的书挪到一边，难得像寝室里其他年轻女孩儿那样开心地滚来滚去，最后翻身趴在床上，竖起一根根手指历数她对吴骏孙的了解。
吴骏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在她真正认识他以前，她曾经通过互联网，通过科技新闻默默地窥视他，那时候她以为他是一位骄傲的高冷的总裁，微博上总是话很少，而且言之有物，某次提到“sag1”号芯片难得多说了几句，她还以为他是只对工作感兴趣的科研狂。
两年前他们最亲密的时候，她在闪电映照下看清的那张脸深深地印进脑海，配上这样的个性，她已经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以为她的路会走得艰难困苦。
事实却完全相反。
吴骏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再次问自己，从她进入sag公司，这里每个人都把他当作神，他自己像个马尾收集狂，等到她终于有机会和他接触，却发现他和她先前想得没有一丁点相同。
他一点也不骄傲，顶多算傲娇，而这点傲娇在她面前也维持得摇摇欲坠，更别说他还有天下最坦率可爱的尾巴。
崔眉想，她可真喜欢他啊，就像喜欢一朵细巧的花，一本精彩的故事书，一个最好时光里刚好到来的少年。
她现在还没有爱上他，不过那是迟早的事，爱情，这种传说中能让人欲生欲死的奇妙情感，她相信一定会诞生在她和他之间。
就像……就像妈妈当初不顾一切地爱上爸爸那样。
崔眉猛地坐起身，床铺对面没有镜子，但她觉得她能看见自己刹那间变得惨白的脸色。
她不想再独自呆着了，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找到一身勉强还算完整的衣服换了，出门又去往左翼的宿舍楼
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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