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玦说:“我早就不是你前面的旗帜,如果你觉得我还远远挡在你的面前,那也是因为我想回也回不来了。姚起云现在也没什么可羡慕的,曲小婉早就成了灰,吴江好不容易才愿意重新开始,邹晋现在更是身败名裂。五败俱伤,只有你赢了。你就放过吴江,让他好好过日子吧。”“五败俱伤?只有我赢了吗?”谭少城重复着司徒块的话,她掉头去看那对新婚夫妇的背影,吴江搂着阮阮的腰在同事善意的捉弄下放声大笑,另一边则是她不停擦着汗的未婚夫,他终于愿意离开他的前任妻子,给她一个名分,可她还是必须得小心翼翼,傅太太的光环下有太多觊觎的眼睛,那些竞争者里,从来就不乏有能力又野心勃勃者,她们有些还远比她更年轻漂亮,若一不得当,一切皆成竹篮打水。她的一生就是一场接一场的战役,并非不知道“爱”的滋味,可“爱”虚幻终不可得,那就让这双手抓住比爱更牢靠的胜利。

第四十章世上有没有真正的圆满

第三十九章我赌你不幸福

第三十八章玉碎瓦存

究竟是自甘堕落?还是寡廉鲜耻?

“这都是你溺爱的结果!”司徒久安冷哼道。

那微微晃动的草丛,那细碎的声响,这长久地疑惑终于寻觅到了一个答案。原来是这样。螳螂捕蝉,谁知一只傻傻的蜘蛛撞了进来,意外收获,一箭双雕!

刘之肃笑笑插了句话:“司徒玦,我真羡慕你,老师对你可真好,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待遇。我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说了估计你也不信。”他转而对谭少城道:“我猜曲小婉也会说,她的论文为什么通过得那么顺利,她也毫不知情。”

“我以为我可以把事情处理好,不让你卷进来,但是现在……对不起。”

面试前夜,司徒玦借口到学校再看看书,实际上又拽着姚起云去了“时间的背面”,她现在不想再摸任何的书本,只想着彻底地让自己松弛下来。偏偏姚起云这家伙还在一板一眼让她重复一遍英文的自我介绍,她把他当做考官,说着说着就开始笑场,两人闹做一团。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邹晋。司徒玦吃了一惊,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不过她是没有什么话可跟他说的,所以毫不犹豫地掐断。

可说了就走的他好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司徒玦酒量是极差,她自己也知道,所以平时能不喝就不喝,不过今天是吴江生日,又着实是心中不快,不过是小半杯啤酒,自忖还是可以应付的。姚起云反对也就罢了,可是他说话实在尖刻,让人火冒三丈。

司徒玦莞尔一笑:“吴江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的东西有些莫名其妙。”

姚起云拉下她还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转身面对着她。“你为什么没跟我说?”

司徒玦这才觉得自己这最好的朋友也变得有些陌生,她曾经认为自己了解他,就好像了解另一个自己。莫非所有的人长大了以后,心里都会多了一间门窗紧闭的小黑屋子,必要的时候藏在里面,才会觉得安全。可她还傻乎乎地独自敞亮着,阳光得进来,风雨也得进来。

“他有你这样的朋友倒是很幸运。”邹晋挑眉,慢条斯理地说:“不管是他本人,还是你自己把宝压在你身上,都是正确的。你知道我很难拒绝你。”

其实说实话,朋友也有亲疏。小根这事要是没扯上吴江,司徒玦帮忙帮到这份上,也可说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可偏偏这祸跟吴江脱不了关系,吴江是谁,就算是衣服,也是她司徒玦从小穿到大的贴心棉袄。自打记事起,哪次跟爸妈闹矛盾,吴江那不是她的避难所?他有好东西,哪次忘记过她?紧急关头,除了起云,她第一个想起要找的人绝对是吴江?许多不能跟起云分享的心事,吴江也是她的树洞。她想,要是把她换到吴江现在的位置,她也会这么对吴江说的,因为她知道,即使别人再不可靠,至少吴江会站在她这边。

吴江弄清楚了这来龙去脉,顿时觉得“感情”这两个字,着实太需要脑细胞。他本来已经有些过意不去,再加上小根临倒下之前,还知道拍着他的肩膀说,他是知道少城喜欢的人是吴江的,不过他更清楚自己无论哪方面都没法跟吴江相提并论,也不敢有半点嫉妒,只不过明知道吴江不会看上少城,少城现在又那么难过,他只盼着她累的时候,能发觉世界上还有一个默默盼望着她好的人,虽然这个人很没用。

第二十八章疯狂的石头

“看你狂的,要是别人听了非笑话你。”薛少萍抿嘴一笑,“这事能瞒人吗?我看过起云晚上坐在沙发里一个劲地发短信,他嘴角的笑容,我看他自己都没发觉,你妈也是过来人,能看不出来吗,不过起初我也只是猜罢了,随口问问,没想到是真的。起云,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们干什么?什么时候把那女孩带过来给你司徒叔叔和我看看。”

“这个有点意思了。”她由衷地说道。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她语塞的样子。司徒玦顿了顿,低头任命似地捋着那个手镯,无奈这镯子实在太小,戴进去只需要咬咬牙的功夫,想要摘下来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司徒玦笑话吴江谈起恋爱来半点出息也没有,吴江笑嘻嘻地也不反驳,只央着她为他和曲小婉之前的事保密,司徒玦也就是这时才发觉自己竟是他们这一对仅有的几个知情人之一。她和姚起云试图掩人耳目尚可以说是特殊的家庭背景下的特殊需要,可吴江保密是为了什么,司徒玦是怎么也想不通。据吴江所说,具体的理由甚至也不是他妈妈算命得来的“女方年龄大会短命”的论据,而是小婉希望他保守秘密,至于为什么,她没说,他也犯不着去追问。

“问题是这样对你不好。”姚起云依旧眉心紧锁。

司徒玦手一缩,本来就憋在心中的一腔无名火气顿时找到了宣泄处。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过敏症状而暂时抛到脑后的旧恨新仇顿时涌上心间。如果她没记错,他们根本就没有和好。她还没想通该如何原谅他那天说的一番让人心凉透的话,这家伙居然反客为主地先给了她一顿教训。

薛少萍也不再说话,低头用勺子搅了几下碗里的糖水,过一会就放下了碗,再没往嘴里送。

起云只得想着法子去敲她的门。

司徒玦本来还想拥抱难得站在自己立场的可爱老爸,听到这一句,心都凉了半截,气得大声说道:“用不用那么现实啊,干脆把我称斤卖了算了,无聊!我懒得跟你们说这些根本不可能的事。”

此外,姚姑姑和司徒玦的摩擦还逐渐体现在日常的生活细节中。姚姑姑生性好强,在夫家也是个主导性很强的女人,来到司徒家之后,还保持着不少原来的生活习惯,只要是她认为对的,有利的,她就会坚持。司徒久安夫妇无暇理会这些,加之对她的尊重,通常不予计较,当然,她也会在司徒久安夫妇面前适当的让步。但是,在司徒玦面前就不一样了。

“菩萨,我实在是非常虔诚。”

司徒玦打开帐篷顶上的天窗,借着外面彻夜通明的灯光,任自己的视线在他的容颜间漫游。他的脸庞瘦削,眉型很是清秀,如果不是时常蹙着,一定会更好看。眼角依旧微微向下,让他显得孤高又阴郁,鼻子很挺,下巴尖尖的。司徒玦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形容他的样子,许多年之后,她在国外陪琳西看过一场闷死人的文艺片,叫做《最好的时光》,剧情完全不记得了,琳西爱死了里面的男主角,司徒玦却觉得恍若梦中,其实那电影里的张震之所以让她感觉似曾相识,不正是因为他与姚起云那几分相似吗?

“那也说不准。再说,就算是天鹅,那也是‘黑天鹅’,她要是长得再白一点,我就彻底豁出去了,谁也别拦住我。”

当她唱到歌里的“唱一唱,说一说,小城故事真不错……”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乡音的缘故,给唱成了“上一上,做一做,小城故事真不错……”听见的人都憋着笑,只有一个人不管不顾地笑弯了腰。

想是为了弥补自己误撞司徒玦的鲁莽,谭少城也做了一个番茄炒蛋,不过水准跟司徒玦相比就高下立现,看上去就让人很有食欲,小根肚子的哀鸣更响亮了。

班车重新上路之后,大家才发现,原来这次夏令营规模不小,四十座的客车竟然开了好几辆,上面坐满了同龄人。除了本地的生源和学校特邀的部分特困生,还有些邻省的新生专程赶来参加,声势相当浩大。

他是拒绝承认喜欢司徒玦,还是害怕被薛少萍识破?

司徒玦还期待着有个惊喜,说不定他先前只是故意逗她罢了。

“我受不起。何况他又不是你的,你说给就给?”

“姚起云,这么有深度的话被你说出来怪怪的。”司徒玦抬头看他,“那你说,你爱一个人,也不会给她承诺吗?”

他们都好似听到了不远处隐约的一声冷笑,但那声音很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尤其是连泉,除了他怀里目瞪口呆看着戒指的司徒玦,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司徒玦抱头痛不欲生,连话都不想说了,更丧失了骂人的力气,在她看来,阴魂不散的姚起云绝非正常人类。

然而司徒玦心里依然不快,那种被背叛了的感觉挥之不去。可那种感觉从何而来,姚起云又如何谈得上“背叛”?难道她平时跟他矛盾不断,但下意识里还是认为他是天经地义纵容和包庇自己的人?所以一旦他临阵反戈,她才那么愤怒。

姚起云好像吓了一跳,随即发出司徒玦认识他以来最讽刺的笑声,“司徒玦,你别自我感觉太好了,不是每个人的审美观都那么标新立异,像你这样站在讲台上就跟黑板融为一体的……你值得吗?”

在这些过程中,他们通常鲜有交流,司徒玦从来就秉承“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宗旨,而姚起云似乎也在屡次的交恶后彻底丧失了与她交谈的兴趣。大多数时候,他选择对她这一行径视而不见,即使她披星戴月而来,他连眼皮也不愿抬一下,最多在她成功登门入室之后,一脸冷淡地拂去她带进来的土屑,那表情,就好像她是一只不请自来的蟋蟀。

她觉得自己是做出了让步,可在爸爸眼里却不是这样。有一次,司徒久安下班回来得早,正好遇上司徒玦和姚起云先后放学回家,而姚起云肩上背着司徒玦的书包。司徒久安因此大发雷霆,狠狠把女儿叫上楼批了一顿,说她好逸恶劳,看着起云老实就想着法子欺负人。

“嗨,别说了,‘黑头’昨天和今天都是好好的。输了就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