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苍白,却晶莹如玉,微微笑着,眼神中溢满了温柔,难道又是在做梦?!

我只觉全身冰冷,无助、绝望、彷徨,几种感觉掺杂着萦绕在身周,心中惊惧,只得大声叫喊李琰的名字。

两人静静待了半晌,他转头看着我笑问:“你这是在同情我吗?”他侧回头,依旧望向天空,“大可不必,独孤家的男人,生为豪杰,死为鬼雄。他们为大唐尽忠,马革裹尸而还,是死得其所。”

“二牛,手脚轻着些,你这是砍柴还是摘果子呢!”

我轻叹口气,侧头冲他一笑,“在想些事情。”

梦瑶顺手拿起桌上的书看了一眼,打趣道:“这半年多来,妹妹几乎把李将军帐中的书都看了一遍,难不成想将来出了马场去考科举?”

赵敢当一颔首,脸上又露出几许笑意,声音微颤着说:“刚才长安有快报传来,说是柴大将军率军攻下了朔方城,梁师都兵败身亡了!”

小桌旁,我侧靠在椅子上,一手捧着茶盅,一手拿书,时不时地端起轻呷两口,日子过得好不悠闲。

她俯身凑到近前闻了闻,又道:“不过,姐姐是个不听话的病人,花姑姑的注意事项上明明就写着禁饮酒的,姐姐昨夜似乎又喝了不少呢。”

话刚说完,他揽在我腰上的手忽地一用劲,我身子紧紧地贴在他身上,看着离我极近的李琰,我甚至能感觉到他鼻间呼出的气息。

我半撑起身子,疑惑地问:“你也有问题想问我?”

“《昭君怨》?”我摇摇头,“颂的可是王昭君?”

“用玉爪儿传递书信?”说到玉爪儿,我眼睛放光,张开双手凭空比划了一个大大的椭圆,“我还是头次见到那么大,那么漂亮的鹰。”

“守柔”、“居后不争”、“寡欲”,这是当初他赠给我的几个字,当时还有些不明就理,今日听到二人娓娓道来,才明白他其中的苦心。

我眼神木木地盯着他,想起刚才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不禁开口问他道:“那些流民怎么会变成那样?”

枯瘦如柴的老者、青黄干瘪的母亲和大头瘦脸的婴儿,横七竖八地在城外躺成一片,凄绝的哭喊声响彻天际,这将是我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场景,不禁心中凄苦难耐,眼中雾气弥漫。

我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向她欠了欠身子,“多谢姑娘的茶。”

独孤谋自走过去坐在凳子上,我则一动不动地站着,他转过头来瞟了我一眼,招手道:“愣着干嘛,过来坐吧。”

今日天气终于放晴,虽比前几日更加寒冷,但阳光照在身上,仍能觉得暖意融融。

他轻笑一声,“你帮我敷?你不怕吗?”

我越是怨他,他好像笑得越欢,还自顾行至案边,为自己沏了杯茶,一边听着我的数落,一边惬意地品起茶来,简直当我在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