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顺手拿起桌上的书看了一眼,打趣道:“这半年多来,妹妹几乎把李将军帐中的书都看了一遍,难不成想将来出了马场去考科举?”

赵敢当站起身,看着我,几番欲言又止,为难地看看贺逻鶻,终是没有开口,躬着身子默立一旁。

小桌旁,我侧靠在椅子上,一手捧着茶盅,一手拿书,时不时地端起轻呷两口,日子过得好不悠闲。

秋萍手下略停,抬头反问:“姐姐不知道吗?”

话刚说完,他揽在我腰上的手忽地一用劲,我身子紧紧地贴在他身上,看着离我极近的李琰,我甚至能感觉到他鼻间呼出的气息。

我噘嘴道:“你说过,我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你的!”

“《昭君怨》?”我摇摇头,“颂的可是王昭君?”

我边走边抬头打量着他,他侧头笑睨了我一眼,笑问:“有什么想问的,大可直言不讳。”

“守柔”、“居后不争”、“寡欲”,这是当初他赠给我的几个字,当时还有些不明就理,今日听到二人娓娓道来,才明白他其中的苦心。

花袭人呵呵一笑,将大氅为我披好,有意无意地说:“少爷待姑娘还真是不一般。”

李琰左手猛勒缰绳,纤离奋起算,纵身一跃,我觉着恍如腾云驾雾一般,心里有些害怕,忙将头埋入李琰怀中,随即便是一阵剧烈地颠簸。

枯瘦如柴的老者、青黄干瘪的母亲和大头瘦脸的婴儿,横七竖八地在城外躺成一片,凄绝的哭喊声响彻天际,这将是我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场景,不禁心中凄苦难耐,眼中雾气弥漫。

我“哦”了一声,她突然停下手,凑到我耳边,低声细语:“听说又起战事了。”

我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向她欠了欠身子,“多谢姑娘的茶。”

他话音还未落,独孤谋已经不耐烦地将他挡开,“哪来那么多规矩!”兀自推门进去,我斜眼瞟了瞟掌柜的,他似乎并没有为独孤谋的不礼貌而感到生气,依旧满脸赔笑打着哈哈,虽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我却觉着有些不好意思,面带愧疚地向他欠了欠身子,随在独孤谋身后缓步走进雅间。

今日天气终于放晴,虽比前几日更加寒冷,但阳光照在身上,仍能觉得暖意融融。

半晌,阿爸用衣袖为我拭干脸上的泪珠,缓缓道:“本以为你性子野,不懂规矩,担心你会在这儿闯祸,但刚才听林牧监言语间对你颇为赞赏,还夸你聪明伶俐,我就知道你确实跟从前不同了,长大了,也懂事了。”

他轻笑一声,“你帮我敷?你不怕吗?”

正暖着手,听他轻轻叹息道:“姑娘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我越是怨他,他好像笑得越欢,还自顾行至案边,为自己沏了杯茶,一边听着我的数落,一边惬意地品起茶来,简直当我在说书!

我轻“啊”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