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明珠话音未落,朝廷上顿时一片大哗,百官惊叹明珠敢把矛头指向权势熏天的吴三桂之余,更多的则是隐隐猜到明珠此举定是有人指使,否则以明珠的圆滑,定不会如此锋芒毕露的对吴三桂一家咄咄逼人。而康熙嘴角泛出得意微笑,目光转向坐在百官队伍右侧的吴远明,想看看吴远明脸上现在有多尴尬和惊慌,可惜吴远明的反应却让康熙大失望,坐在那里竟象个泥胎菩萨一样只是微笑,就象明珠刚才参奏的事与他无关一样。

“再者,贡品多少,所能代表的,仅仅是群臣对皇上忠心之万一。”为了不被流氓无赖兼下流的吴远明出卖,班布尔善侃侃而谈道“大凡无道之主,桀纣之君,无一不是贪财好色,喜爱珍奇珠宝等误国之物;吾皇文治武功,继往开来,傲视古今,虽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不能及矣,又岂能以臣下贡品多少而断其忠奸呢?所以,奴才认为,平西王贡品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平西王能否为万岁看好西南江山?能否使云贵百姓安居乐业?能否辅佐皇上成为一代圣主?千古一帝?”

“胡宫山中了埋伏?”熊赐履大吃一惊,压低声音说道“这下可糟了,胡宫山不仅是太皇太后手下的武功第一高手,同时又管着十三衙门的差事,他的死对主上来是,等于是少了一双眼睛啊。”

“不错,是我订的绸缎,明天就元宵节了,得给府里管事的几个发些东西,我也要做几套衣服。”红芍挥动着手帕走近独轮车,打开木箱徉装看货,又向李雨良笑道“难得你们掌柜操心,我要的几个花色的都很少见,难得他竟然还能凑齐。来晚了就来晚吧,把货推进去,天冷夜深的,今天晚上别回去了,在府里将息一晚上,等明天天亮了再走吧。”

“妙计!”胡宫山一拍大腿,鼓掌拍马屁道“伍先生真乃神人也,除非吴应熊明天想拿一堆灰炭去向皇上进贡,否则他的卫队非去救火不可。只要他的卫队一乱,我们下手就方便多了。”说到这,胡宫山有些犹豫,皱眉道“只是这去纵火的人比较危险,要想最大限度的调开吴三桂卫队,就要把火放大,也就得长时间留在火场中,如果被吴三桂卫队包围的话,那可就很难逃脱了。”

“那是有人栽赃陷害我!我家的棉被被人调换了。”王煦含泪辩解道。泰必图冷笑答道“这话你到大理寺说起吧,到皇上面前说去吧!”说着,泰必图对押解的兵丁使个眼色,押着囚车的兵丁们立即散开,外围维持次序的兵丁则往后退。百姓们看到王煦贪污纳贿的证据早已义愤填膺,见兵丁露出空当,便纷纷上前用石头、雪球和烂菜等物乱砸王煦,直砸得王煦全身肮脏不堪,欲哭无泪。

“小姑娘,这两具尸体是你的父母吗?”老道将道袍解下,披在那衣发凌乱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象一头受伤的小鹿一样蜷缩起了身体,点点头,红肿不堪的眼睛中又流出了眼泪。老道长叹了一声,转过身去查看那两具尸体,过了良久,老道喃喃道“口鼻中没有灰尘,不是被烧死的。”

“那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带你去看郎中?”小丫头缠着李雨良不放,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势头。李雨良摇摇头,低声道“多谢小姐关心,云娘不是病了,是……心病。”说到这里,李雨良情不自禁的偷偷摸摸藏在袖中的那封密信——那是她的师傅清虚道长留给她的遗书,清虚道长在信上告诉李雨良一些有关胡宫山的事情,一些让李雨良难以相信又不得不怀疑的事,所以李雨良才有今天的犹豫和迟疑。

“我家来的是我的堂叔耿继美,尚兄弟家来的是他的二哥尚之智。”耿星河毕恭毕敬的答道。尚之礼补充道“我们两家进贡的队伍进京走的是一条路,因为我二哥尚之智在路上生病耽搁了几天,所以来得晚了些,还连了与我家同行的靖南王队伍。”

“老祖宗,请恕奴婢多嘴。”苏麻喇姑插话道“也许是老祖宗多虑了,依奴婢愚见,那吴三桂驱使乱军入川,不过是军中粮饷不足又不愿裁军,顺带着想乘鳌拜乱政之机趁火打劫,故出此策。所以吴三桂修书一封交予吴应熊,告诉他云南军队真正需要的军饷数字,让吴应熊能多要银子就尽量多要,但至少要达到那个数额。”

“阿玛如果肯答应,我还求你做什么?”惠儿小丫头眼中泪光一闪,晶莹透彻的泪珠又顺着白玉般的脸颊滚滚落下,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吴远明无奈,只好过去拉住这小丫头兼小狐狸,将她拉到书房深处,用仅能让惠儿听到的低声劝道“惠儿,你别犯傻了,当今皇上虽然丑点,可他毕竟是皇上,又确定立你为皇后,只要你嫁过去就是一国之母,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不尽的山珍海味,还有无数太监宫女服侍你的起居,多风光多舒服啊?你为什么还求我带你私奔呢?”

沐神保和沐萌对视一眼,都觉得吴远明说的话有道理,但是要住在吴远明这条摆明了对沐萌不怀好意的色狼家里,沐家兄妹可就得犹豫一会了。沐萌对吴远明印象还算不错,红着脸向吴远明问道“我们是你家的大仇人,住在你家里你爹会答应吗?”沐神保考虑的却是另外一事,担心道“北京城是鞑子定的国都,守备之森严天下第一,我们又被鞑子盯上,怎么才能逃出去?”

“是吗?”吴远明徉做好奇的歪歪头看看白凌松,惊叫道“对!他就是沐王府的反贼,昨天晚上绑架我的刺客里,就有他这么一个人!”

“问这么多做什么?”皇甫保柱虎吼一声,吓得那老鸨一个机灵,这才想起大清律例中有不许在职官员不许宿妓嫖娼一条——虽然几乎形同虚设,但那老鸨还是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自知失言。皇甫保柱喝道“把这院里不相关的人全赶出去,老子们有三百多人,你在院子里的姑娘招呼了吗?”

“沐王府对我们吴家有什么顾忌?”和姚启圣不同,刘玄初是太了解吴三桂一家的情况了,想破头也想不到沐王府会对吴家有什么顾忌,但刘玄初也知道姚启圣并不是张口瞎说——毕竟沐王府没有马上把吴应熊碎尸万段,这点刘玄初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臭娘们,臭小子,这么迷信,活该你们哭死!”见老冤家伤心欲绝,吴远明心中充满快感,但吴远明也知道沐天波这样的人是真正的忠勇男儿,也不忍心看着他的遗孤为此内疚终身,终身郁郁;又见沐萌的俏丽模样,色心萌动间眼珠一转,又是一个断子绝孙的鬼主意冒出来。吴远明拉起沐家兄妹,向沐萌严肃的说道“萌儿不必替父亲伤心,为父为光复汉家江山,落入十八层地狱又有何妨?不过也不是化解的办法?”

“没用的东西。”沐神保冷哼一声,喝道“再用冷水泼醒,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肝被挖出来!”

“什么?”吴远明一听李雨良的话马上惨叫起来,“最毒妇人心啊,李雨良,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好说,好说。”吴远明大笑道“吴禄,咱们赌台上的现银还剩万把两吧?全带到索大人家里去,就当我送给惠儿小姐买零食的。”短短两次接触,吴远明已经发现惠儿这小丫头喜欢吃美食的爱好,随口便说出这么一句话,不想却让惠儿欣喜若狂,嚷嚷道“太好了,这回我们家终于有钱喝鲤鱼血丝汤了。”

“双保险?”班布尔善对这个名词满头雾水,“什么是双保险?”

注1明宣宗朱瞻基欲杀皇贵妃孙氏,因惧怕百官反对,故意邀请孙氏泛舟北海,在船上亲自将孙氏推落水中,虽然孙氏命大被侍卫救起,却被朱瞻基以惊驾、失仪的罪名打入冷宫囚禁。明世宗朱厚熜欲杀皇后方氏,同样没有公开动手,而是故意在方氏居住的坤宁宫放火,并不许宫人救火,将方氏活活烧死。

“勾栏胡同的迎春院?”李雨良喃喃的重复道。吴远明本想和李雨良开一个玩笑,谁知李雨良刚到北京不久也不知道什么是勾栏胡同,虽然觉得迎春院的名字有点古怪,却也大为欢喜。李雨良想想始终还是舍不得放过和伍次友见面的机会,向吴远明挥舞拳头道“姓吴的,惠儿小姐就由你暂时照顾了,你要是敢对她起坏心眼,小心我抽你的筋剥你的皮!”说罢,李雨良快步出院去寻找伍次友,吴远明本想叫住她解释,可是见她对伍次友用情如此之深,心中不免有些着恼,也就任由她去丢丑卖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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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叔父,小侄已经找过伯父了,可惜吃了闭门羹。”吴远明垂头丧气的说道“小侄没有办法,只好来求叔父引见,叔父请一定要帮小侄这个忙。”

“世子,这次催讨军饷事件,其实是我看准了朝廷不敢在这个时候和王爷翻脸,所以向王爷建议趁火打劫的。”刘玄初抽着水烟,慢悠悠的说道“世子你要记清楚,太皇太后向王爷让步,是因为她不敢逼反王爷,她之所以联合鳌拜向王爷施压,是因为她不想多掏银子,并非真心想与王爷开战。这样一来,朝廷方面的底牌实际上就很清楚了,无论如何都不敢逼反王爷,所以你不用怕朝廷如何恐吓威胁,那些都只是虚张声势,只管放手去干。朝廷的目的不是逼反王爷,就为了省点银子。”

“世子如此通情达理,刘玄初感激不尽。”刘玄初擦去一把眼泪,咬牙道“世子放心,我大哥去世之前就对那胡宫山十分不放心,认为他过于爱财恐被鞑子利用,所以在临死时留有一样法宝与我,只要使出那样法宝,随时可以取胡宫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