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一米八二四肢达的身影丢了个大白眼,鼻子里哼了声,才往相反方向走。

我不由望了眼在一旁不插话,但面色明显变差的宁顾,顿时觉得没必要计较他这几年对我的冷眼漠视,一个没了母亲的小男孩和自小没了爸爸的我差不多可怜,我们都有着悲惨得不堪回的童年,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互相敌视呢!

我愣了愣,然后,明白自己的砝码决定了宁涵心底的天枰倾向,顿时扬起甜美的微笑,慢慢走向宁惠。

我再狠狠瞪了一眼宁惠,才转身退回到宁涵身边。

厅里坐的都是成年人,目光在宁浩手上的小塑料包停留了一会儿,顿时都明白了那是什么!一下子,投在我身上的目光里有惊讶、怀疑、沉痛……

我从小就知道,我长得和母亲的眉眼相似,但气质和性格就与她的截然是两个极端。如果柔弱纯善的妈妈是美丽娇弱的兰花,那么,我应该是坚韧顽强、浑身都是刺的仙人掌!

宁浩对我的冷脸一点也不在意,好脾气地笑笑,“女孩子可不能这么倔,温柔点才可爱,才有人喜欢!”

厅里的人被吓一跳,个个寻声望向立在墙边的、她们正妄论的小野种——我!

我再也控制不住的趴在宁涵身边,抱着他唯一完好的左臂,放声大哭。

我相依为命的妈妈,那样冷冰冰地躺在停尸间,我只觉身体有一个处地方被挖空了!不哭不闹,不是我因为心肠冷硬不会悲伤,而是我知道再哭再闹也不能挽回她的生命,更无力从死神手里争回什么……

只比我晚一秒,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医生,不知是谁把我挤到了一边,我只听到医生说,“宁先生断骨已成功接回,其他皆是外伤,没有危险!”

突然间,感觉我的房间大得有些空荡荡的,凉丝丝的。

被宁顾这么一跪,我更惊惶了,抓住宁顾的手臂要拉他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你起来,爸不会有事的……医生呢,叫医生来给爸看病呀!”

叫喃着,我已经泪流不止了。

“别哭了,孩子!”喘过一口气,宁涵把我的手放进了宁顾的手中,“贝贝,你要答应我,天上的妈妈和我才能放心……”

我抽泣着,宁顾却向宁涵保证了,“爸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是吗?”咳嗽着,孱弱的男人象是得到了安慰,微笑了。“不管怎么样,她是宁家人,你要永远照顾她!”

“是的,我答应你,我会永远照顾她,保护她!她永远是宁家的一份子!”宁顾紧紧握住我的手,向父亲展示我们是相依的两兄妹!

“好……很好!”放下了心中大石,宁涵的眼睛缓缓闭上,呼吸渐渐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爸……”我吓得立刻伸手去探他的脉搏,还好,虽然微弱,但还在跳动。

宁顾拉起我,示意我不要吵,跟他去病房外。

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神情凝重的宁浩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白人医生,我认得,是宁涵的主治医生,也是宁浩的好友,名叫白墩。

见到我们出来,他们站起来。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的情况很不乐观。”白敦叹口气,“看护会随时注意他的,有什么情况会马上打电话给我。”

我听了白墩这话,刚止住的眼泪再一次哗啦往外冒,有双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将我拉进了他怀里。

我也不想抬头去看是谁,就靠在他胸前低低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