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把拉面往自己怀里护了护,侧过头去偷瞄神威。

此时的她坐在副驾上,一边想着事,一边捏着苦无搭在山崎老处男的裆部。

“银桑是特意来接我去约会的嘛?”

昨天面见茂茂时才犯过的毛病,怎么今天又犯了!都怪庆福跟茂茂气质太像了!

猿飞菖蒲有点方。

后藤象一郎:“是极,眼下的状况,天人还没能触及京都朝廷。要成功,天子的公家与将军的武家必须要携手、拧成一股力量。”

胜海一舟和坂本辰马明显不是第一次见面,言谈之间亲切熟稔。庆福心情很好,虽然戴着面具,但坂本也丝毫不介意,照样与他言笑晏晏。猿飞则全程低眉顺眼乖乖地坐在位置上,一副传统闺秀的模样。

名义上是护卫胜海一舟,她当天才知道实际要紧的是一个与胜同行的人。

猿飞菖蒲恭恭敬敬地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猿飞菖蒲腹诽:难怪这两人现在能结盟。

“你说紫姬啊~”颚美神秘一笑,“老板不知道,她现在不用这名儿啦,现在叫‘桂姬’。在我们这里人气可高呢,可不是指名了就能见的哟。”

猿飞菖蒲闭着眼在黑暗里回忆着,上一次受伤也是。

猿飞菖蒲感受到那只手在解自己的腰带,拆开包裹伤口的绷带。知道他是好意帮自己清洗伤口,心底仍然感觉害羞。那双手看着修长漂亮,实际上颇为粗糙,指尖不经意地拂过她小腹的皮肤,猿飞身子一个激灵。

猿飞被盯着不自在,想把右手抽回来,阿紫却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

“那女人带来的东西好吃,多吃了几口。”

可是神威这算什么话?什么话?!

猿飞暗骂一声自己大意了,一边骂道:

……等等,阿紫?

阿紫却仿佛没有在意,只是嗫嗫嚅嚅道:“对不起对不起呀。”

“噢……”近藤挠挠头,一副很遗憾的神情:“再过不久就到天子生辰祭了,到时全国都有庙会,本想那时能送一套好看的衣服给阿妙小姐,邀请她一起逛的……啊,小猿小姐可以邀请万事屋老板啊!就穿你那身很漂亮的新衣服!”

三人一搭一搭地聊起以前的事,都有些唏嘘,彼此相对着,脸上都有一层笑意。

“我自己?我自己也就……一直那样打打闹闹就好了呀。”

上一世在帮助小将出逃时,松平已经动用了幕府明面里全部的兵力和飞船。然而最后天照院的人半路杀出来时,松平又带着真选组以及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手和飞船杀了一个回马枪。此事发生后,她多方打听,才知道是一个直接听令于茂茂的胜家,奉命暗中购置的战舰。

“啊?不是你吗?!”

这是猿飞菖蒲的对银时的爱与温柔。

他微笑着说,黎明时再见。

那也是一户大宅子,暗处有三四个人在等她。那几人都身着武士服,腰跨□□。在这禁刀令颁布了的时代,格外抢眼。

“我不会客气的。”几松笑笑,“反倒是你,不肯接受我的帮助,太见外了。”

桂低头转着手里的水杯:“这不一样。”

两人忽然一阵沉默。

看着猿飞菖蒲也吃完了,几松默默帮他们收拾了碗筷:“我在后厨还有事情忙,你们先聊,有需要再叫我吧。”

看着几松掀开帘子钻进后厨,猿飞菖蒲打趣面前的男人:“难怪这里的味道让你忘不掉。”

“大业未成,我不会考虑其他事。”听出她的话外之音,桂小太郎依旧是古井无波的样子:“几松殿也是时代的受害者,何况她的丈夫被攘夷志士所害,我对她一直心存愧疚……可这个情势下,商界也是要站队的,投资若是错了,把身家性命搭进去不在少数。我虽然努力想要往商界延伸,但非常艰难,总归需要时间……现在的我,真不知自己能怎么帮她。”

猿飞菖蒲叹道:“为博红颜一笑,把触角伸入完全不懂的领域,不愧是狂乱贵公子——我还以为武士们都瞧不起从商的人。”

“那是过去的老观念了。”桂小太郎认真道:“不仅是博美人一笑,我有预感,商业会是未来支持国家的重要资源。”

“不过,她说了不用担心,我觉得你就真的无需担心。”猿飞菖蒲看着后厨轻轻晃动的门帘,“几松小姐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对于未来的走向,说不定比你我都看得清晰。”

“不过初次见面,你就这么肯定她是什么人?”桂有些好笑地转头看着小猿。

“女人的直觉。”猿飞解释道:“第一,歌舞伎町鱼龙混杂,她一个女人却能独自支撑一家店这么多年,除却经营的才干,想必也很有左右逢源的手腕。第二,她丈夫为攘夷志士所害,但她知道你的身份后也依旧愿意倾心相交,这份胆识和气度绝非凡人。第三,我看她无论是站队还是投资,眼光都极好。”

猿飞顿了顿,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毕竟,最值得她投资的人不就在眼前么。”

桂小太郎的眼光有些闪烁,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不接受她给你钱?”

猿飞喝了口茶润润喉,直切主题:“从我这里压榨这么多,总归比不过有个财团持续地支持你吧?”

桂小太郎惊奇:“你怎么知道她想给我……提供财务上的支持?”

“你这个人啊……”猿飞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和眼角透出的疲惫,叹了口气:“你为了救国倾尽心血,从来都是能利用的资源都要用,连我一个敌人你都能发现可用之处,难以想象你会去主动拒绝朋友的帮助。政局动荡的节骨眼,锦屋能特意把一个出阁了的女儿请回去,就是打算把她当做下任当家来培养。财团大小姐给你的‘帮助’,能要紧到让你如此纠结的,恐怕就是金钱方面的吧?”

“小猿小姐这话真让人伤心,什么敌人,我可是把你当成有共同理想的同志呢。”桂闷声笑了笑,无视猿飞对“同志”这个词翻起的白眼,修长的手指又开始转起手里的水杯,“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敏锐得多。”

“你这是哪门子的大男子主义?让女人出钱觉得丢脸?”猿飞菖蒲笑道:“我可是很想替我们家将军多争取点支持呢。你既不愿意接受锦屋的支持,我就去找几松殿聊聊让她考虑一下我这边?”

“ntr了别人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想从我这里抢人。”桂小太郎看着猿飞菖蒲笑意深深的脸,“你不用激我。我想帮她又不愿接受她的帮助,并不是因为什么大男子主义。”

他的语气严肃下来:“几松殿是拉面店老板娘也好,锦屋当家人也好……她没有什么救国救民的雄心壮志,只想护着身边人好好过日子。她跟我这种亡命徒不同,跟一些想要从乱世里谋利的投机者更不同。所以我不愿接受她的帮助,只是想保护她,不让她卷进这些事而已。”

原来如此。

“我明白。”猿飞菖蒲说。

让她重生的执念本是茂茂、银时和全藏,但猿飞清晰地意识到,这三人各自代表的幕府、武士和忍者,本就在这时代争端的核心——江户的黎明是这三人唯一的出口。

这是时代的“共运”。

这份沉重理想和预知结局的悲悯情怀,是她前生从未有过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