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依来出生是同一年,澳洲腹地……刚刚族的土人……和非人协会又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当我在一见到他的时候,我的确以为他此行的目的,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可是这时他一解释,说话的神态,如此不自然,讲的话又吞吞吐吐,我就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他一定有十分重大的事瞒着我。

在我盯着照片发楞的时候,琴亚又用十分坚定的语气道:“就是他,可以把这张照片拿去给你见过他的人看,拿去给卡利叔叔看,如果卡利叔叔说我认错了人,那我就认了!”

有关依来的事,讲起来实在太复杂,所以我只是含糊应着:“我另外有一些事……”

把学院全都包围在内的警戒网,长度至少超过五十公里,富贵人家缴了那么昂贵的费用,自然希望他们的弟安全。

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前,和白老大的谈话、见面,都愉快之极。可是,这句话才一出口,一切都变了。白老大陡然沉下脸来,脸色变得阴沉无比,连我看了,也不禁暗暗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出声。

而他提及的,又是现代化方式的一种犯罪,却又和刚刚族土人有联系。我顺口问了一句:“男的呢?”

红头老爹的一家,其实也只是三个人:红头老爹、红头老爹的妻,和他们的儿。

善于“放电”的女性,被戏称为“电王”,这种称呼,十分有趣。

当我这样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吱”地一声响,一张本来是背向着我们,放在书房一角的一张高背转椅,转了过来。

椅坐着一个人,他一转过来,我只感到他的目光,十分锐利,异于常人,而且直盯着我。

这张椅上坐得有人,这一点,我在一进书房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既然主人未有介绍的表示,我自然也不便多口。

这时,他转了过来,在盯了我一眼之后,就目不转睛,望着依来,既不站起来,也不出声。

他的行动,可以说是十分无礼的,但是当然也不便与之计较。我打量了他一下,他是一个有着一头十分悦目的浅灰色头发的年人,身形瘦削,咬着一支烟斗,约莫十上下年纪。

他在看了依来好一会之后,又向我望来。场主维克对他像是十分尊敬,自他一转过身来之后,就未曾再开过口,他再望向我之后,突然说了一句话:“你以前到过士狄维亭山脉没有?”

我们要去的,刚刚族人聚居的山脉,正是士狄维亭山脉,但是他用来问我的这句话,却是用西非冈比亚河游那一带的一种土语来发问的。

我听了之后,心倒也觉得有趣,他自然是冲着我刚才说了句“我会说很多地方的话”,所以来考较我了。我如果用同样的话回答他,那倒叫他小觑了,为了表示我懂冈比亚河语,我先用同样的语言答:“没去过。”然后,我立即改用西藏康巴族人的语言:“阁下如果熟悉的话,很想请你指点一下。”

他听了之后,在他严峻的脸上,居然现出了一丝笑容来,再一开口,吓了我一大跳,竟然是字正腔圆的道地四川话:“名不虚传,硬是要得。”

我心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这个人是什么人呢?我答了一句四川话:“不算啥。”接着我说的是爱斯基摩语:“你一定在四川住过,不然,不可能讲得这样道地,请教贵姓大名?”然后。突然又改用国的宁波话:“又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是什么人的?”

那人“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最后一句也是国话,可是我不懂。”

我用四川话把那句话再说了一遍,那人摇着头:“我不以为两个不同省籍的国人可以互相沟通。”

我笑道:“就算是同一省的,杭州人和温州人就无法交谈半句。”

那人道:“我当然可以知道你是什么人,我曾听过你不少事迹,也看到过你的照片。”

我笑对场主道:“主人如果不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好像不是很公平。”

自从我和那人对话之后,场主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望着我,像是他再也料不到,一个随随便便来问路的人,居然还会有点来历。

而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自然是由于那个人身分不平常的缘故,那个人身分非凡,连那人也知道我是谁,自然足以使得场主另眼相看。

场主望了那人一下,像是不敢胡乱介绍,那人站了起来,自我介绍:“我叫端纳,是一个探测师。”

端纳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名字,探测师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职业。可是我在一听到了他的名字和职业之后,心陡然一动:我是听说过这个人的。接着,我想起了他那口道地的四川话,我立即“啊”地一声:“端纳先生,原来你就是被当年四川盐商奉为神明的那位洋先生。”

国的四川省,号称“天府之国”,物阜民丰,可是缺盐,也不知道何年何代,由什么人发现的,凿井汲取含盐分的水,再凿井引天然沼气生火煮盐,盐井和火井的开凿技术极其复杂,可以写成一本厚厚的书,含盐的水和沼气,又都蕴藏在极深的地下,所以。先要勘察测量,决定这个地方是不是有蕴藏,然后再开凿,极其重要,不然,三、五个月苦干,若是一无所获,那就劳民伤财之至了。

所以,探测师的地位十分高,被富商大贾及民间官方,尊称为“先生”。而在众多的“先生”之,据说,本领最大的是一位“洋先生”,这位“洋先生”,像是可以看穿地下几百丈深一样,他只要伸手一指,说哪里有盐就哪里有盐,哪里有火就哪里有火。

盐井和火井,全是日进斗金的财库,“洋先生”自然也受尽了尊敬。至于“洋先生”的名字是什么,也没有人追究,只要他能带来财富就行了。端纳笑了一下:“是,当时人人都这样叫我。”

而我又想起,当日白老大听我提起这位“洋先生”来时所说的另一番话:“这个人,有着超特的异能,日后若是见到了,倒要好好结识一番,不过听说他已经加入了一个什么非人协会,行动有点故作神秘,不好主动去找他。”

这句话,当时听过就算了,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此际。却大不相同了。

他如果是非人协会的会员,依来和非人协会之间有着极其深切的关系,依来的来历,一定是他所深知的了,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所以,我立时又钉了一句:“听说,阁下是非人协会的会员?”

我这句话一出口,在我面前的三个人,反应各有不同,场主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显然不知什么是“非人协会”。端纳只是微微一笑,来了一个默认。

而依来一听之后,“啊”地一声,神情十分激动,向端纳走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用十分焦切的神情望着他:“那么,端纳先生,你一定知道我是什么人了?我……卫先生说,我可能是由……非人协会养育长大的。”

端纳望着依来,半晌不语,才道:“卫先生,你陪着这青年,是想到士狄维亭山区。去寻找他的母亲?”

端纳这句话一出口,连我也不禁“啊”地一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对一切底细全知道的了,不过他这句话,也是用四川话说的,依来自然听不懂。

我用四川话回答以下的和他的对答,全是四川话:“事情十分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讲得明白的。”

端纳道:“不论如何,卫先生,我劝你打消这个行程,就算找到了他的母亲,对他来说,只有坏处,一点不会有好处,就让他做一个普通人,好不好?”

端纳竟然会发出这样的请求来。我道:“他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端纳摇头:“你何必为了自己的好奇而揭人之密?”

我吸了一口气:“不是我想知道,他自己本身,也渴望知道。”

端纳道:“他不知道比知道好。”

我们在急速地对话,依来的神情,越来越是焦急,他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求求你们别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来讨论我的问题。”

我向依来用力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插嘴,又道:“或许你在听了我刚才所提到的复杂的经过之后,会改变主意?”

端纳像是毫无兴趣地摇着头。

我提高了声音:“你们――贵会,一直不知道笛立医生愚弄了你们。”端纳一听,陡然一震,失声道:“天,他掉了包。”然后,指着依来:“他不是伦伦的孩!”

“伦伦”是什么人,我不知道,猜想是依来母亲的名字,不过我明白他何以会一下就想到孩被人换过了,因为非人协会是把依来当做有特异能力的人来抚育的,后来发现他并无特别之处,就放弃了他,这是我早已分析出来的情形,这情形当然是事实,不然端纳也不会这样说了。

我摇了摇头:“不,笛立医生没有掉包,不过孕妇怀的是双胞胎,他没有告诉你们。”端纳听了之后,双眼瞪得极大,整个人简直像是呆了一样。过了好一会,他才陡然骂了起来:“这龟儿,入他先人板板。”

他用来骂笛立医生的那句话,是四川俗语粗俗的粗话,可知他心对笛立医生对他和非人协会的愚弄,是如何生气。

这时,生气的不单是他,依来也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陡然大叫了起来:“我究竟是什么人,你们一定全知道的,快告诉我!”

端纳转头向他看去,伸出手来,按在他的肩头上,依来却无礼地将之拨了开去,愤怒地叫:“你们不是我的朋友,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