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山眉目低垂,心中警铃大作。

他已与曲家丫头成就好事,却还心心念念缠住渺儿不放。东北角梅树后头的屋子,非是嫡妻所居主室,他有心要强逼渺儿为妾!

说罢,她缓缓转身,走向船尾栏杆旁,遥望无边的黑暗海域,背影透出几许悲凉孤寂。

第24章开战

周轩听了她的话,久久不语,一双眼睛狠狠盯着她,直瞧得她再坐不住,一阵阵心虚,怯怯问,“伯父,您有何疑虑,但说无妨……”

唐兴文面上闪过一抹愧色,低垂了头,“红杏姑娘,辛苦你跟方妈妈照料小姐,你且放心,既拿住了王四,那些水匪不敢轻举妄动。”

对方是想活捉小姐!

北风呼啸而过,脚底一滑,她栽倒在雪里。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股暖烘烘的热气唤醒,睁开眼,一个穿兽皮的男人正在撕扯她的衣裳。另一人坐在火边,不耐地催促,“投入火里,一并烧了吧!饿了半个月,哪里还等得?”

容渺沉吟片刻,“先吹了灯,你别慌,行动轻些。”

早知今日,他岂会苦苦守着礼教规矩,频频拒她于千里之外?去岁冬暮她抱罗衾而入,身边不带任何侍婢,他就当……紧紧握住她递过来的手,将她留住!

僧人身上瞬间飚出鲜血,疼得咧嘴,却仍固执地不断勾起嘴角,扬声笑骂。

出征一事,他还没来得及告知家人。渺儿怎会知道?

杨进微微一笑,在柱子旁的桌上坐了,自顾自地斟了杯酒,一饮而尽,“寿春人,家中父母兄弟众多,跟随慕容将军与广陵王殿下谋事,只求富贵,不问前程。殿下大可不必再派人试探杨某,若信不过杨某,殿下出一笔丰厚钱银,杨某不再出现便是。”

“你就是恨我,冲着我来!你竟敢挑唆这恶奴在我女儿身边兴风作浪煽风点火!”刘氏捏住小刘氏的下巴,盯住她梨花带雨般的脸蛋,手一甩,狠狠抽了一巴掌。

女子吓了一跳,登时从刚坐上去的小凳子上滚了下来,连声哭求:“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我自愿嫁给大郎,婆母公爹待我极好,我……我……”

刘氏暗暗头痛。

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不教训教训她,只怕以后更无法无天了。

被称为广陵王的,正是当今南朝皇帝第二子,素有贤王之称。

不敢再想下去。他沉痛地闭上眼睛,低声哀求:“请佟大夫替我雇个轿子,送……送我回去……”

魏四娘抖如糠筛,不相信自己筹谋许久,忍耐不发,扛下这死一般的折磨,竟空忙一场,全无所获。

“这便是她自己的不是了!适才她男人刚责怪人家容小姐不该受她的礼,她偏又扑上去跪拜,容小姐吓了一跳,不敢生受,只能避开,怎么却又成了罪魁祸首了?依你说,容小姐能怎么办?”有人欣赏魏四娘的娇柔之美,亦有人将容渺的无奈看得明白。

说着,容渺蹲身下去,迟迟不起。

“正是,奴家并非陌生人,奴家姓魏,是府上二姑奶奶的夫家、庞六爷的屋里人。”

第二天镇北侯亲自去了一趟府衙。

庞家看准了她离不开庞少游,刻意冷着她,等她自己舍了脸面哭着喊着求着主动回去?

成功甩掉庞公子,容渺轻蔑一笑,转入园内。

作者有话要说:

容华已顾不上安抚容渺,她心内砰砰乱跳,忧喜参半。既盼着庞家求她回去,又不甘就此回去。庞公子知道她有孕,该是极欣喜的吧?他是否也随着庞太太一同来接她了呢?

“渺儿,听听他怎么说,你们多年相处,他是何等样人,你一清二楚,难道连辩驳的机会也不肯给他?”

曲玲珑羞愤地掩住脸,泫然欲泣,恨不得立即逃离而去。一回头,却见适才还坐在不远处石椅上的容渺,不见了!

曲玲珑人如其名,是个十分聪慧美丽的少女,她此时穿着一身淡蓝色裙子,身姿婀娜地朝容渺走来,眼圈一红泫然欲泣,“渺儿,听说你近来不舒服,我担心死了!”

回应她的,却是镇北侯熟睡的鼾声……

刘氏坐在临床大炕上,眯起双眼紧盯两个女儿,幼女容渺面带微笑,坐得端直从容;次女敛声屏气,紧张不已。

于嬷嬷“噗通”一声跪下来,心头万般羞愧,“太太,您这么说,不是在诛老奴的心么?老奴自知有负太太托付,没照顾好二小姐,不敢替自己辩驳,太太要打要骂,老奴舍了老脸,一并受了!只望太太万万不要怪错了二小姐。庞家那些糟心事,只怕气坏了太太身子,二小姐不敢担那不孝名声,一并独自扛下料理了,叫人半点挑不出错处。老奴见二小姐行事颇有章法,又善拿主意,事事处置妥当,便私心想着,何不顺了二小姐的心意,别令太太费神……全是老奴错了心思,一心想着太太的嘱托,全心辅佐二小姐,没顾虑到太太,太太要责罚,老奴毫无怨言,只求太太跟二小姐母女顺睦,万勿因老奴而生了嫌隙!”

能暂时打消她的念头也是好的,小孩子心性不定,也许过两天她自己就忘了,容思远含糊地点头,“唔,到时再说吧。”

前世今生,她都被锁进这偌大的北宫。无家可归,无路可退。能归去故土与家人团聚的,唯有她的一缕亡魂。

乔小姐见姐姐挑衅靖安郡主,皇后并不阻拦,众妃皆有看热闹之意,心中勇气更胜,用又娇又高的音调道:“姐姐,瞧您说的,后宫的份位哪像封个郡主、县主那么容易!昨晚发生的趣事,姐姐莫非还未听说?”

命人鸣号、示警、下帆入水,反攻敌船,均是那罗胜主张。如今众人以为他是英雄,却不知这真正的英雄另有其人,若是他夺了这天大的功劳,那罗胜心生不忿,悄悄弄死了他,或是像折断铁戟一般折断他某根骨头……

郑南脸上冷汗涔涔,一张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要争功劳,也要有命享才行啊!

他本是个不思进取的什长,手下却只有六七个人,直到罗胜齐跃仇清这三个被贬斥下来做粗工的人编进他的队里,这才成为货真价实的什长。现在罗胜这尊大佛显然不好惹,前期已结下那么多梁子,还未知今后要怎么跟他清算。这么一想,他还哪里敢独自居功?

他一哭,众人皆垮了脸。好好地英雄怎么这会突变狗熊?

郭蕴提脚就踢,“混账,问你话呢,哭什么!”

“大、大人,小人不敢居功!适才那些计策,都是……都是……那罗胜想的……”郑南滚在地上,抱住郭蕴大腿。

唐兴文本不愿暴露自己于人前,所以拿住郑南,把现成的军功送给他,熟料这人如此没种,到手的功劳都不敢要。

此刻他只有走上前来,深深一躬,“小人罗胜,不敢与什长争功,发现险情之人确是小人,但应对、谋划、组织护船、下令反攻的,均是郑什长!小人不过应命行事,恪尽职守罢了,全赖什长领导有方,决策果断!”

场面为之一静。

唐兴文身穿粗甲,腰横长剑,虽是最低级的兵士打扮,却掩不住通身正气与英武。放眼这货船之上,尽皆形容猥琐、老气横秋、身有不足之辈

分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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