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陈北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就往浴室走:“老婆先洗。”

“微侬呢?”

初春的山岭孤寒料峭,人迹罕至。偶尔有孩子不顾天寒地冻,在山路上追逐嬉闹。山门入口,“北善公园”四个崭新的银色楷体大字,镶嵌在大理石碑上,刚中带柔、气魄万千。司机和保镖被留在公园门口,陈北尧像少年时一样,牵着慕善的手,沿着山路蜿蜒而上。

慕善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言行,与平日的温柔或强势都不同。好像有一点点自我沉溺的痴迷,又透着某种饱含欲望的忍耐。是的,欲望,并不是性欲,他的眼中甚至不带一丝□。只是一种很强烈很危险的占有欲望——慕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此刻的动作越轻柔越克制,更衬托得他的欲念越深。

蕈走后不到十五分钟,陈北尧就冷着脸上了楼。看到外间的保镖们个个一脸灰败如临大敌,他笑笑,拍拍其中一个的肩膀,让他们早点休息。

“一、金三角的人和毒品,从此不许进入霖市;”

此时已接近傍晚,他拥着慕善很快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晒在两人脸上。陈北尧睁眼时,察觉慕善的头动了动。

那士兵没说什么,一弯腰进了船舱。先前那士兵道:“你们等等,我跟少尉说一声。”

“你干什么?”慕善察觉到响动,冲过去扶住他。与此同时手中一空,枪竟然已经被他错手取走。

果然,陈北尧道:“你让布玛弄点鸦片,走的时候用。”

只是陈北尧就算重伤,本能还在。眼见她微蹙眉头,两颊薄红,柔软的手时不时碰到他的……

“别碰她。”

她的话,却令男人们更加沉默。

首领侧目,慕善迷迷糊糊抬头。

“呼……”极低的吐气声——从头顶传来!

陈北尧却在这时转头,对身后的一名保镖和一名佣兵道:“带嫂子先走,我们断后。”

期间陈北尧提及慕善身体不好,想尽快回国。首领这时已经完全把他当成合作伙伴,拍拍肩膀道:“明天一早再走。”

丁珩……

末了,丁珩话锋一转:“听说首领有意与陈北尧合作?这个人我也熟悉,并不可靠。”

脸上、肩膀上,都是小孩的口水。两人简直是抱着慕善一顿乱蹭乱亲,很喜欢她的样子。慕善呆在原地,叹了口气。

“北……北尧哥哥……”她忍不住抓住他的领口,往他怀里钻。他却一动不动,没有像往常那样抱住她。她有点不高兴,抬手圈住他的细腰,把头深深埋在他怀里蹭了又蹭。

慕善知道今天蕈正好出现有点蹊跷。但她提了蕈,陈北尧自然会查,不需要再多嘴。

刚逛了几家店,狭窄的走道上,迎面走来几十个戴着同样颜色的帽子、操外地口音的游客。

他们不知道,他并不想将毒品生意继续发扬光大。当初插手毒品,不过是碍于吕兆言的意思。在他看来,这项生意风险实在太大,没有必要。

慕善一直听得仔细,对于林鱼这个南城老大的印象,逐渐清晰起来。

等陈北尧带着她,以风卷残云之势连赢李周二人十多局,那种完胜的酣畅淋漓感,令她也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来了又走。母亲看一眼慕善,面露喜色。那眼神慕善明白——上次父亲出事,只怕人情冷暖。今天看小县城的官员跟陈北尧交好,父母当然觉得一扫乌烟瘴气,扬眉吐气。

“你想干什么?”慕善惊怒,“你敢再碰我父母一下?”

灯光下,这个近日来传奇般的男人,正眸色深沉的站在窗边,幽暗夜色愈发衬得他长身玉立、姿容俊朗。

她沉思片刻道:“听说荀彧是荀家不受重用的小儿子,才发配到霖市。不过温敝珍多年来充当丁默言的保护伞,我不觉得他清清白白。比起他,我宁愿投荀市长一票。”

是陈北尧清朗温和的声音:“我在楼下。”

他在吻她,虔诚痴迷如当年少年,力道却霸道强势许多。

慕善拼命推他,他纹丝不动,唇舌愈发深入,像要把她吃下去。

坐在候机室里,她先拨通周亚泽的电话,三遍,无人接听。

陈北尧眼睛还停在书上,那是慕善留下的。洁白的页面晕开一小片微黄的淡痕,像是她掉落的一滴眼泪。

这倒令丁珩刮目相看。

他忍受着头晕眼花,挣扎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便看到车子只烧剩半个灰黑的架子,上面还搭着几截人体残肢。

杨三脸色惨白,又似下了某种决心,重重点头。

电话接通的时候,慕善只觉得手心阵阵发烫。

“陈老板、周少、李少!”女人在周亚泽身边坐下,眉梢眼角都是盈盈如水的笑意,纤细腰身上,丰满挺拔将衬衣撑得浑圆紧致。

侧厅其实是舞厅,跟宴会厅隔了道雕花木门,亦极为开阔。柔和的音乐中,已有不少人借酒性翩翩起舞。

叉哥才十九岁,来夜总会半年,已经大红。人长得清秀,胃口却不小,男女生意都做。叫“叉哥”是因为少年腰软,随随便便就能劈叉,再难的姿势也不在话下。

慕善沿着楼道摸进去,进了电梯,穿过走道,摸了半天才找到钥匙,打开灯。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陈北尧看着环路旁一闪而逝的霓虹,道:“他们有共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