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手指略带犹豫,却又好像下定了决心,坚定不移的解开炎希束身的银甲,单薄的绸缎布料因为沾湿了雨水没有颓然却更显得华丽非凡,映衬着炎希白皙透明的结识胸膛,让这个单薄的少年显出一种绝无仅有的高贵不凡。

明惜原本紧紧扣着的手指却慢慢的松动了,她微微的扬起下巴,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却仿佛微薄的蝉翼,不受控制的颤动起来。

东皇云却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男子,许久,竟然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慢慢的挽起了唇角,低低的笑了——

黑色的丝因为沾染了雨露,斜斜的粘在那人光洁的前额上面,泛着柔柔的光芒,东皇云不知不觉的与那人对视,却蓦的好像落入了一片黑暗里面,所及之处无垠无期,只有夜色,在无边无际的蔓延。

“不……疼。”许久的沉默让他的双唇带着一丝紧涩,就连嗓音都显得有些沙哑,面具后面那张消瘦又白皙的脸颊却是不可抑制的红了,烫了,只有那双黑眸在刻意的压制着从心口升腾的温暖,勉强保持着冷酷与毫不容情。

一直站在一边,远远看着这一切的少年,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只因见到那个女子一头乌亮的长坠落时候的无期无助,却又在下一瞬,整个人都如离弦的长箭一般飞驰出去,矫健的身手跳跃如山间轻盈的白鹿。

看着怀中一动不动的女孩,东皇珏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他努力的定了定心神,迅的查看了她的身上的伤口,好在只是腿上的简单擦伤,并没有伤及要害,可他却也因为那消瘦的腿上的血丝而责备了自己千次万次,虽然知道只有用马来设圈套才有可能让她与自己单独相处,却是从没有想过也会因为自己的爱驹而让她受伤。

初晴点点头,目光却是迟疑了一下才看向面前脸色苍白的女子,“小姐,不要焱统领陪同么?”

可即使这样,他竟然……还想要她的温暖,即使知道她的心绝不如她的抚摩温暖,却仍然拼了命的想要靠近那一颗心……虽然,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这样做,因为一生一世,他都只是她的武器而已,只是——她用来对付政敌,玩弄权术的最最卑贱的杀人武器!

明惜却在这时候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焱希离开的背影,手中的笔则是平行的划过按台上的文案。

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明惜没想到这个老东西不仅奸猾还如此难缠,便也不再兜圈子,只不着痕迹的躲开那只色眯眯的手,一字一顿的道,“彦大人,您也知道我那三个哥哥都是什么货色,你也知道九黎一族有今天是谁在一直协助父亲大人,您如今也是父亲大人的左右手,您这一路走来,身上有多少功绩,明惜也是一直看着呢!”

呵,她那三个愚蠢却又自以为是的哥哥啊,他们派来她这里盗取情报的探子……原来也跟他们一样的愚蠢。

年仅七岁的孩子用尽了一切的力量,伸手握住那只美丽的仿佛从天堂伸下来的手,那是他最后一丝生还的希望,而那只手也轻轻的回握他的,柔弱无骨,绵软如水,让他握住了,就再也不想松开,只是……那只手却掐灭了他最后一丝上天堂的希望,只手将他拉进地狱。

可是……转生的瞬间,却仿佛看见了弟弟微微的笑,轻轻的道——

尘羿——八族之中,最具才华的一族,曾有一时声震四海的尘羿郡王尘羿祈,据说他诗论满腹、惊才绝艳,相貌更是妩媚俊美,唯一的掌上明珠尘羿岚,嫁作九黎君之正室王妃,孕有一子取名明翼,一女取名明惜,而后民间谣传尘羿岚不复得宠,虽没得修书,却终于郁郁成病,客死别院。

“回无惜阁。”明惜却在这时候蓦的开口,短短的四个字已没了之前的平和,只带着几分难以抗拒的冷漠,却又是急促的,似乎是自作镇定,好像要掩饰什么。

炎希不禁皱起了眉目,却也心知明惜这是故弄玄虚,只是做戏给尾随的人看,可也不免因为心绪纷乱,一时之间也猜不透其中深意,便也只得点了点头,冷眸瞥一眼身侧茂密的枝叶,飞身而起。

而,几乎就在炎希消失的瞬间,茂密的树林中便蓦的闪出几个黑衣人影,其中藏身于炎希所瞥之地的男子皱了皱眉,示意身侧的手下继续跟随,却又迟疑了一下,才低低的道,“回去禀报郡王,郡主衣衫凌乱,被炎统领带回无惜阁,似乎其中隐情,意有欺瞒。”话罢,他又顿了顿,好似思索了片刻才道,“关于东皇世子也在这林中之事……也如实道来。”

“是,统领。”

男子话音刚落,便有一黑衣人身影如闪电般一晃消失在林中,而他低沉短促的应答声音却依旧回旋在树林上空,慢慢消散。

男子却是低下了头,沉吟一般,暗暗握住了手中一物。

那是一块不常见的青紫色的玉石,沾染了浑浊的泥水,可此时躺在男子的手掌之中,却好似出了诱惑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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