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得了第七,就真的这么让人不堪么?

任仲夏抓了空,一愣,但随即拍了拍自己脑门,认为萧然这是怕把凉气过给他。也是,他和萧然的比赛场次都挺靠前的,他比萧然还靠前!

而原本没打算用的麻醉抢,在看到萧然疼得浑身冷汗,第一时间哭着寻他安慰的时候,林晰心狠的那部分瞬间荡然无存,底线退得根本没了底线,然后,萧然终于在药物作用下安稳的睡着了。等明早一醒,估计乳首那里的伤口就会愈合太半,萧然能不能明白给他戴这乳环背后的独霸心思,林晰心里也没谱。他计划的这个深刻教训最终弄得彻底不伦不类,半途而废。

林晰收起电话,低头看着萧然,用手指划着那双精致的眉眼,嘴角露出一个极淡极淡的笑容。他的小王子现在就睡在他怀里呢!不用急,事情一件一件的办,林晰今天要着手处理的……

鲁宾斯坦大师赛,被仲夏戏称为‘过五关、斩六将’。全球分了五个分赛区,每赛区会有初赛、复赛,决赛,分赛区优胜的前三名会最后决战华沙。所以萧然现在面临的初赛,是货真价实的万里之行第一步。

几乎没有哪个学生能从琴声中分辨出他们水平的高低,但大家眼睛都看得到了任仲夏的高傲和张扬,也看到了任仲夏跟林萧然一起焦不离孟地练琴,更有人看到了任大侠在面对林萧然时的全然认真与慎重。所以很快的,关于任仲夏与林萧然是同门师兄弟的消息不胫而走。

俩人从年轻一直较劲到老,如今把他们的优良传统成功地传到下一代,等萧然和仲夏从琴房出来的时候,萧然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累的,脸颊绯红,额头上都冒着细汗,任仲夏也边走边掰抻胳膊,一脸尽兴。

林晰事后摸摸肩上被萧然咬出的血牙印,难得自我反省了一次:他是不是把萧然宠得太厉害了,他一向乖巧温顺的小龙吐珠都快变异成小虎鲨了,竟然还学会咬人?

“嗯。”萧然点点头。

真要论起来,萧然的爸妈也算白手起家的好不好,按林晰的意思,还不都是暴发户?这也难说,虽说都是白手起家吧,但人家萧然的爸妈真的是书香门第出身,穷归穷,那是上一辈的社会大环境因素造成的,文化底蕴还在。只能说林晰比较异类,那么一个老虎脾气的爹,却生出来这样一个狐狸性格的儿子。但萧然的感慨跟这些都没关系,他感慨是因为想起了帕拉曼大师。按照林晰的说法,是因为帕拉曼唯一的侄子误入黑社会,然后林晰帮忙把那叛逆期的蠢孩子从狼窝里捞出来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那位大师也挺感谢林晰的,于是就答应在萧然生日那天给他一个生日惊喜。

萧然现在还是明显刺激后的梦游状态,没有从激动中回复过来呢。“他……他说让我回家之后再打开看签名。”

“怎么?”

林晰深吻,一手撕开两人之间所剩无几的布料,火热滚烫的皮肤环抱着萧然温润沁凉的身子,一手摸到萧然身后那处幽穴,不知道林晰做了什么,萧然忽然发出一声细碎的呻吟,随之身体往林晰怀里一弹,林晰的手指顺势探入,入手一片柔软滑腻,温热润泽,果然是用方子润过了的。

“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萧然问,他不觉得林晰差这两百块钱饭钱。

纽约

萧然眼角瞥瞥意兴阑珊的林晰,有些不自然的挪动了一□子,“咳咳,我买它固然因为它看起来很好,手工不错,又是开过光的……但主要是,我想带着这东西,大约就算有佛祖保佑了,能减少些……呃,杀伐过重的戾气……嗯,对你。”

萧然闭上眼睛,四周静谧,有一瞬间仿佛连风的声音都消失了,萧然觉得自己也好像灵魂出窍一样,只是一刹那的感觉,随即便被一颗俗心打乱了,因为那刹那的恍惚,让萧然忽然不着边际的想起了从古至今,无数发生在神秘禅院的故事。按照一般传说故事里描写的,在这种百年古刹,尤其传闻很灵很灵的地方,总得有一两个忽然出现的大师,说一番深奥的佛偈之语,然后主角会经历一番非常的际遇,然后如何如何……

这好像话里有话,萧然皱眉,试探,“那个……你……为什么这么说?”

林晰冲外面瞄了一眼,不远处是滨市最大的一家图书城,图书城一楼就是音像区。林晰看看表,“好吧,下车。”

于是,厨房的面点师傅领了任务,每天早上都得做块奶油蛋糕给老爷子。

公平的说,也不见得每个人都是冲着博上位的目的来的。仅凭自然条件,萧然王子会抢手也很正常——研一的师兄,学习好、家世好,外表完美,性格温柔,有背景、有人脉,无论面子里子,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都值得炫一炫啊。

“不用挨鞭子,下午的时候特意拿成绩单跑到我这里炫耀来了。”林晰失笑,然后给萧然添菜。

“百花,云石码头的……”

二楼楼梯口的一个护栏柱倒了,客人也许喝多了没注意就跨过去了,也许是注意了而故意忽视掉,毕竟宴会正热闹,大家喝的也不少,如此挑衅主人的权威也可能仅仅是酒精刺激的一时糊涂。或者因为太子爷在某种程度上对很多人来说,仅仅是‘传说中’的,没有亲眼见到的威慑力,永远无法体会到那种透入骨头的恐惧与敬意。

“我……我……”七点的宴会,现在才四点,萧然真的就是顺路看看。但是面对林晰的黑脸,萧然有不能抑制的惧怕,尽管恐惧的起源只来自相处第一个月之内的几幕镜头,可就是那几幕,就已经把那种骇人的战栗深深刻在他骨子里,不爆发则已……

“爸爸,是我。”林晰在萧然背后进屋,直接开口。

“是,”龙二听说过这个故事,只是不知道原来出自柏拉图的典故罢了。“他最后两手空空的回来,因为他一直期待前方会有更好的……这就是贪心不足,患得患失吧。”

龙二忍不住身子往后撤了撤,是不是这些搞艺术的都有点疯癫?“怎么这么激动,曲子很好听啊?”

林晰任何一个手下给萧然当保镖都可以胜任,可问题是,能得到萧然的信任的保镖就太少了。这孩子过去二十年被娇养的太好了,他的世界单纯、干净、祥和,你要是一身戾气都不好意思往人家小王子身边站。龙二顶着大孝子的身份算作弊成功,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萧然对龙二的亲近之意,其他保镖拍马也赶不上。

午餐没在主餐厅吃,林晰额外选了一处更幽静的咖啡厅,不大,正好他们一伙人把这里包场。林晰挑了靠窗的位置,他说让萧然多晒晒太阳。俩人面对面坐在有九十度视角的转角窗边吃东西,菜色上齐没多大一会儿,林晰顺手给萧然夹了一块鲍片,结果一抬头,看到萧然的脸色苍白正直直的望向外面。林晰转头,外面小径上有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容貌水准中上,她身边有两个一看便是那种酒色过度的中年男子,一行人像是路过这里,那女孩偶然看到萧然了,所以正不顾其中一个人的拽拖试图往这里靠近。从表情和动作看,她在喊萧然,但是显然,她的行为惹怒了她身边的两个男人。

老黑脑补的差点没让自己厥过去。

让步,一步之差,却是生死之别。

这可能让萧然最初感到困惑,可是当困惑久了就会产生怀疑,对自己的怀疑。比如,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大家夸得那么优秀,其实,大家可能说的都是反话。或者,根本是看着他爸妈的面上的违心之论。外加上那时青春期的男同学时不时对萧然表现出怪异的排斥,这让萧然内心深处隐藏着一种自卑:是不是自己真的有很让人讨厌的地方……

“j,aa级调训师。”j寒暄着龙二,眼睛却在看那个进屋后就没有说话,但是能动用一类授权的漂亮男孩。有气质,优雅,纯真,并且浑身上下都是干净的味道。只是,从j的专业观察来看,这漂亮男孩的身体绝对被开发过了,暗藏着不为人知的春情,就是最受推崇的那种极品‘客厅的贵夫,床上的荡夫’。这漂亮的男孩闻着明显青涩,但在他男人怀里绝对可以娇媚到骨子里那种,是被人用心教过的……而且对方还是个高手,这是j的专业结论,但他同样注意到萧然的脸色很不好,似乎被隔壁的那幕吓到了。

五点多的时候,俩人还泡在赌场呢,林晰的电话来了。他其实早就接到下面人电话举报萧然少爷的种种劣迹,你想赢钱没关系,可你这么一个玩牌新手,技术烂到不行,荷官还得想方设法的哄着你赢,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保镖一开门,看到外面的萧然一愣。今儿好早,车还没派出去呢,人就回来了。

“因为嫌不好吃么?”在萧然看来,尹妮娜不去买,当然是嫌食堂大锅菜难吃又不干净,为此还很热心的帮她推荐,“单炒这边还好,是外面客香居酒楼承包下的窗口,不能说味道跟酒楼里做的一样,至少不会砸自家招牌,比较干净。”

“我想上学!”想通了之后,萧然不客气的直接开口要求。他如今已经明白林晰的习惯,知道自己嘴上说得再不客气,林晰也不会就此发作他。

林晰有点明白了。

这些取舍得失,是林晰在百搭跟自己寒暄的时候,瞬间理清的思路,如今理完了,太子端着和颜悦色招呼百搭,“你也算是个大忙人,怎么今儿来就没事先打个电话?”

“别说他还没上课,就算上课了,现在也是刚刚开学吧……”

可是,不管金刚做了多少努力,不管这些条件是不是天花乱坠,眼下对萧然来说,签了字,他父母留给他的东西就再也不属于他了。那个基金每年赚四千万又怎样,就算赚八千万,一个子儿也不是他的。合约里说,林晰要负责养他,保证衣食无忧,可这更加坐实了自己被林晰包养的身份……

金刚惊得差点没跳起来——那个他臆想中可能存在的‘小宠’竟然是萧然!

萧然犹豫了许久,久到林晰觉得自己等的快睡着了,才听到萧然那边轻声要求,“我想去上学。”

这地方很大,萧然举目四扫,找不到一点方位参考物,一路走了十几分钟,别说公路没看到,连汽车轰鸣和喇叭声都听不见一个。萧然猜想自己一定是在一处宅院深处里转,是很大很大的那种庄园型宅子。萧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像这种庄园类的别墅他也曾经跟父母拜访过几家,这种宅子有树林、有草地、有花圃、有喷泉他一点不奇怪,可这里,这里怎么还有湖呢?不是架一座小桥就能跨过去的池塘那种,真的是湖,早上薄雾之下甚至连对岸都看不真切的那种湖——他到底被带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

要说聪明人,或者说心机深沉的人总会把很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萧然那天意外掉了手机,弄得林晰发了好大的火,就认定是萧然心思不纯、心机很深事先计划好的,什么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瞒天过海,连美人计、连环计都想到了……恨不得兵法三十六计全联系一个遍。可是后来,随着事态一点点发展,林晰渐渐从生气转为愕然,从愕然转为无奈……

汇报地址:百合路茴香里,最终目的地似乎跟红星小学有关系。

“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没等大城问完,就看门口小弟进来在辉哥耳边嘀咕了什么,辉哥随即神色一绷,“丁哥马上就到,你们都给我规矩一点,丁哥说了,谁今天给他闹没脸,决不轻饶!”说完,撇下这伙人,跑到包房门口迎客。

这里久没人居住,至少这是萧然近十年来的第一次涉足,但萧然不能肯定他父母在的时候,这里是不是有人在定期打扫。家具上都盖着防尘布,但上面的尘土看着并不重,绝对不是好几年没有人动过的样子。萧然走了一圈,儿时的记忆太模糊,如今再看,这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加起来甚至还没有萧然的卧室大。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林晰把人送进书房,“好好复习,认真听教授讲解就是对你对你们老师最好的报答了。”

但最终,林晰只用了一只手便摆平了萧然的小小抗拒,低头看着那双闪亮似乎带着水光的眸子,“你挣扎不过的,萧然。”林晰这不是威胁,而是陈述事实,关于这一点,他们两个彼此都心知肚明。

“萧然少爷说他没胃口。”保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