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就这样猝然挤入我们的生活!

我急忙连滚带爬地从黑暗挣脱出来迎上前去。

没有一个人回答我,嘶哑的呼唤声被杂乱交织的黑暗坑道转瞬间吞噬,了无声息。

“江垒,你?”

“你也撤进来!”

急于复仇的其他直升机则纷纷掉转机头朝我们这里扫射轰炸,刚刚进入堑壕准备朝山腰间正在朝上面攀缘的鬼步兵射击的我们这个火力小组不得不再次缩进坑道里面。

前面两侧阵地上还在苦苦支撑的防御部队终于可以脱离战斗朝我们这边撤退下来,他们早已弹尽粮绝多时,能够苦撑到现在实数不易。

老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还有黄彪和郭永。对,还有居无竹,那个炊事班班长,矮墩墩的家伙,这小喜欢不停地摸自己的胡。

师部所在的位置也在这座山上,一条盘山公路蜿蜒着依附在山腰上,这是周围近五公里范围里贯通东西方向的唯一一条可供机械化部队通行的道路。

副师长也紧张地站了起来。

副师长听完汇报后摆手示意自己明白。

“你开枪啊!对着自己人开枪啊!没本事打鬼,对付老百姓倒有一套!”

摩挲着口琴,终于,一滴滴眼泪顺着我黝黑的脸颊滚落下来。在3高地坑道里休息的最后一个夜晚,那一幕幕情景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首《黑名单上的人》片尾主题曲长的旋律,布衣愉快的笑脸,塑料布上的水壶,还有从坑道口飘进来的雨丝。

顺着堑壕小心地在泥水爬行了三十多米,我逐渐接近了那枚地雷。

我们的烟雾发生器已经全部使用完毕了,在正面无屏蔽地区我们的坦克自卫系统就只剩下激光眩目系统可以发挥作用了。姜野小心地将坦克开到石柱旁,一边还始终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准备一有情况就高速退车。

黑暗代替了眼的世界,我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一会,鬼炮火开始转移了。外面蛰伏的人趁机飞奔进来。

当我把他拖进堑壕里包扎破裂的腿动脉,他居然默默无语地盯着自己稀烂的伤口,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用难过。

政委左手手指在嘴唇上来回地磨瑟着,没有言语。

“那你们还带了什么装备?”政委边查看地图和敌情资料边问道。

“具体情况?”政委有些恼怒车长的马虎。

山谷里现在是死神的舞台,雷与电的邪恶力量在这个狭长黑暗的甬道里肆虐地展现着它们的威力,一个接一个的巨大爆炸撕扯着山谷里一切突出的物体,溪涧里的河水混合着公路边上被爆炸剥离的大块石头撞击着山坡上的岩石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撞击摩擦声,防空洞厚实的墙壁上一些并不牢靠的附着物和小石也在冲击波的挤压下扑蔌蔌落了下来。

“应该是往下面撤退的装甲部队。可能今晚的战术目的已经完成了,他们开始前往预定的集结地。”

砰!枪响了。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飞出的弹。

冰凉的夜风撑开了我的眼帘,那是如我的瞳孔般漆黑的夜空。

“那他们呢?生命是属于谁?”

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团长忽然停下来问我:“小伙,怎么躺在这里?你是哪个连队的?”

大家被后面严厉的斥问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指导员老默。老默架着炮排排长吴贲,身上背着自动步枪。在他的后面,站着几个连里的战士,黄彪也在里面。

“老柳,江泪。你们两个还活着?”我疵着牙笑了起来。

很快我们的士兵们冲过了两个连阵地的结合部开始向通往后山的坑道口附近移动。

“啊!”一个战士突然扔掉了受的武器抱头痛哭起来,全然不顾敌人还在横扫战场的炮火。片刻工夫,密集的弹雨把他的身影吞没在升腾的硝烟。

“偏了!混蛋!”我蹲在一条堑壕里抬头看到这一幕后直摇头。真是胆小,这么打,十有八没战果,还白白浪费了宝贵的弹药。

敌人直升机的性能确实不错,在驾驶员的操作下很快从原来的位置飞出几十米远去。可惜,它离我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只有不到800公尺远。超音速飞行的导弹瞬间扎进了机腹并引发了爆炸,鬼驾驶员过于惊慌,连干扰弹都没有发射,直升机就在空解体了。炸飞的直升机旋翼失去牵挂后在爆炸的烟云迅速向高空飞去。

“现在出不去!敌人在炮火封锁!”跑到坑道出口时老柳顿足喊道。

“就刚才,敌人攻下前面的阵地大约四个小时后就向我们这边靠近了。”黄彪答道。

“是啊,在这种形势下,只有最大限度地发挥指战员的主观能动性,才能把这场狙击作战任务完成好。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把敌人死死拖住,不让他们汇合甚至跑掉。”连长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