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是这样,不对,还是不对,姐姐你好笨……”

拓跋慎集结部队不分出生贵贱,只要是打仗勇猛之士,即使是几百年来一直被人认为是劣等人的羯人也一律获得重用,授予军功。

是的,无论呼延觉再怎样难以相信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也改变不了凌若忆已然做下的决定。那日夜里,凌若忆花了很久才说服了这个自来到这里就把她当做与自己一母所出小妹妹的呼延觉。

听到凌若忆此言,赵晖身边的副将即刻走上前来,看似要替赵诚将信解开,实则是要将凌若忆搭在弦上的箭矢夺下。然而他的这一动作却被赵诚阻止。他沉声令跟随了自己十多年的部下退下,而他自己……则是十分坦然的又向前走了两步,躬身将凌若忆绑在箭矢上的信解下,并在凌若忆将箭矢对准着他的时候毫不在意的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赵诚一听其言,立刻确定了那一队人马必是本国士兵,这便立刻派人打开城门,将其迎进城来。

可现在的事实却是……令他骄傲不已的儿子竟在自己的军营之中被一名身份不明的异族男子单人匹马的重伤,并携其同伴一起全身而退。

“嗯。我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她的出身很高贵,长得也很漂亮。虽然刁蛮任性了点,可我却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姑娘了。可她……却不喜欢我。她说,我家世代经商,配不上她。她想要嫁的……是一个年轻有为的英雄。那个人长得好,年纪轻轻就官位很高,又武功高强。无论她遇到了什么危险,只要有那个人在她身旁,她就什么也不怕。”

说完这句,呼延觉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快人心的事而心下不免得意,脸上的表情也从方才如临大敌般的僵硬变得生动了起来。可……这位粗犷的部落领大人还未得意多久,就被凌若忆以帐子里放的一套袄子砸中了头。

这不是,凌若忆才在情伤之下落寞不已的回到部落,就见到一队汉人的士兵正在呼延觉及其麾下神勇武将的鞭策下惶恐不已的拔草,松土,把好好的草地弄得像被狗啃了一大片似的,顿觉一阵五雷轰顶。

拓跋慎就如此怔怔的看着那个女孩卷起裤脚,在河溪之中踢着溪水自顾自的玩耍,间或出清脆的笑声,轻声唱着不知名的歌谣。怔怔的看着,而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一听外面是如此的阵势,凌若忆脸上出现了慌乱之色,然而拓跋慎却是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神色如常的令凌若忆跟在自己身后,从军帐的门帘出缓步而出。

“蠢货!混球!!”

此言既出,即刻令得赵晖惊讶看向她,“我还以为,你们会比较喜欢叫我们尧猪,或者是尧狗。”

在此过程中,突利并不是没有交付过符合赵晖要求的汉族女子,但那毕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更多的是为了回家而虚报年龄的被劫女子。遇到这样的女孩,赵晖也并不回拆穿她们的谎言,而是了解了她们在突利所过的生活后给她们每人五两银子,令她们可以各自回家。

听到凌若忆话中寂寥的拓跋慎向她伸出了手,似是想将她揽在怀中,在这片空气中充斥着寒意的夜里将自己火热的体温分一些给她,令得她脸上的笑能够如往常一般充满暖意,但伸出的手最终还是紧紧握成了拳,最终又放回了暗色的埙之上。

“小姐有所不知,朔方城鱼龙混杂,还是由莫跋护跟着较为稳妥。小姐若是不喜被人随同,在下可退到离小姐更远一些的地方。”

要塞的城墙看起来坚硬无比,守备极其森严。观其守城士卒,竟是个个都气势惊人,似是有着过人的武勇,且双目深邃,不似中原人。

拓跋慎没有回答这个太过值得人思考的问题。然而……凌若忆却隐隐觉得,那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自此之后,涉连便是真想要娶凌若忆也没有这个胆子了,又何况,他只是单纯的对这个特别的汉族女子有着懵懂的好感。

“领和木延他们都说你的刀很厉害。要不……你教我?”

“嘶……”

由于这群人基本上都是撞上了石头也没啥大反应的原上野人,一群人中最为细心又是唯一没有穿冰冷坚硬铠甲的凌若忆便负担起了带着那人骑马回部落的任务。

“看那儿!那儿!”

年轻领:“再说一遍!”

“被一个汉人的小孩耍着玩了那么久,连刀都被人抢了,你也还好意思再继续打下去?”

一看蓝潜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王牧之连忙跟到开宗帝的身旁,仔细伺候着,小心措词的说出此句,令得在群臣面前领教了凌若忆“伶牙俐齿”的蓝潜渊不住冷哼一声。

然而,依旧是在这一刻,看似正低着头接受着自己命运的凌若忆却扯出了一抹颇为玩味的笑。

做完这一切之后,王牧之立刻命人起轿,火前往朝殿之上。

身后,令人呼吸一窒的哭声传来,隐约可以听见那个女人呼喊着“清儿,清儿,到母妃这儿来”的声音。感觉到来自凌封的疑惑,若忆呼出一口气开口说道:

这使得突利可汗恼羞成怒,并进而变本加厉的年年进犯大尧的边境地区。这群游牧民族的轻骑快马简直是来去无踪,抢了就跑。再加之他们逐着水草而居,也可算是居无定所。这令得朝廷的正规军很难找到并消灭他们的主力,对其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在活宝凌封的陪伴下,若忆在冷宫里原本单调无趣的小日子变得无比欢乐起来。

“我十四了!”

每当到了深夜,哀怨凄厉的哭声便像奏鸣曲一般此起彼伏?

“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如果姐姐哪天回来了,一定来找你玩,好么?”

“恩!我叫小虎!”

“姐姐叫若忆,要记住哟。”

把那名小童哄好了之后,凌若忆终于在乐馆学生的相送之下坐上了马车,缓缓的离开了邯州城。又一次的离开竟是令凌若忆再一次的感到熟悉的怅然。她默默然的坐在马车之中,去向旅途中的又一个驿站。

是的,无论何地都只是她旅行途中一个又一个的驿站。她在那里停驻,结实各式各样的朋友,却没有一处是她的家。无论在何地……她都只是一个过客。在人越多的地方,她便越觉有化不开的孤独侵袭着她。可越是这般,她便越是不停的更换着暂时的居所,感受着一次又一次的离愁。

这一次,去到邺城吧。起码……那里还能有一个许久都不曾见到的……老朋友。

如此想着的凌若忆摸了摸飞雷的鬃毛。可怜这匹连呼延觉都赞赏有加的宝驹离了草原之后竟是又给凌若忆驼行李,又被她当做拉车的马儿。

感觉到凌若忆的安抚,飞雷打了个响鼻,拉动起并未装了多少物品的马车一路小跑了起来,带着凌若忆去到下一个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