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如此,李绍尚且斥一句莽撞,虽然莽撞得可爱就是了,可如今他已不觉,独独想她真是个妖精,媚骨天生,太懂得如何讨他欢心了。

李慕仪咬了下唇,“王爷……唔……”她低低吟叫,教李绍勾弄得险些喘不过气来,李绍低声问:“你唤我什么?”

萧原见李慕仪脸色不对,久不能回神,抬手抚了抚她发白的脸颊。

李桓咬着牙,狠往方欢背上踢踹,“你还敢说!还敢说!”

“不习射了?”李绍讥诮,又瞧了眼李慕仪,“正巧出宫,永嘉,你同六哥一起么?”

一是李绍,萧原言及“从前在战场上,与雁南王有过照面,几次都难分高下,实属遗憾,如今来到梁国,还想见一见老朋友”,赶巧李绍还在府上赋闲禁闭,不曾赴宴,李桓只道“三日后,请奕陵君到猎场一观,到时自有机会”。

这样的李慕仪,又怎不可爱?

李慕仪这才起身,从背后解开皮质关扣,托住肩甲帮他褪下。

李慕仪哪里还惧他,“我没错。”

李绍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欺身上去,面如恶鬼,话语里已有滔天震怒,“贱货。”

“我有一个弟弟,原应跟你一样年纪,死了,死得时候受了好大的苦,我想救他,可当时手脚跟绑住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看见你的时候,就想起他来,心里就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让你受苦了。”

李慕仪没能压住泣意,哭了一声,也仅仅这一声,她死死咬住唇,闭眼侧首避开着他。

李桓苦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姐姐也不信朕了?他们要你的命,可你是朕的姐姐,是朕唯一的亲人,朕又怎舍得给?朕只想姐姐能跟从前一样,陪在朕的身边……”他靠近李慕仪,伸手握住了刀刃,力道不轻不重,却制得李慕仪不敢再动分毫。

李慕仪浑身麻了一通,唯觉得恶心,侧着头躲避,“皇上让方欢来羞辱臣的时候,臣就想明白了。”

李慕仪以为他在思念高后,愧责于心,只能跟他解释道:“后宫干政是大罪。”

李绍俯身,凉薄的唇覆在她的额头,“李氏欠你们薛家的,该还。从现在开始,咱们的旧账一笔勾销,李……薛雉,你好自为之。”

腹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揉烂,顺着指缝不断向下沉坠,仿佛是在剥离三魂七魄。

“你父为天纵大儒,首开变法先河,启论七十二策,取君意,得民心,即便最后功亏一篑,可已然奠定大梁变法之根基,可为覆车之戒。此为地利。”

李绍的耳骨也硬得很,又不像李慕仪是个惯来怕疼的。她这小尖牙又咬又啃,软湿的舌尖不经意扫舔过耳垂,当真痛痒交迭,腹下腾升起别样的爽快。

李慕仪想明白了什么,眼神一下涣散开来,讥诮地笑了一声。那方才在眼眸里燎起的星光似已是最盛,慢慢的,慢慢的,缩成一粒小豆灯火,因着李绍唤了几声“永嘉”而跳动了几下,但很快就化成了死一样的灰烬。

李慕仪正坐在桌边,沿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颤,回身抬头去看李绍,眼里全是惊讶。方才那一声“李慕仪”,她以为是幻听。

那鞭子都是照教坊司旧制,整条麂皮被剪裁成长条,细若蚊须,尽数收在柄中,这物什打在皮肉上,一片细细密密的疼,从中挣扎出若有还无的痒来。寻常妓子挨个七八遭,便要求饶,不是因着多痛苦,实则是受着痛苦与舒爽两重极端,如似冰火折磨,令人难以忍受。

他一下将薛雉捉住。

他手指不像从前白皙,很粗糙,轻轻撩过那精致小巧的耳廓时,李慕仪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刀,耳根儿很快就漫出红晕。

长公主府的亭廊里,青石板上有着迤逦的光影。李慕仪执扇,懒懒地倚在美人靠上,仰头侧目,望着那笼中的白雉,灵鸟儿欢,啾啾莺莺地叫着,将安静的院子叫得活泛了起来。

待李慕仪走后不久,约莫近黄昏时,几个官员模样落轿,从雁南王府后院而入,于水榭中拜见李绍。

“不肯,又如何?你说,十三早晚要杀了本王,怕只怕你会比他更先动手罢?”

李慕仪不言,轻轻阖上眼睛,细金的碎光落在她的脸上,轮廓纤小温柔,“皇上令王爷离京,王爷就当真愿意?”

李慕仪无法否认,李绍才像李氏的子孙。可李绍却不以为然,否则,他不会受这一剑。

李桓的痛苦不比她少半分,说出这句话,他就已经后悔了,手掌不由松了松,“姐姐……”

李慕仪望着它笑,眸底里不经意流转着光。

李绍满手甜腻,拨开李慕仪的檀口,她顺从地舔含他的手指,喘息不定,神志昏沉,迷乱间不慎碰到李绍那物。即便隔着衫子,她也觉出那器物早已硬挺灼烫至极,似摸到兵刃,吓得她一下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