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席妙妙知道,这些事别人是不会重视的,她独居生活里的所有小快乐小委屈,以前都只是她一个人的感受。

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要人家姑娘跟你结交为友?

“妙姑娘?”

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着的妙姑娘,只等着他的一句早安。

还可以吧。主要是在游戏里打架,我是打不了那么久,昨天我们服务器,一场阵营战,打了四十多个小时呢,个个都是修仙的人才,我就不行了!

签名:只要你主动,我们就会有故事

只是孤单了太久,逮着个能说话的人,都能倾泻出滚烫的热情和善意。

他太想要朋友了,原先濯龙居旁边有一座森林,里面全是放养的凶暴仙兽,他怕有人想来结识他,而被仙兽们吓退,於亲自过去镇压了一番。

这是两个,在对方眼中太好,在自己眼中,却永远不够好的故事

越是换位思考,她越是愧疚得吐血。

她很害怕拒绝人,有时在网络上被不熟的扣扣好友要求帮忙画头像,一推再推,避无可避之后,就会选择发送一句‘对不起我真的没空。’之后,立刻大爆手速拉黑这个人,不想面对对方失望的反应,也不想再和这个人有所接触。

席妙妙知道自己这样很怂。但她天生就不擅长处理令人尴尬的冲突,加上有那么一丁点才华,可以呆在家里以画画养活自己,不用面对出社会的办公室政│治,权当老天爷默许了她的怂。

隔着网线,多安全。

如果处不下去,也不需要面对面的分别,狼狈落泪的样子,也能藏得好好的。

席妙妙还没勇气去揭开这道帷幕,又怕帷幕后的人会失望离去,连着数天,她跟封殊说话都捏着萌萌哒的嗓子,带了点讨好的味道,就像轻轻拉着他的衣角,希望他不要走。

封殊没走。

他像没事人一样,和以往完全没分别,态度自若,没有变得冷淡,却也没有更热情地讨好她。渐渐地,他的沉稳感染了她,她也放下了这个疙瘩──他的一如既往是很放松的,不带任何侵略性,你不想进一步?那我就退回去,等你预备好了,我随时都在那里,哪里也不去,等你。

跟好友说起时,此人点起了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末期了,没救了,要被游刃有余的老男人俘虏了。”

“我又没病,末期什么?”

温女神眼含笑意,她冷不防被闺蜜电了一下,才听得她徐徐下了诊断:“末期单思病啊。”

“……放屁!”

席妙妙脸颊爆红,舌头打结,小声辩解:“就算是,起码也是相思病啊。”

见友人笑得烟都夹不稳,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害羞什么?后面辩解的那一句简直蠢爆,要被拿来当梗笑一年了,她懊恼地瞪她一眼,越发像心思被说穿的恼羞成怒了。回家后,正好画手群里的基友找她打游戏:‘妙妙来不来打游戏?’

正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意,席妙妙爽快答应,打算在游戏里发泄一番。

只是一起打游戏,就不能和别人连着语音了,她得跟封殊说一声。

指尖刚要落到发送键上,席妙妙却迟疑了──他们又没约定每日都挂着语音,只是习惯这么做而已,她去打游戏,干吗要跟他交代?

她的脾气来得很没理由,更不是冲着他来的,若冷静下来一想,更像是自我保护。

单身了太久,久得已成常态,意识到自己习惯了有另一个人的陪伴,便心生惶恐,希望自己更抽离一点。

一但失去,也不会太难过。

‘来!’

打开《英雄联盟》客户端,登上游戏。

席妙妙在游戏里,曾得到温语‘一个人补兵时像个人在操作,一但被攻击了,立刻慌得像用头在砸键盘’的评价,可见其水平。她们画手群基友橙橙的水平只比她稍好,但在敌我人数平等的游戏里,三个臭皮匠也顶不了一个诸葛亮。

臭皮匠们一起玩游戏,绝大部份时间都在输。

开好房间,席妙妙看了下在房间里的玩家,橙橙,还有她毫无少女气息的对面五条狗……由於这个极其嘲讽的名字,每次打游戏,对面都追着她的头来捶,捶得她头皮发麻。

而当她每次被击杀,系统都会弹出敌人id击杀了对面五条狗,於是连带着队友都想取她狗命了。

橙橙:跪求妙姐今天不要再送人头了,你这名字真的弱智,我给你买改名卡,你去改了行不行

对面五条狗:?你什么眼光,这id我亲自起的,有感情,给多少钱也不改。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求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今天不送人头吧。

现实往往事与愿违──席妙妙当然不想送人头,她也想赢,但对手却不会理会她的意愿。今日随机到的对手比平时更强,一场下来,两个妹子被虐得怀疑人生,泪流满面。

橙橙: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大神来带我

对面五条狗:你被打傻了?大神?不存在的

方才那一局,席妙妙一时没缓过气来,意兴阑珊地点开扣扣,才发现封殊的消息。

封殊18:29:54

在忙吗?

她被杀得没脾气了,打字也有气无力的:‘打lol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