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瑶记得自己懵懂幼年曾有爹娘百般爱护,叔叔也对自己宠溺有加。

瑾柔疾首蹙额,看着辛瑶慢慢成长为一个聪慧女子是好事,但这也意味着孩子不再需要自己的庇护了。

然而仅仅是一刻,瑾柔宽慰片刻之后,更深的愁容又添上眉梢。

但其实从小到大她闯祸不少,她身边的侍从也没受过什么罪,“没事,母妃怪罪下来,我就去找皇帝哥哥求情。”

“再加一个绣球蜜饯果和玫瑰醉云虾。”少女说完,似想起了什么,突然又跟小二添上两道佳肴。

连彬在皇上身边甚为得宠,虽只是一介侍卫,却连官至二品的诸大将军都对他恭敬有礼。

尹安察觉到动静,回头看着车飞羽,见他目光热切地看着自己,仿佛旧识。

“你想成为侠者”车飞羽闻言实感欣慰。

“车大哥,他们方才追着我满院逃窜,我还以为今天他们不给我剥层皮就不会善罢甘休哩,你怎么一出面还没动手,三言两语就把他们轻松打发了?”见那两名莽汉神情沮丧匆匆离去,孟青之带着满肚子的好奇朝着车飞羽缓缓走去,“车大哥,他们说是你的故人,你究竟认不认识他们?”

“那你可就适得其反了。”连飞翰哭笑不得,孟青之虽然跟着才高八斗的孟先生勤学苦练,但毕竟只是**岁的孩童,心智尚十分幼稚,遇事不会想得太复杂。

连飞翰一饮而尽,不禁苦笑,以前虽不至吹弹可破,但比起赳赳武夫而言总称得上是白面儒雅,曾经拓跋完烈还总打趣说连家二兄弟不够男儿气概。

“我无碍,只是任姑娘神采不佳。”拓跋完烈赶紧上前扶过任倩倩,看着她忧愁面容,憔悴不少。

好在连飞翰远在黄土村,先皇已然仙去,幼帝不至赶尽杀绝,尹安倾尽家产买通禁军分头领,求他黄土村松懈执命,饶过连飞翰性命。

“皇上,恕罪臣无能,您这是身中异毒啊,所有内脏均朝着一个不可逆转的方向衰败溃坏,若不及时医治,恐怕请赐臣死罪,臣无能为力。”两行清泪挂在温太医苍老的脸上,作为宫内太医之首,两朝忠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渐渐死去。

“飞翰,应该叫二哥。”素云此言一出,拓跋完烈瞬间思维混乱,素云见他那呆滞模样,扑哧一笑,说出一个“残酷”的事实:“其实,你大哥连飞驰比拓跋大人年长两岁。”

拓跋完烈本想留下保护二位姑娘,但生怕侍卫去到偏院胡捣乱搜,念及圣珠,他还是告别各位回到偏院。

“瑾柔公主,连大人,任某确实身处困境”任倩倩有苦在心,欲言又止,为难的看着素不相识不明底细的拓跋完烈。

“既然如此,大哥你也别为难他了,能陪辛昊习武也是不错的,待我择日试探一下他的筋骨和悟性。”连飞翰也希望为大侄子辛昊培养几个忠心耿耿的贴身护卫,而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最为忠诚。

“臣遵旨!”连飞翰上阵杀敌三天三夜未合眼也只需一顿觉便可缓解,护送任倩倩只是路途遥远,何需修整十五日之久,他迟疑了一下,也不好再强求。

更何况尹安出手阔绰,还带了个美貌动人的尹姝儿,盘算着今晚若能得手那真是一举两便,于老大望着绿荫轩心里直痒痒。

那些女眷听到连飞翰施令,更是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片雀跃,开始叽叽喳喳聊起了天,整个队伍也因为这些可爱的女人而逐渐热闹,倍显活力。

“明白明白,不过投栈就不必了,我吩咐掌门房寻个就近的驿站安排给换班的护卫们歇息。”连飞驰顿时心领神会,原来皇上是正看中了将军府的层层守卫,比任何府邸都安全。

斯达等人百姓装扮,刚才本可一剑将宝娃了断,却碍着大街上人多嘴杂,生怕将事情闹大,会给罗文侯带来无尽的麻烦,他们强行抓住宝娃正要离开,不料半路杀出个连飞驰将军,简直糟糕透顶。

接着宝娃冲到壮页跟前,使出蛮力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没过几秒壮页便失去知觉昏倒在地,手中的钱袋松开掉到地上,里面的碎钱铜板滚落一地,发出清脆的金属落地撞击声。

宝娃不禁喟然长叹,自己已年满七岁,却从不敢奢望进学堂,能够吃饱饭便已是知足了,而这群孩子全然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好的学堂不上,总是逃课捣乱,尽给家人闯祸,虽然住在同一个小村庄,但是宝娃没有一个同龄的伙伴,碌碌寡合,道不同不相为谋,宝娃决定绕道走,免得撞见他们又会遭到一番戏弄。

现下听得罗文侯抱怨自己夫人,言辞中充满嫌恶,葛妃不觉心中一喜,靠近罗文侯,扭身弄姿,在他耳边娇声道:“你身子不适怎的不告知于妾身,难道嫌妾身也服侍得不好么?”

连飞驰思索间,不禁放慢了脚步,遥望远方。

往往一个不经意间,瑾柔便会回忆起十年前,那一桩突如其来的变故。

丝凌含笑朝着同样震惊的辛瑶挥了挥手,“瑶儿,来吧。”

辛瑶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跟随着丝凌踏入院阁,只见丝凌从一毫不起眼的土格中取出一个青碧色的玉盒,打开玉盒的那一瞬,一股清凉之风拂面而来。

“这是青璃缎,为师现将它受赠于你。”丝凌端严庄重地打开玉盒,一根青翠丝滑的缎带静置其中。

辛瑶在玉盒外沿运功起势,青璃缎便轻轻滑入双手,如泉水般清爽,如微风般温和,看似柔软,却是柔中带坚,软中带利,配合青丝门的缎界心法,便是最上乘的武器。

丝凌看着辛瑶试剑的模样,像极了她的母亲素云,十年前丝凌赶到连府,却晚了一步,只能看着素云孤单倒在血泊之中,她默默收走素云的青璃缎,这曾经是她最珍贵的软剑,赠予她视若珍宝的弟子。

“这分别是竹海无涯的剑谱与心法。”丝凌又递过两卷镶边锦绸,锦绸的两边包裹着两根光滑细长的玉轴。

辛瑶接过剑谱,竹海无涯的一招一式清晰跃于锦绸之上,眼前浮现出昨日丝凌师尊的优美姿态,一时看入了迷,想出了神。

丝凌在一旁微笑陪同,也不上前打扰辛瑶,她知道自己这个天才弟子每次接过新的剑谱总是要看入迷一阵,但见此时的辛瑶单手认真比划着,丝凌唤道:“瑶儿,随我去趟竹林,为师使一遍这竹海无涯。”

青萦山有一处神秘之地,便是丝凌庭院后的这一片湘妃竹林,据说早年祖师婆婆亲自从湘南带回来的湘妃泪竹移栽至此,而后祖师婆婆便择林而居。

丝凌虽然不是很清楚祖师婆婆宾璐与丝婧掌门师姐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但是听丝婧掌门师姐说,丝婧每次来到这处竹林,便总是忆起祖师婆婆穿梭飞舞于竹林之中的丽影。

祖师婆婆离去后,丝婧不敌思念,触景伤情,将这处竹林让于丝凌居住,自己常年隐居青萦山峰。

辛瑶自然不知这些青丝门往事,她对这片竹林的记忆,便是自己时常偷偷摸摸潜伏在竹林旁偷看丝凌师尊练功,这么多年也不知师尊是真没发现还是假没发现,就当作是师父给自己的专宠。

辛瑶看着师父示范着竹海无涯,心境与昨日大不一样。

昨日是自己调皮偷窥,心想着来日方长,早晚磨得师父传授自己

今日却是师父唯恐自己练功不当,离别在即,趁着最后临行时光亲传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