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生蹙了蹙眉,没有理睬他,继续向外走。

陈玥又惊又喜的抓的手,开心的笑着,宛如清晨明媚的朝阳,“没有……他没有为难我……黎生,相信我,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真没想到,一个亡国皇子还是这么的高傲,倔强。我倒要看看,这样骄傲,倔强和清高的你,究竟能撑到到何时。”

轩辕澈顿时心情大好,刚才还因为政务繁杂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他缓缓步入寝殿,看到黎生坐在窗边弹琴,他垂下头认真的拨弄着琴弦,眼中神色清冷中带着几分孤寂。

“传令下去,把天牢负责看押他的狱卒砍了……”

“……”

黎生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扫地。

“姐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不如趁此机会,我施法将他的魂魄从墨七身体里赶出来?”

说罢,男子向空中一跃,双手急速在琴弦上拨动着,弹奏出一支诡异的曲子,音符传入耳中,执颜只觉得头痛欲裂。乐儿定了定心神,为执颜设下一处结界,随后凌空而起,红衣飞动,天空落下万片花瓣,定睛一看,人早已不知去了哪里。男子屏息冥思,目光一瞥,只见花瓣所落之处,自己的衣服尽被划破,红色的血液正从中流出。男子不怒反笑,手中的动作却一刻都没有停止,“来啊,继续啊!反正这不是我的肉身,你伤的只是这个愣头小子而已。”

执颜感激的看着她,眼中却突然升起几分迷茫之色,“谷主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谷主,这次弟子和师兄归来途中寻得了我派遗失已久的桐夙琴。”萧潇俏皮的笑着,口中念出几个咒语,一架桐木制成,造型古朴的古琴出现在她的怀中。墨七看到这把琴,愣在那里,眼中满是震惊之色。那种震惊更多的是一种恐惧,而不是见到宝物的惊讶与喜悦。

“怎么会,”泽然飞快的打断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对她温柔的笑着,眼中却有着一闪而过的慌张,“我的小颜儿永远是最好的,你怎么会不好。”

泽然轻轻一笑,“颜儿的朋友,就是姑娘不说,在下也是要救的。”

站在洞口望风的执颜看到天空中灵阳宫弟子已经迫近,赶紧去提醒墨七,却发现墨七额上满是汗珠,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而乐儿仍是花朵的形态,静静的悬浮在空中,周身散发着血红的光芒。

“为什么,为什么做出这等欺师灭祖的事情。”永胥道长失望的看着他,握着剑柄的手在轻轻的发抖。

“宋掌门,枉你受到大家的尊敬,没想到你居然与妖类为伍!”萧潇怒视着宋涟,她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灵力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巨蟒吸食,心里有些恐惧和惊慌,却还是强装镇定。

沈玉卿接过刘阔手中的伞,满怀着喜悦飞快的走开,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悠长的长廊中,柳碧梧正拿着一个食盒静静的站在那里,她倔强的抬起头微笑着,眼泪却不争气的一颗颗流下来。

也许是因为乐儿的懂事和知心,或许这也是自己心里本来的意愿。他知道灵阳宫一向以修仙和斩妖除魔闻名天下,他也知道在后山的禁地中有着那么多血腥,残忍和屠戮,他觉得这是一种赎罪,更是对那些无辜的妖魔们亡灵的一种告慰。

“好,看在你大病初愈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个忙。”

猛得睁开眼,执颜发现整个枕头都已经被自己的汗水和泪水浸湿,她坐起来,感到自己锁骨处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慢慢在镜前坐下,果不其然,自己的眼睛又恢复了之前蓝紫诡异的颜色。

“萧潇。”

今天的柳碧梧是他不曾见到过的,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真实的情感,见到她真正的自己,原来她远不如他想象中的坚强。柳碧梧说的没错,他的确喜欢执颜,喜欢她开心的笑,喜欢她被乐儿磨的无奈的样子,喜欢她流泪时令人心疼的样子,执颜会哭,会怒,喜怒哀乐几乎全挂在脸上,虽然天真的不谙世事,却远比柳碧梧活的真实。这也是他放下对执颜的猜疑和利用之心,渐渐喜欢上她真正的原因。

执颜有些犹豫,却还是小心的将乐儿捧出来,轻轻放在了天默的手中。天默也丝毫不敢大意,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用灵力感受着乐儿的气息,良久,终于放心的舒了口气,“放心吧,乐儿一切还好,他正在睡觉呢。我方才注了些灵力给他,只要小心,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一双纤长带着薄茧的手向执颜伸来,带着温暖的阳光。

“这是乐儿?难道说……乐儿是妖!”沈玉卿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朵牡丹花,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对不起,柳小姐,我又走神了……”

“…………颜儿,你怎么在这儿?”一个温暖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执颜小姐,执颜?你……怎么哭了?”沈玉卿关切的看着她,拿出帕子,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你……”

泽然闭上眼,脸上的表情显得万分痛苦。天空乌云渐渐聚拢,又想起阵阵雷声。随着雷电的一声巨响,一只蓝色的冰凤腾空而起,悲凉的鸣声伴着雷声响彻九霄……

“哦,原来你姓沈……沈玉卿,你的名字起的还不错。”

“鬼,有鬼!”

“……………”

“泽然,要不然我们就收留他?他一个人挺可怜的,刚好可以让他帮忙砍柴,烧水,洗衣做饭。实在不行,插在花瓶里当摆设也是有点用处的,你说好不好?”执颜走到某朵花的面前,开心的捏了捏他的小脸。

“颜儿……”

终于有一天,她得意洋洋的拿着云敬从小贴身携带的玉佩来到即将出征的云霆面前。神色淡然的他看到这玉佩突然变了脸色。他紧紧地抓的手腕,逼问着云敬的下落。

云敬并没有死,他被循声而来的云父和侍卫们救下,经历了这一夜,他的内心感觉到更加孤独和凄凉,伤恢复了几分后,云敬以要安心养伤为由搬出了云府,与云霆,云家再无半点瓜葛。他知道,欠云霆的再也还不清,还不如不再相见,各自相忘,各自安好。

那晚,清鸢一袭白衣,衬着湖中绽开的白莲和皎洁的月光,美丽的不似凡人,仿佛月中仙子下凡,一颦一笑,皆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就连一向稳重的云霆也看呆了去,望着那个白色的魅影,魂都要丢了去。

她知道这诡异的双眸便是对自己记忆的封印,封印不破,自己绝不可能记起过去。

“你的把戏,又怎能逃得过孤的眼睛。”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把朝政交给我……你这是自寻死路,自取灭亡。”

“我早就知道我活不长了,与其让你把赵国的江山拱手送给别人,倒不如我亲自毁了他。”

“轩辕澈,你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黎生,你说的没错,我是疯了,但那又如何……”轩辕澈费力的咳嗽着,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将费力的起身,看着黎生,轻轻一笑,“从小到大,孤就从来没有被打败过,若是有一天,我败了,那是我愿意输。黎生,我将整个江山都输给了你。在先皇将位置传给我的时候,星命司的老家伙就极力阻止父皇,说如传位给我,赵国江山必亡……那时我不信……将所有星命司的人送去给先皇陪葬……可现在我信了……黎生……你就是我的劫……是赵国千年基业的劫。黎生,我将大好江山都输给了你,你可不可以对我笑一笑,就像在陈宫的时候一样……黎生……我……”

轩辕澈的话还没说完,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插入了他的心脏。他看着陈玥,轻轻一笑,不舍的望了神色呆滞的黎生一眼,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轩辕澈……你死了?你怎么可以死了呢?我还没向你报仇呢……不是说好了两年之约吗?两年还没到,你怎么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