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的事实却是……令他骄傲不已的儿子竟在自己的军营之中被一名身份不明的异族男子单人匹马的重伤,并携其同伴一起全身而退。

凌若忆听到孙起所言,便按照他所说的试了一试,现果然如他所言,这便好奇的转过身去问道:“你懂音律?”

说完这句,呼延觉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快人心的事而心下不免得意,脸上的表情也从方才如临大敌般的僵硬变得生动了起来。可……这位粗犷的部落领大人还未得意多久,就被凌若忆以帐子里放的一套袄子砸中了头。

那么,军衣虽已不用当做威胁赵晖还回凌若忆的筹码了,可辛辛苦苦劫来的东西哪里还有就这么还回去的道理?但是……他们要这些汉人的衣服做什么呢?自己穿?

拓跋慎就如此怔怔的看着那个女孩卷起裤脚,在河溪之中踢着溪水自顾自的玩耍,间或出清脆的笑声,轻声唱着不知名的歌谣。怔怔的看着,而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没事,不疼。”

“蠢货!混球!!”

因而,当她被赵晖缴了兵械关起来时,她并未有赵晖料想之中的任何吵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绝然不似方才于厮杀之中悍然而出的骁将。

在此过程中,突利并不是没有交付过符合赵晖要求的汉族女子,但那毕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更多的是为了回家而虚报年龄的被劫女子。遇到这样的女孩,赵晖也并不回拆穿她们的谎言,而是了解了她们在突利所过的生活后给她们每人五两银子,令她们可以各自回家。

拓跋慎从没有对她许下过一个与未来有关的誓言。甚至……这个让凌若忆甘心等待的人从未有真正的向她表明过自己的心意。

“小姐有所不知,朔方城鱼龙混杂,还是由莫跋护跟着较为稳妥。小姐若是不喜被人随同,在下可退到离小姐更远一些的地方。”

可她就是不去朔方城。

拓跋慎没有回答这个太过值得人思考的问题。然而……凌若忆却隐隐觉得,那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不敢。我姐说了,小若忆人是挺好,可她放羊,羊少了,她放牛,牛和其它部落的牛群打起来。这样的媳妇儿,我们家不敢要。”

“领和木延他们都说你的刀很厉害。要不……你教我?”

看到拓跋慎那干裂的嘴唇又开始流血,凌若忆连忙拿干净的帕子沾了些清水,滴在了他的唇瓣上。在昏睡中的拓跋慎似乎感受到了自唇上而来的湿润,动了动喉头,无意识的艰难道:

由于这群人基本上都是撞上了石头也没啥大反应的原上野人,一群人中最为细心又是唯一没有穿冰冷坚硬铠甲的凌若忆便负担起了带着那人骑马回部落的任务。

呼延觉虽为突利某部的领,却是突利非宗室部落中地位十分低的小部落,部里的物质相较那些地位较高的宗室部落,自是会匮乏一些。再加上武人出去打打杀杀,难免会把自己的衣服弄得东破一个洞,西裂一个口的。部里的其他人是如此,贵为部落领却并不因此而使唤他人的呼延觉也是如此。

年轻领:“再说一遍!”

她先是动作很快的抱起装着“思卿”琴的箱子跳出马车,并直接一个翻身,往马车下面一钻,而后在混乱之中把箱子隐于马车底座之中的夹层。才做完这一切,外面的杀戮之声似乎就已渐渐消停。骑着高大马匹,背着弓箭,佩戴着大刀的突利人已然靠近。

一看蓝潜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王牧之连忙跟到开宗帝的身旁,仔细伺候着,小心措词的说出此句,令得在群臣面前领教了凌若忆“伶牙俐齿”的蓝潜渊不住冷哼一声。

她想要记住这份杀意,一辈子都记住。

做完这一切之后,王牧之立刻命人起轿,火前往朝殿之上。

再为君把酒暖上

这使得突利可汗恼羞成怒,并进而变本加厉的年年进犯大尧的边境地区。这群游牧民族的轻骑快马简直是来去无踪,抢了就跑。再加之他们逐着水草而居,也可算是居无定所。这令得朝廷的正规军很难找到并消灭他们的主力,对其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看着西面的赛尔廷比大尧还要大出许多的疆土,凌若忆疑惑不已,于是便指着那块属于赛尔廷的领土,出声问道,得到了凌封的点头回答。

“我十四了!”

“不要啊啊啊!”

已然再次屹立了许多年的城门再一次的被打开,赵晖亲兵之中的一名军士就此出战。

“灵州尉相愿,敢请姑娘出招!”

在听到赵晖的部将说出那就是当日被人从营中救走的女子时,赵诚已然知道此时单人匹马冲至城下之人便是赵晖方才与他说到的,骑射之术过人,拥有高强武艺,能将一柄月牙刀使得出神入化的奇女子。

如此,站在城楼之上的赵诚便更饶有兴趣的看向那名面上画着几笔油彩的女子将会如何迎敌,又会如此使出那柄中原之处极为罕见的月牙刀。

怎料那名女子看到尉相愿手持一柄长枪,一人一骑的立于城门口,竟是未有令坐骑换下度便直接抽出背后的月牙刀,朝着尉相愿直冲而来,并在尉相愿出枪之时矮下身形,以月牙刀的外月弧用力滑过长枪的枪柄,这便使了一个巧劲,利用外月弧的弯弧直接令刀刃朝着尉相愿的颈项间滑去。

眼见着那名赵晖部将就要血溅当场人分离,那名突利部队之中的女子竟是兀然停下了动作。在明亮的阳光之下,赵诚分明看到那名离他不远处的年轻女子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的光。持着月牙刀的手这便在陡然间变招,以月牙刀的横面直直的排上尉相愿那带着头盔的脑袋,而后腾出一手撑住马鞍,整个人在一个旋身之后将其一脚踹下马背。

这一连串的动作可谓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停滞,令一干守城士卒不禁就此看呆了。在这群赵家军精锐部队的记忆中,突利向来是男子作战英勇,女子在家牧马放羊的异族。然而,此刻凌若忆竟是在几招之内便毫不费力的将赵晖的部将之中可谓异常勇猛的尉相愿毫不费力的打下马去。这……无法不令他们震惊。

“好俊的功夫!”

赵诚看到令得他的儿子赵晖赞叹不已的奇女子竟是如此之悍勇,不禁叫好起来。然而凌若忆在赵家军所驻守的城池之下竟是未有丝毫的慌张,旁若无人的看了眼她已十分熟悉的城墙,这便将月牙刀插回特质刀鞘之中,转而又拿起拓跋慎所赠的木弓,从箭袋之中抽出箭矢。

张弓……射箭……

是的,在城楼之下张弓,而后射箭。凌若忆虽不若拓跋慎那般有着三箭齐的本领,但胜在度以及灵活性。在赵家军的士卒们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凌若忆已然向着不远处的城墙射出了两支箭矢。赵家军虽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然而凌若忆的此番行为却已然激起了他们。在射出第三支箭矢时,城墙上已有弓箭手向她射出了箭矢。

然而……凌若忆竟是连突利骑兵所会配备的盾牌都没有,就单纯以轻灵的身形躲开了三支朝向她而来的夺命箭矢。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在翻身凌空之时又连着向城墙射出了两支箭矢。

如此之后,凌若忆又稳稳的落于马上,令其坐骑在向后退了些许距离之后向着城墙冲刺而去。在此过程中,凌若忆竟是在其坐骑飞驰之时小心翼翼的立于马鞍之上,当马儿与城墙近些,更近些之时……她足尖轻点,这便飞身而起,在城墙之上借力,踩到了方才她射入城墙的箭矢之上,而后又如法炮制的踩到另一支箭矢,继续凌空而上。

此时,城楼之上的赵家军士卒才明白过来这个用油彩把自己画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女子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她……她简直就是疯子!

在心中擂鼓大作之时,反应过来的弓箭手这便即刻按照她攀上城墙的落脚点射去如雨点般的流矢。赵诚还未来得及阻止,箭矢便已向着凌若忆而去。

在赵诚还未来得及替这个悍勇无比的奇女子惋惜之时,凌若忆已凭借独特的身法在足踩嵌入城墙的箭矢借力而上之时旋身躲开大部分的箭矢,若是有落网之鱼,那便以手中的木弓打下余下的箭矢。如此一来,这些力道十足的箭矢竟是未有伤到她分毫。

赵诚就这般看着那个穿着软鳞甲,身形仿若鬼魅一般的女子以难以想象的身法飞攀至城楼之上,来至他的身前,抽出她的最后一支箭矢,将箭头对准他的咽喉,再次张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