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人妖酒馆,信女要求跟佐佐木面谈,她虽然答应了,心中却还总是烦恼——佐佐木毕竟被真选组软禁,信女一露面毫无疑问也会被抓起来。要让两人面谈这种特权,她少不了去求松平片栗虎。可那个流氓头子的作风素来是看到敌人拿刀直接砍,哪儿有那么多商量的余地?

西乡特盛。

出院时本来不想固定左手,可是在爱操心的好男人新吧唧的强烈要求下,她才在脖子上绑了根绷带固定左手——动作之间非常不便。

迷糊又清醒的间隙,她反复想着,不对。不对。我怎么会这么累。

桂腹黑看她懵逼的神情,嘴角又飘过一丝不经意的笑。

猿飞菖蒲惊诧地抬头,对上阿紫透着疲倦的脸,

“又睡了……难道刚刚是因为在危险中,需要警觉所以拼命忍耐着不敢晕过去么?”这么想着,猿飞心里升起对阿紫的敬佩和她对自己关心的感动:“放心,自己捅自己,我还是能拿捏得好力度的。”

他凭本能认人,战斗种族的天性加上他后天在战场上杀出来的第六感,对方对他有无恶意他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得到。

她还想摸摸确认一下,阿紫竟然醒了,像是觉察了什么,低低一哼。

只有神威很有兴致地瞅瞅高杉,又瞄瞄猿飞,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来岛老板定了我们家的食盒点心,妾给送来服侍老板了。”

因此,她对于松平让真选组跟着见回组去吉原,而不是跟着她的做法很是满意。

服部全藏好笑地劈手夺过了她手里的苦无:“对着我这个老前辈你总是这样没大没小,目无尊长。”然后像面前的将军微微弯腰鞠躬,开玩笑似地说道:“我这个师妹欠□□,将军还请多多包涵。”

“主动跳进这样一趟浑水里,还把它搅得越来越复杂,这不是你。”

假扮高杉的人夜探某个重臣家,以引起茂茂派的重视,这是她的目的。

“你消息倒灵通。”高杉依旧懒懒的样子,“宗鹤家在一桥派和现任将军两边摇摆不定,一个投机者。至于胜家的家主么……倒是跟某个人怀有很相似的理想。”

她想到自己的人生,那么久以来蛰伏在黑暗中,为了人们在阳光下更好的生存她宁愿满手鲜血,却仍然改变不了心爱的人满身是伤站在战场上的现实。

只见他回头看着自己,轻轻一笑:“保重呀。小猿。”

“什么人!”

而且这个身影……她恍惚间觉得,似乎有点像德川茂茂?

青年觉察到有人,转过身看着猿飞。面具的遮盖,看不出他的表情。

有种偷窥被抓到的不好意思,猿飞菖蒲微微发窘,朝他点点头:“你这身打扮,是打算去祭典玩?”

那人呵呵一笑,“嗯,是要出门。”

猿飞继续没话找话,“狐狸面具很好看。”

“你喜欢么?那送你吧。”

“不用,我戴不了这种面具。”说着指指自己的红框眼镜。

“噢……确实。但不戴面具,祭典可会少很多乐趣,不知去哪儿可以买到合适的呢……”那青年托着自己的下巴略一沉吟,“不过,适合你戴的面具,可能真得特制……”

猿飞不在意地摆摆手,心底却对这人的关怀很受用:“谢谢你的好意啦,但我从小到大也不怎么参加祭典的,人多太闹了不习惯,不必费心,我就随口一问。”

那青年毫不惊奇地嗯了一声:“我也不怎么参加。不过喜欢看街上热闹的景象。”想了想,又看向外面的天空:“不过这样的天气,如果能点个小火炉,乘小舟沿江赏景倒是很好的,江上看祭典该很有趣,今晚听说还有烟火。”

猿飞听到这里眼前一亮,哈哈一笑:“你这人还真是会享受,说得我也好动心。最好再温一壶酒?然后找几个漂亮的歌舞伎来助兴。”

“很是!”青年一抚掌,忽地望向她:“你也喜欢江上赏景?一起去?”

猿飞笑着摇摇头:“我还有工作呢。”说着举起手里捧着的那盒衣服示意,不知怎地,她觉得与眼前这人说话很投缘,仿佛久识的老友。

“这衣服怎么了?”

“这套衣服是胜大人给我的,正要拿去还给他。”猿飞不舍地看着那套衣服。

那青年疑惑道:“为什么还给他?你不喜欢么?”

“我很喜欢!”猿飞菖蒲语气里颇为遗憾:“只是太贵重啦,我不能收。”

两人正说着话,胜海一舟带着两个侍从由走廊另一侧走了过来。

猿飞菖蒲赶紧放下衣服,跪地行了一礼。

令她惊奇的是,那边胜海一舟过来先对着戴狐狸面具的青年弯腰行了个礼。之后才笑着过来扶起她,“不必多礼啦,起来吧。我都听说啦,你是将军的大功臣,在我家随意些。听人说你要来找我?什么事?”

猿飞正迟疑自己要不要也向狐狸面具行礼,偷偷一瞥便看见那青年对胜海一舟附耳说了几句话,胜则看了猿飞一眼,哈哈一笑,之后又低声交代了点什么事给身后一个侍从,那侍从便退下了。

这些大人物就是喜欢神神秘秘的,猿飞叹了口气。

忽地感觉手臂一抬,却是那青年伸手扶她起来。

一起身,猿飞便对上那个狐狸面具,里面深藏的一双妙目宛若明珠。瞬间想到刚才他独立廊下赏雪的模样,她心底暗叹,真是好人物!

“我来介绍吧。小猿小姐,这位是……呃……”胜海一舟脸上闪过一丝踌躇。

“叫我庆福吧。”狐狸面具温和地接过话。

“对对,庆福大人。”胜海一舟忽地笑着眨眨眼,“庆福大人,这是今天随我们同行的护卫。”

“我知道。是叫猿飞菖蒲吧?”狐狸面具——被称作庆福的人说这话时也似乎笑了笑。

“御庭番猿飞菖蒲,见过庆福大人。”笑啥?猿飞心里狐疑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庆福这名字她觉得熟悉,但回想了一遍幕府中重要的大臣似乎没有叫庆福的,不透露最关键的姓氏,大概是某个贵族子弟?但转念一想或者这只是个假名?毕竟这人连脸都不露,实在诡异得很。

“一会儿出去不必‘大人大人’地叫,我们得隐藏身份。”狐狸面具的语气很是愉快,似乎对出去办事像去玩儿似的,没等猿飞吭声,胜海一舟也一拍掌笑起来:“是的是的!隐藏身份最有趣,对啦,一会儿在外你们记得别叫我胜海一舟,我在外活动都化名后藤象一郎。”

这位大叔似乎兴致上来了:“不如,一会儿你们俩扮作我家亲眷,小猿小姐若穿上这身衣服肯定好看,就扮作我女儿,庆福大人……扮作女婿?庆福大人,您意下如何?”

“听起来很有趣!”狐狸面具一副笃定的语气,轻声笑起来。

“……”猿飞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两位玩心大起的人,知道已经收不住了,何况这俩还是她的老板。她并不介意和庆福扮夫妻,执行任务时她和属下多次扮演过夫妻,连利用色相才能完成的任务都做过多次,这一点点小事,在她看来都是工作方法或是手段,并不会扭捏。便点头应道:“好的。”

“是了,庆福是我的名,既是夫妻,我也唤你的名‘菖蒲’可好?”狐狸面具看她答应,看着她的眼睛笑着问。猿飞菖蒲一愣,从小到大,几乎没人这样称呼过她,全藏一直叫她猿飞,银时等人则称呼她小猿,对于“菖蒲”这个名,她竟一时竟有些陌生,想了想才回答:“好。”

看着这两人还在性质勃勃地讨论既然她假扮“后藤”家的女儿,那庆福作为夫婿是入赘跟着“后藤”姓还是另外编一个姓、振袖和服是未婚少女穿的怎么让“夫妻”这个说法自圆其说这类无关紧要的小事,猿飞心里只觉得这些重臣的生活是太无聊了,难得出去玩角色扮演兴奋成这样,狐狸面具男刚刚一个人廊下赏雪的风雅形象也崩塌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