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跃渊是与蓝潜渊一母所出的,最小的兄弟,足足比开宗帝小了十多岁。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年龄与蓝潜渊相差了许多的弟弟,却是和他有着十分深厚的手足之情。

听到在相识之时还因其高深的武学造诣而深深惊到自己的齐麟此刻竟是如此的看低自己,甚至是有着些许妄自菲薄之意,凌若忆自是极为较真的和对方如此说道,倒是令得齐麟不觉好笑,却也不打断她,看向凌若忆的目光之中好似能溢出温柔一般。“真要说谁厉害。倒是确有那么一人,无论是对敌时的拼杀抑或朋友间的切磋,都厉害到令人不佩服都不行。就算赤手空拳的对上拿着月牙刀的我,也能够把我耍得团团转。如果拿上弓箭和长刀就更厉害了!按我说,凌封那小子要是见到那个人,也非得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可。”听到凌若忆兴致勃勃的说起那个人,齐麟的目光不免黯淡下来。然而他却还是强自露出了一抹笑容的问道:“若忆你所说的那人,可是拓跋兄。”齐麟的话中并未过多表示疑问的成份,因为他虽然对那名凌若忆的心中之人知晓得不多,却也能够明白……自己所喜欢的女子方才所说之人,正是那个她想忘又难于忘记的人。听到齐麟所问出的话语,终是明白自己又在无意间想起那一人的凌若忆兀然停住了所说之言,就连脸上的那份明媚笑意也突兀的滞住,而后……落寞的垂下眼睫,自嘲般的点了点头。“看来,若忆你还是未有忘记他。”

一路向前行去,越是靠近皇都邺城的地方便越是繁华。那是凌若忆曾在被流放至北疆的途中曾透过马车的车窗匆匆一瞥,而后就再也未有见到过的繁华之景。虽曾到过朔方城,以及一些繁华的北方重城,然而那份苍劲之美终究与皇都的繁盛不同。

于是她放下了深深的戒备,轻声笑着对赵晖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先谢过这位兄台了。”

听到城防士兵的大嗓门就在自己的不远处嚷嚷着,凌若忆的头都疼了。

昨日傍晚,我去了孙氏商社将那一百金换成了九张十金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想要到你离开邯州城的时候将这些交给你。只是老夫没有想到,这天会来得这么快。你……你带着路上花吧。”

凌若忆一边掏出丝巾,替乐馆的小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如此问道。

当他再次找到呼延觉的时候,经历了大举迁徙的呼延觉部早已不若当年年。此刻,草原突利的局势颇为不稳。各部领也不像曾经那般的尊敬他们的可汗,甚至纷纷自立为王,各自间明争暗斗,仅在表面上敬奉昔日一统草原的突利可汗。

“若忆!若忆!小若忆!”

“如此,甚好。”

经此一役,跟着冬衣押送部队一路来到北疆,又被突利人抓了后放回来的孙起似乎与曾经那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有了些许的不同。而他的话语也令得赵诚及其身边的副将显得尤为好奇,这便在盯着凌若忆等人的情况下听着孙起所言。

赵晖如此开解着自己的儿子,怎知赵晖却依旧沉默不言。良久之后,他终于还是在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之后苦笑道:

当凌若忆再一次开口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与怀念有关的笑意,她所说出的话语令孙起的眼睛都亮了。他从未听说过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英雄,这便认真的听起来。怎料,当他听到津津有味之处时,凌若忆却是话锋一转,以近乎平淡的口味道出了那份落寞。

既然他们能将这批军衣劫走,草原上的其它部落又为何不能将其掠劫?若是遇上了别有用心之人,在他们将军衣的押送队伍放走之后又再将其劫走,对他们栽赃陷害,到时又该如何?

“我……我叫葛修。”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眼泪滑落之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那……你可以吻我一下吗?”

凌若忆能够感受到刀刃相击的声音,然而此刻并无月牙刀在手的她却没有丝毫的惧意,仿佛拓跋慎已然将一股悍然于天地的力量传染给她了一般。在惊掣全力的奔跑之中,凌若忆不禁将另一只手也放到了拓跋慎的腰侧,整个人都紧紧的抱住拓跋慎,倚着他的背,感受着隔着一层布料传来的……能让人感到安心的体温。

尧国朝廷的军队采用幕兵制度,从军粮军衣,一直到军士所用武器全都由国家来承担,统一放。除了军士们的一日三餐,大尧朝廷还需向他们提供春衣以及冬衣。

虽然凌若忆用油彩将自己的脸涂得鬼里鬼气,一身骑射功夫更是比一般的突利勇士都要更为出色,但那却不妨碍赵晖辨认她的五官。即使想象不出她卸下这些碍眼的油彩之后会是怎样的姿容,却起码能够判断出这样的精致的长相不该是属于一个突利女子的。甚至连她的身形,都是如汉人女子般的娇小。

凌若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大不了,过年前我都不来抢你们的了。”

塔不烟身为拓跋慎的下属,自是无权也没有立场去过问拓跋慎的私事。但身为一个女人,她却是能感觉得到拓跋慎那落在凌若忆身上的视线是充满着怎样的爱怜。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一个拥有如此庞大势力的男人为何不将自己的心爱之人带在自己身边,反而任她远去。

当凌若忆将这间旅店好好的环视一周之后,她现已有一名年龄大约三十出头,容貌美艳,打扮得艳而不俗,极有韵味的女子带着微笑站在她的身边了。观其言行,她似乎就是这间旅店的老板娘,却是年轻而又漂亮得出乎凌若忆的意料。

这一年,距他们相识已然过去了整整两年。

意识到了这一点,凌若忆尴尬的僵住了动作,却觉拓跋慎那如鹰隼,若孤狼一般的双眼此刻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柔美而又朦胧的月光以及璀璨缀于夜空的星光奖他的面容映衬得仿若神赐。那笑意之中的温柔与甚至可以称为宠溺的情感令得凌若忆不禁放下了埙,后知后觉抬起头看向拓跋慎,竟是在此刻不自觉的红了脸。

凌若忆似是不善歌舞,而拓跋慎也是如此,这便坐在草地上看着,听着,并时不时的跟着起哄两声。正在此时,拿着一小坛马奶酒,走到哪儿喝到哪儿的呼延觉走了过来。

“光射死物是没有用的。从现在开始,你便练习用箭来射我。七步之外若能逼得我用手接箭,我便教你三箭齐。”

背上的箭伤被小刀割开,拔出带有倒刺的箭头之后又用铁烙来止血,自是一直将摆脱不了的噬骨疼痛不断的传遍全身。然而……当凌若忆颤抖着将药涂抹上他的伤口时,竟是有一种清凉的感觉舒缓了那记录着铁烙记忆的疼痛。

听到凌若忆说出自己的名字,那个气息微弱的人将自己的眼睛又睁大了一些,看向那个小心抱着自己的人,眼中闪过一缕光,令人心室猛得一个收缩。

但……这样的画面……会不会太过……震撼了些……?

赵阀的现任家主赵诚正是当年和蓝郁的父亲,傅战捷一同征战四方的尧朝大将。天下初平之后,赵诚承担起了抵御突利入侵的重任,率亲兵驻守在塞北。这一守,竟是守了二十年。

在凌若忆吼出那句话之后,整一队的突利轻骑兵都被震撼,被惊悚到了。却见那个小女孩又瞬时拉住他们领裤脚的布料继续说道:

蓝潜渊盛怒之下命自己的侍卫四下找寻,命他们定要找到月妃。

这声“哥”显然令蓝世绩十分受用,也令得在屋檐上占尽地势优势的凌封幽怨不已。

“陛下,您……真是有趣。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请允许我斗胆一问。敢问陛下究竟将我们女子的红颜韶光视之为何?

说着,凌封将一颗镶嵌着蓝宝石的盘扣扯了下来,拿在手上便追了上去,凌若忆则根本连理都不想理他,直接凭借着自己对冷宫地形的熟悉,翻假山跳屋顶的想要甩开那个疑似某处土包地头蛇的凌封。

在凌若忆落跑的功夫以如此迅猛的度精进之后,凌封自是逃不了被凌若忆缠着教别的功夫。

蓝潜渊身为在马背上打下了整片中原的开国之帝,身上的杀伐之气自不是齐麟这般刚满二十岁,并从未上过战场的江南士族子弟做能抵御的。然而,面对蓝潜渊的震怒,齐麟虽是本能的感受到恐惧,却是并未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于是,他尽力掩饰住不住的颤抖,双眼并不看向开宗帝的说出隐藏在他心底的那份真实:

“公主殿下很好,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只是齐麟早已心有所属。喜欢与否,并不是般配不般配如此简单。在齐麟看来,公主殿□份尊贵无比,又心情直爽,十分善良。可……齐麟所喜欢的,只是那一人。如此,即便我娶了南阳,我也给不了她……一个女子所想要的幸福。如此看来,若是我不说出此事,反倒是害了公主殿下一辈子。”

“如此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

“不!此事之过,全在齐麟。我早该将此事禀告于圣上,但……谁又能在遇到如此之事时做到毫无畏惧,又不曾犹豫呢?齐麟也犹豫过。因为,我倾慕的女子,心之所属,并不是我。就如同齐麟在遇到公主殿下之前便遇到了她一般。她在遇到我之前,心中早有一人。”

说到这里,齐麟似乎是想到了他对凌若忆许下了那个诺言的晚上。他还记得,那一天的月亮,特别的明,不见一丝朦胧。回忆起自己说出那个决定时……凌若忆眼中的惊讶不已,齐麟终是笑了。

“而我,正在等她忘了那个人。齐麟曾对她许诺,会等着她,一直到她忘了那个人,一直到她终究选择了我。若是如此,齐麟甘愿放弃万贯家财,放弃齐家下任家主之位,陪她浪迹天涯,游历天下。”

齐麟此番话语虽是无法令蓝潜渊收起这份震怒,更令开宗帝在听了他所言话语之后不禁怒极反笑的冷哼一声。蓝潜渊不禁再次审视起这个在第一次见到时给自己留下了极佳印象的江南士族子弟。

当那份审视给与齐麟不断的叠加了重重压迫感后,蓝潜渊终是在这份突兀的沉默在中冷然道:“小小年纪,倒是巧言能辨。真若你所言,你可是能将那名令你如此倾慕,甚至不惜拒绝朕为你与南阳所定婚事之女的名字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