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公挺作美,是个清爽的阴天,天空辽远,凉风阵阵,非常的舒服。大家在园子里搭棚绑藤。卓风华虽然不太熟练,不过依旧毫无疑问成为主力。他昨天已经干了一天活,今天好像一点不累似的,仍然兴致勃勃。他的这种干劲无形中感染了旁人,几人都热火朝天起来。原以为至少要花费掉半天功夫,谁知不到中午便竣工了。

佳瑶实实在在松了口气,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忍不住笑,忍不住对卓风华说:“看不出来,你竟有这样一面。”卓风华笑道:“你是想说卑鄙的一面?”佳瑶轻笑:“我可没这样讲。”她很想再说点亲密的话,却因为加恩坐在后面,只好闭上嘴巴,改而柔情的注视卓风华。卓风华也回以温柔的笑意。

她既能让她去对证,便肯定已与她们统一口径。看样子,她们不预备顾及一点与佳瑶的同事之情了。佳瑶心急如焚,不晓得该怎么办?叫加恩来道歉,她想想便做不到。

第二日卓风华开车陪佳瑶一起到孙老师家里去。到了小区外,佳瑶却又改变主意了。她只让他在外面等他,自己一个人进去。她这样说的时候表情不大自然,好像不愿他被同事看见似的。卓风华觉得自己想多了。

没有两人呛声,空气陡然清冷了许多。

那些人也怔了怔,呸一口,“谁叫你他妈多管闲事,活该。”佳瑶跟加恩早扑过去扶着沐青。眼看那些人越来越近,还不罢休,只怕今日一定逃脱不了被带走的命运,佳瑶哭的愈加徨然。

沐青这一面,也着实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尽管她能力不错,又是乔远之的第二任妻子,但如今是原配的娘家人找上门来瓜分财产,外人也就不便于插手。也不是没有明事人,但像这种家族财产纠葛里的是非曲直,向来都难以真正说得清。反正,不到最后,也不知到底谁为赢家。

这件事过后,佳瑶跟加恩和睦了一阵。但不久加恩又故态萌发,依旧表现出占有欲。佳瑶聆听父亲教诲,尽量忍让,实在忍不住时才会争执几句。每每挑事的多半是加恩,得理不饶人的也是她,她那个性格真是叫人无可奈何,就连沐青有时都看不过去。

婚后他们另置了房子,一起搬到古街去了。那里离佳瑶的学校近。之前的房子依旧让原来的几个人照看着,这边除了莲姨外,又新请了几个佣人。新家落成,就开始了新生活。

有了佳瑶后,她一直还想再生一个,但因为身体的缘故—她自己觉得可以生,但乔远之一直不同意,所以这一愿望只能遗憾放弃。她理想中的第二个孩子,无论男孩女孩,都希望能更活泼更强悍一点。佳瑶很乖巧听话,但从另一方面看,性子显得略柔弱了些。加恩却刚好相反,她看着冷淡倔强,却自有几分泼辣。两人若是姐妹,这样的性格组合非常相配。

这是从未预料到,也前所未有的状况。等大人们赶来把她们拉开的时候,佳瑶精致的装扮已完全狼狈不堪了。她虽然比加恩年纪大一些,但从小到大哪里跟人动过武力,这时只能本能的躲避着,一面躲一面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加恩觉得站着好累,就蹲下身子,抱着胳膊呜呜的哭,近乎嚎啕了:“你是不是也很讨厌我,也想不要我了。”沐青也哭了,她跪倒在泥泞的雨地里,拥住加恩瘦削的肩膀,“你不要这样讲。”加恩靠着沐青,呜咽道:“不稀罕我的人,我也永远不要。”沐青说道:“是妈妈没用。对不起,加恩,对不起。”加恩肩膀一抽一抽,“陈沐青,我们回去。等我长大,我保护你。”沐青泪流满面,和着雨水怆然而下,她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语言那样苍白,只更紧的拥住女儿小小的身躯,说:”好。“加恩扑在她怀里,脸颊贴在她胸口上,手臂紧紧环住她,嘶哑着道:”妈妈,我们永远在一起。“沐青还是只回了一个字:”好。“

又到了梧桐路38号。

第二天一早,沐青带着加恩去了附近的百货商场。加恩知道是要买新衣服了,就露出高兴的神气。沐青帮她挑了几件,她都不满意。她对那种细纱的,公主风的蓬蓬裙情有独钟,最后自己做主买了橱窗里的最新款。沐青没有说什么,干脆又给她搭配了一只水晶蓝的小发卡。因为她总在外面晒的缘故,皮肤有些黑,穿这一身并没有特别好看,她却十分欢喜。踮起脚尖对着镜子一旋,裙摆便飞扬起来,镜中的脸庞莹莹明亮。

张老板站在一旁,他从那一巴掌以及沐青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意识到恐怕无法得到这个女人了,因此就收起怜香惜玉的心思,把她做一个陌生人看了。他倒没有参战,只装作劝架的样子,嘴里说着别打了,手上却制住沐青,便于他老婆毫无阻碍的拳打脚踢。

其实沐青何尝不讨厌自己。当姑娘时的骄傲与意气风华都被生活磨砺的变了色。她从未这样低声下气过。

沐青靠着沐扬给予的那几百块离开故地,在异乡慢慢生活下来。有时候回想起来,那真是一段黑暗的岁月,都不知怎么熬过来的。

莲姨突然想起他刚从学校过来,就问道:“你在学校碰见加恩没?”卓风华顿了一顿,才答道:“没有。”然后听莲姨说:“倒是,你是去找佳瑶。加恩不大去佳瑶那边,很难碰到。”

正纷纷攘攘,门口突然传来清朗一声:“加恩。”

卓风华不禁好奇加恩与佳瑶间奇妙的关系。加恩十九岁了,可有些举动却像小孩子一样,在卓风华看来不免有些幼稚。而佳瑶向来温柔娴静,白皙的面孔上总是挂着一抹柔和的笑容,却常常与加恩怒目而视,争执时的姿态常叫卓风华诧异。

不过那种紧绷感留下的余韵还未完全消散,因此他也避免去提及,只笑道:“我真没想到你的父母会是他们。要早知道……”佳瑶就侧头凝视他,接口道:“要早知道我父母是谁,你便要推开我么?”卓风华不由一笑,“你错了,早知道这一层关系,恐怕我老早便阿谀奉承,与你火热起来。”

佳瑶原本强忍着,听到这里,顿时也发作起来,冲加恩大声道,“乔加恩,你不要太过分!”加恩却还是那句,“你出去!”

这句话触动了佳瑶的神经,她甚至有些激动,对卓风华伸出手,“你上来,我带你去见爸爸。”卓风华不免觉得有些突然,“现在?”佳瑶答道,“爸爸的牌位就放在书房里,我带你去见见他。我曾答应他,一旦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一定要尽快告诉他,让他过目。他一定

第2章第二章

这样的风景卓风华并不陌生,此时看在眼里却别有一番趣味。他从容静待佳瑶,可佳瑶今日却仿佛为了故意考验他的耐心似的,迟迟不肯出现。他不愿打电话催促她,又疑心自己理解错了她话里的意思,也许她说的门口并不是指大门口,于是就走到院门边朝里微微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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