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毅已经有多少个晚上没有和我们一起吃过晚饭了?”正在林瑾聚精会神的偷觑江绣琳的时候,对方忽然开口了,倒把心里有鬼的林瑾吓得一抖,颇有一种被抓包的窘迫感:“啊,啊?好像有五天了吧,这几天江雅筑没去看医生所以…”

梦中江雅筑的手段和现实重叠到了一起,让一向不信鬼神的江绣琳不寒而栗。江绣琳觉得自己终于对罗毅死了心。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抛下一切,带着皓皓远走高飞,离开这个伤心地地方。

对了,好像以前家里有做过桂花糖来着,桂花用糖腌制之后还可以做桂花小汤圆…想到这里,林瑾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滴下来了,忙不迭的跑到房间里,把手中的桂花插起来,然后冲到厨房里和赵嫂比手划脚了老半天。

“也还算顺利吧,我跟嘉嘉商量了一下,觉得老是给江雅筑也不是个办法。江雅筑现在把罗毅迷得团团转,如果由她提出停止针灸治疗,罗毅难保不会答应。为了方便以后更长远的整治江雅筑,咱们必须得拿出点儿成绩来,让罗毅对外公的医术深信不疑。”陈子君把玩着手中一颗乌溜溜的药丸,笑得格外温和:“所以,从明天起江雅筑小姐就会开始‘痊愈’。不过会不会增加点儿其他毛病可不好说,因为罗毅和江雅筑得罪了负责配药的老刘。至于嘉嘉和外公嘛…今天嘉嘉在外公的院子里收集了一小包花种,摘了好几枝桂花——我想外公对嘉嘉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还夸嘉嘉心地善良,长相可爱呢!”

林瑾没明白庄文升的意有所指,只当对方是在打趣儿自己偷花未果,讷讷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陈子君正色道:“外公,这就是之前被江雅筑推下楼,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嘉嘉。今天江雅筑不但挑拨罗毅的夫妻关系,并且在和嘉嘉说话的时候又装晕了,害得罗毅把嘉嘉教训了一通。看在嘉嘉这么乐于助你的份上,你可得帮她出口气儿,看看能不能给江雅筑增加点儿皮肉伤的痛苦?”

听到陈子君这么说,林瑾赶紧叮嘱道:“那你别东张西望了,小心控制方向!新手上路,我的小命儿堪忧啊!”林瑾的话音刚落,车身就径直的向一片空地的驶去。吓得林瑾脸色惨白,尖声叫道:“君君,快刹车!要撞了要撞了!”虽说人生自古谁无死,可是要让林瑾和江雅筑罗毅那一对渣男贱女死在一起,委实太憋屈了。

“姐夫,你的客人不是走了吗?你陪我去吧!”江雅筑轻咬着嘴唇,双眼迷蒙上一层浅浅的雾气:“有姐夫在,哪怕疼一点,我也可以忍受的!”秀秀退下后,江雅筑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觉得目前最大的威胁还是江绣琳。毕竟她为罗毅生下了罗家的长子,又是罗家名正言顺的媳妇儿。自己想要扳倒她,必须有能够与之抗衡的东西存在,那就是孩子。

这个叫秀秀的丫头,则是他们在路上捡到的。江雅筑只知道罗毅“奋不顾身”的救了这个被卖到大世界做舞女的小丫头,还把秀秀重金买了下来,却并不知道罗毅其实只是想在她面前表现一下而已。

罗家再怎么落魄也不会把收养的孩子再送回去,所以即使嘉嘉这个妹妹知道嘉嘉不傻了也不要紧。嘉嘉担心看到她的妹妹,肯定是为了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尔清摇了摇头,以

江绣琳则是被罗毅气的不轻,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自从昨天早上嘉嘉从楼上摔下来之后,一切的一切都不同了!嘉嘉就不说了,天可怜见的,让这个小东西意外的恢复了神智。可是现在罗毅和江雅筑是怎么回事?先是江雅筑的“意外病”,接着,一向不怎么接触江雅筑的罗毅也想失去理智般对江雅筑言听计从!

“嘉嘉,你瞧皓皓才一天没见你就想得慌!昨天我这个当妈的带他睡觉,他还不习惯呢!”江绣琳赶紧把皓皓抱到林瑾的面前,皓皓一看到林瑾就咯咯的笑了起来,挥舞着小手去抓林瑾的头。林瑾从江绣琳的怀中接过皓皓,就听江绣琳道:“姐姐让人给你炖了天麻猪脑汤,老人们说这个补脑最好不过了。”

“你想想啊,这江雅筑本来就没病,只是喝了一些能让人短期内神志不清的草药而已,当晚吃了解毒的草药就没事了。最妙的是她还有苦说不出,因为我外公对罗毅说啊,把那种让人神智不清的草药给神经有问题的病人喝呢,要么是加重病情,要么是彻底根治。给神经没有毛病的人喝呢,则会出现神经错乱的症状。这江雅筑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在装病,所以只有硬着头皮去接受着七天一疗程的‘针灸’了。”陈子君得意洋洋的坐在林瑾面前,讨好似地笑道:“小表妹,解气儿了没有?陈哥哥这也算是为你和你绣琳姐出口气儿了。我特地让我外公专门扎人体最敏感疼痛神经分布最多的穴位,他今儿个早上又换上了特制的粗银针。啧啧,江雅筑肯定被虐的爽歪歪呀。”

“你们害不了我的!我江雅筑总有一天要你们好看!你们都去死吧!去死吧!”罗毅皱着眉站在江雅筑的门口,只见江雅筑劈头散狠狠地用手撕裂床上的被单,龇牙咧嘴的吼道:“有了你…我们都要完…你去死吧去死吧…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陈子君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狞笑的林瑾,小小声地问道:“那…你准备要让江绣琳吞掉罗家的家产?”最毒妇人心啊,虽然毒的挺可爱。没想到林瑾义正言辞的翻了个白眼:“错,我只是想帮江绣琳讨回一点青春损失费而已,除了她名下的产业,罗家的其他钱我是没有兴趣的。只是这不代表我就能看着江雅筑享用那笔财富,你知道什么最折磨人吗?”

没想到他们二人一进门就看到家里乱的一团糟,佣人们忙忙碌碌的四处奔走着。尔清皱了皱眉头,站在客厅里拉住江绣琳的使唤丫头香秀低声询问着,而江绣琳则是摔下手中的提包,急急忙忙跑上楼,冲进林瑾的卧室。

呸,摆什么架子耍什么威风!真正有钱人都是坐着四个轮子的,再不济也有个私人车夫,哪会临时叫车,更不可能和自己小姨子挤在一辆车上,多掉份儿啊!还真把自己当爷呢!车夫诺诺的应了几声,心中暗骂,对罗毅不耻极了,连带着对江雅筑都多了几分鄙夷:风骚的小蹄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连自己姐夫都勾搭,不要脸!

说着他就要腾出手来去拉坐在病床边的江绣琳,江绣琳冷冷的甩开他的手,愤愤的看着他:“你在什么疯?嘉嘉刚脱离危险,你这样擅自把她带回家,是想害死她吗?”

彼得看了尔清一眼,对方冷冰冰地做了一个拧脖子手势,他手一哆嗦——不至于吧,要把那个神经看起来很有问题的小姐灭掉?上帝啊,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大夫这种事情可是万万不能做的呀!彼得脸色苍白的想着,不住在胸口画着十字。

嗯,过几天要去找陈老爷子下盘棋,撺掇他到时候给mr陈办一场中西结合的婚礼,最好是同意自己给mr陈未来的孩子做教父什么的…彼得“善解人意”的想着,病房里交换情报的两个人同时打了一个喷嚏,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外国人天马行空的联系能力真是太强大了!

…还不知道是谁重色轻友。尔清瞧了瞧林瑾又看了看陈子君,欣慰的叹了一口气,慢吞吞的说道:“还不是因为绣琳的那个族妹忽然‘病’了吗?”

林瑾悄悄地掀起被子,只见陈子君百无聊赖的揪着棉签上的棉花团儿,嘴里念念有词,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努力竖起耳朵,只听到罗毅,江绣琳什么的字眼,想了想,林瑾还是忍不住了:“绣琳姐姐和罗毅怎么了?你说什么声音不能大一些么?”

呸,你手才是猪蹄!林瑾在心里恨恨地腹诽着,这个陈子君绝对和自己八字不合天生反冲,不给自己惹点事儿他是不是就不痛快啊!要不是他非得让自己上楼换耳环,自己哪至于被江雅筑那个贱人推下来。

江雅筑暗暗瞪了江绣琳一眼,她肯定是故意的!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就被卖到陈家,怎么可能认识字呢?莫非她是在暗示自己,自己要是不乖乖听她的话,她就把自己的一切都抖露出来?想到这里,江雅筑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了,闷闷的点了点头,快步的爬上了楼。

留下来的酒楼生意,江绣琳交给信得过的掌柜去打理。刨去给酒楼上下应该支出的所有费用,每月的营业所得江绣琳只抽取其中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十算是给掌柜的分红,多余的钱则是分给当月最受欢迎的厨师和服务最好的小二,算是奖金,月钱照样结算。

江绣琳抱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不生气才行!”她把罗毅牵到那辆马车门口,一下子掀开了帘子,罗毅立刻和面黄肌瘦的江雅筑面面相对了!他被吓得大惊失色,连连往后退去,一时间,只能反复的喊:“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村长捋了捋胡子,十分威严的冲江大生夫妇喊道:“你们还不快回去,筹备银子?自己姑娘做了丑事,还想赖账不成?至于江雅筑,既然人家把她退了回来,她又回到了咱们村儿,就必须按照咱们的规矩办事!这伤风败俗违背族规,卖身为奴期间引诱主子,潜逃期间到绣琳家里来行窃,这墨刑是不必了——沉塘还是火刑,你们家自己挑一个吧!”

什么江雅筑勾引老爷未果,反倒让管家儿子占了香;什么江雅筑和管家儿子偷情被老爷太太撞到,太太打落牙齿和血吞…

村民们立刻就议论纷纷起来:“我就说嘛,咱们村可没这样的祸种子!”“丢人呐,这绣琳按理说,还是二妞子的远房堂姐呢!”“就是就是,都偷到亲戚家来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呸!”声声指责如同鞭子,抽打的“女鬼”抬不起头来,她低下头眼泪簌簌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