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明鸿一个人查看着晏府送来的东西,除了那盒明珠最为耀眼之外,其他的金银饰也有几套,甚至足够开一间不大不小的饰店了。俗话说,无事献殷勤,明鸿不怀好意的想着,晏相爷这也算是了,对了,改天去的时候还是原样给他带回去好了。无功不受禄,自己如果收了人家的东西,那说起话来也没有底气了。

“怎么了?”陈师师还以为明鸿伤后体力不支,“你没事吧?”

“师师姐快别说了,这要是流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良久,小晏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打算,这次回去就找机会向父亲说我们的事。”

“是她先动手的。”不知怎么,李深也很奇怪自己居然说出这样示弱的话来。

“你以为你们这许多人,就算是能出得去沈府,还能跑的出汴京城?”如此处境,沈风居然不慌不忙,依然在出言威胁,在场诸人即便不出声也大都在心底暗自佩服。

“好了,你听,外面已经开始了。”丝竹之声响起,想必是楼里的那个姐妹开始献艺,明鸿自己这次得主人之便,不知道回去之后会不会被人告状,“我也要出去准备一番,免得人家见怪。”

“你呀!”陈师师对她的表现很无奈,摇着头说道,“早晚被你气死。现在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明天据说是沈家摆的一场认亲宴嗳,凭着沈风和绛仪姐的关系,你到时候要是搞砸了可就糟了。”

忽然就那么痛彻心扉。

“也不是啊,你没见她们的日程安排,比你这个厚两倍还多。你知足吧,比如说人家的家宴,你只是去参加而已,如果让你一手安排呢?你可想过该怎么做?”

“哈哈。”明鸿被他逗得笑出声,“那咱们想想看,到底有什么办法你才能把我明媒正娶呢?”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明媒正娶,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了。

“有人来了!”陈师师又惊又喜。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这次轮到陈师师端起酒杯,无奈,明鸿只好也一仰而尽,别的先不说,酒量这一项却是长进了不少。

“师师姐,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我说住在这里不错,是犯了错误不成。”明鸿忍不住问,根本就没有道理嘛。

本来以为已经这么晚了,不会有人来取衣服,结果没多久,也就是刚刚烧完了那张字条,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依然还是楼上负责看门的那两个小姑娘,也没说什么话,只是检查了一下没什么破损就一人一件抱着走了。明鸿颇为失望,还打算明早的时候再细细的看上几眼呢,结果那么漂亮的衣服还没等穿的过瘾就已经收回去了。

说了半天,三人也就在王靖的训斥声中按位次坐好了。兄弟二人又没少了罚酒,王靖虽然刚刚说自己不常来这样的场所,不过看他劝酒的本事,只怕比受过专门训练的明鸿还要高出几筹,晏氏兄弟就更不是对手了。

“高风亮节,高风亮节……”王靖喃喃不语。

一边走,陈师师一边不住口的称赞:“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从里面摆脱出来。想当初,我自认见多识广也在里面迷惑了半天呢。”

“是吗?”陈师师很是高兴,看来明鸿的话效果不错,“我来是有好消息告诉你。”

啊,居然又是书!

果然来了,明鸿心底一颤,不知道绛仪有没有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有关呢?

“我带明鸿到城外转了一圈。”示意明鸿也过来帮忙,陈师师不动声色的说道,“她这几天也够辛苦的。”

“这个,我只能判断,她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小晏有点不好意思的承认,“至于其他的,恕在下学艺未精,实在是难有定论。”

那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去街上吗?”明鸿懒懒的说道,“那我也懒得动了。”

“我能不急么?你知道吗,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要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老娘剥了他的皮。”陈师师开始破口大骂,一时间各是五花八门的词汇听的尾生目瞪口呆。

明鸿根本就是随口开玩笑的念上一句,她怎么想得到尾生居然真的得到启,看这样子是真的打算闯去皇宫了,觉得荒唐之余,她心里也不无感动,绛仪姐实在是太幸福了,如果能有人如此为我,就算是一起死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不用四者皆有,能够占有一点就足够在这听涛阁有一席之地了。”陈师师叹息,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往事,她的年龄正处在追怀往昔的时刻,因此时不时的叹息哀婉,明鸿都已经习惯了,却也无从安慰。

“是吧,你也想到了吧?”

“她们年纪尚小嘛。我可已经是大人了。”想到了某件事,明鸿脸色红起来。

明鸿当然知道她说得是什么事情,那一天的时候没少了被李嬷嬷做这方面的教导,顿时涨红了脸,女人若是做到那种地步才叫真正的可悲啊。

不过奇怪的是,听涛阁看起来却并不绚丽,只是简简单单木质的陈旧的本色,没有任何其他色彩作为装饰。排出其远远大出一般佛塔的面积的话,从外表看来,真的会误认为是走到寺庙里来了。不同的是,门前并没有高高的台阶罢了,那样的高楼,其门前居然是和街道一样平的。明鸿心想,莫非是为了防止有人喝醉了会直接摔下台阶么?不过,楼建的那样高,真不知道有什么人会巴巴的爬到顶楼吧。想想自己以后很有可能住在那上面,明鸿就觉得一阵阵的头疼。

李嬷嬷的这份本事让明鸿羡慕的心底痒痒的。其实大多数时候,明鸿心里都明白自己该怎么做的,只是不知怎么,事到临头就有种傲气不由自主的冒出来,本该是恭维的示好的话大部分都变的带了许多居高临下的讽刺意味出来。事后明鸿每每后悔,自己不该是这样子的啊,不过是小小歌姬,为何会那么目空天下呢?

云儿应声是,却把东西放到了明鸿房里,然后再回西屋生起火来。

不过,今生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说不定人家此刻正红烛高燃,红帷低垂,恨佳夜不永呢,哪用得着自己操心?

那几个人都站起来收拾停当,才看清楚总共有四个,身上都已淋得里外湿透,不停的抹着头上滴下的水。互相推搡了一番,终于有一个人上前答话:“相公要去哪里只管告诉我们就是了。”

想着那天匆匆相见却留下的深刻印象,想着那郑重其事的承诺,明鸿无声的叫喊着,小晏绝不是这种人!

“看来你对他的性格很是熟悉啊。”明鸿喝的有点急了,有种一下子卡在喉头的感觉,急忙找了点吃的,也不管味道如何就吞了下去。

池塘里的那支莲花永远不会开了吧。明鸿忽然想。院子里住进了新人,而原先的旧人已经恍如昨日了。

“你就是明鸿吧?”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叹道,“果然身段风流,颇有不凡之处,难怪能迷倒那么多人。”

“噗嗤。”萍儿差点将一口水喷到桌上,“一寸长的小狗么?红叶姐姐说话可真有意思。”

“这两个字是宿燕吧?”明鸿问道,“这不是嬷嬷那个布包的名字?”

“也没什么。不是上次说把你这些年存在我这里的几两银子给你拿过来么,这不今天就顺便过来了。”

“什么事?”萍儿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