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筑刚才说她有点不舒服,让罗毅陪她出去走走了。”江绣琳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次真是麻烦陈先生和先生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二位…”

罗毅抢上前一步拉住她,低声道:“咱们先跟大夫出去,别影响了嘉嘉休息!”说着就示意彼得大夫在前面带路,江雅筑低着头站在他们的身后,慢吞吞的随着三人走了出去。

江雅筑在目睹了林瑾滚下楼梯之后,心里又是害怕又有一丝隐隐地高兴。之前江雅筑一直偷偷地躲在角落里,看着林瑾和江绣琳珠光宝气,光鲜照人的下了楼,心里十分嫉妒。而当她在楼上听到罗毅和两个年轻男子的谈笑声时,就越想越气了:难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江绣琳只不过是打扮的漂亮了一些而已,她哪里比得上我了?

“去仁济教会医院!”陈子君刚坐着车就迫不及待的对司机吼道,他和尔清早上是坐着小汽车来的,司机还没来得及离开,正巧派上了用场。

林瑾要是能够获知江雅筑的想法,肯定翻着白眼两手一摊,耸肩摇头送她俩字儿:变态!

碍于陈老爷子的势力,这个调查当然是秘密的。监听尔清和陈子君交谈的特务们整理好他们的对话,放到了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一处新来的处长的手上。

江雅筑探头看去,不禁惊得膛目结舌。她知道江绣琳嫁了个有钱的丈夫,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的有钱!大大庄园式的庭院让江雅筑不由惊叹,古朴的花园华丽的建筑,让江雅筑看花了眼。这可比陈大户家里要阔多了,江雅筑在心里惊叹着。

林瑾来了精神,喔~难怪江雅筑那么会勾搭男人,原来是有前科有经验啊。啧啧,自己当年看的时候真是太天真了,还以为江雅筑这门狐媚本事是无师自通呢!这位小哥您继续说,不知道这朵伪病弱胆怯的菟丝花,还有什么英雄事迹呢?

这可把大太太气了个倒仰,心里暗道不只是便宜了那只狐狸精!她再定睛一瞧,只见藤椅上,一个女人正骑在自家老爷光溜溜的身体上,两个人的头靠在一块儿睡得真香——这还了得!

江母顾不得为二妞子求情,也来不及阻止林瑾的大肆宣扬,直接跳下床奔着西屋跑去。

这天夜里,江绣琳的妈妈和江绣琳在“堂屋”东边的那间卧室睡下,而林瑾则是带着刚满月不久的皓皓住在西屋。

江绣琳在阵痛了四个小时后,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宝贝。这个新出生的小生命给罗家带了更加蓬勃的生气,罗毅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那个时候的振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势力也被逐渐消弱。而作为尔清外祖家世交的陈家,也已经崛起。所以即使振华最后知道了尔清母子的去向,也不敢向过去那样蛮横无理的上门抢人。

江绣琳开心起来,她搂过林瑾的肩亲密的贴着她的脸:“嘉嘉喜欢就好,我知道你是能听懂我说话的,你不是白痴,你不是傻瓜!只是在你的家里没有人耐心的教你,和你交流,你才变成这样的,对不对?”

都怪这个魂淡!她本来一个人吃独食的时候挺随意挺洒脱的,但是自从这个陈子君来到了罗家之后,罗毅似乎忽然意识到“嘉嘉”和他也是有些淡薄的血缘关系,并不是罗家的佣人。所以,罗毅特地恩赐般的宣布,以后“嘉嘉”不用回自己房间吃饭,而且和他们“一家人”一起用餐。

吃过饭,尔清和陈子君并不理会罗毅的再三挽留,而是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就在林瑾在脑海里八卦着这三个男人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的时候,那个叫陈子君的腹黑男笑嘻嘻的开口了:“小丫头,你眼珠子轱辘轱辘转着,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而且,罗毅此人有个致命弱点:虚荣耳根软,经常被那些所谓的“好兄弟”勾着去赌博,而且还是豪赌!古话说:十赌九输,还是有道理的。

林瑾就读于江苏的某个农业学院,主修园林和花卉。她对专业课并不是很精通,倒是沉迷于做手工刺绣和缝纫,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服装公司。林瑾的这个伟大抱负并没有实现,她在毕业那一年被检查出身患骨癌,晚期。在林瑾病情的确诊到死亡之间,只有短短的两个月,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救治,就匆匆的香消玉殒。

“针灸可以根治?”罗毅有些犹豫,雅筑那么柔弱的人儿,被银针扎住穴位,一定会很疼吧?可是这么时不时的作疯病也不是办法呀,皓皓还小呢:“那用药物控制效果好不好?是不是必须要针灸呢?”

彼得大夫刚要说些什么,之前那个杨护士又风一阵的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冲彼得喊道:“彼得大夫,病人忽然作起来,看症状好像挺严重的,您快来瞧瞧吧!”说着她哭丧着脸,向彼得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上面又是指甲印又是牙印:“呜呜,她又是掐又是咬的,这是病人吗?这就是疯狗呀!”

原来,江雅筑趁着装晕之际故意倒在罗毅怀中,一是为了阻止罗毅和江绣琳的和好,二来呢是为了更加亲近罗毅,展示出自己的楚楚可怜。没想到那个黄毛的洋人大夫居然让一个小护士把自己带走,那自己的苦心不是白费了?

于是江雅筑刚躺到病床上,就睁开眼睛闹腾起来了。杨护士虽说一腔热血满腹干劲儿力气大无边,可是也抵挡不了江雅筑的指甲功兼铁齿功,又因为担心伤到江雅筑不敢使劲儿,反而中了招儿。在寻得周围修女护士的帮助后,杨护士便冲到彼得的办公室求帮助来了。

罗毅,彼得以及尔清赶到病房的时候,就见江雅筑被一群满脸横肉的健硕修女按在病床上,头零散不堪,不停地挣扎,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小心翼翼的举着注射器,狠狠地往江雅筑的身上扎去。叫你欺负小杨,叫你欺负她!╭╯^╰╮

“住手!”罗毅看着江雅筑满眼泪光,可怜兮兮的被按在病床上,脑子中那根儿名叫理智的弦“啪”的断了,他一把推开围在病床前的修女们,冲到江雅筑面前关切的问道:“雅筑,你没事吧?痛不痛?”接着就转头对彼得吼道:“我们不住院了,你这是什么破医院,就是这么对待患者的么?”

江雅筑就涕泪交横,连哭带喊的滚到罗毅怀中,双手紧紧地揽住他的脖子哭道:“姐夫,我不是神经病,我不要打针!”一想到自己刚才狼狈的模样被罗毅看的一清二楚,又隐隐约约听到“住院”两个字,江雅筑哭的更加梨花带雨了:“姐夫呀,我不要住院,住在这里,即使没有病也会被这些粗暴的护士们逼疯的!”

笑话,住院了她还怎么和罗毅练习感情啊?好不容易勾的罗毅对她有了一丝好感,可不能半途而废了!江雅筑一边哭着,一边偷觑着罗毅的表情,果然对方一副不忍的模样。

“放心吧,雅筑,我们不住院!”罗毅安抚的拍拍江雅筑的后背,温柔的劝慰道:“姐夫下次给你找一个好的老中医,早点把你的肺病和精神调整好,好不好?”

江雅筑含着泪在罗毅的怀中点点头,用崇拜而又信任的眼神看着罗毅道:“嗯!姐夫你真好!”

尔清眯起了眼睛,罗毅,你可真不是个东西!江雅筑这么明显的心计你都看不出来,还傻傻的往下跳,你把绣琳置于何地?还是说,你本来就抱着坐享齐人之福的念头呢?

住在隔壁病房的林瑾竖着耳朵听了听,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君君,你有没有听到女人的哭声啊?”自从林瑾和陈子君达成协议交换过情报后,两个一肚子坏水的人一拍即合,林瑾很快就熟稔的给陈子君起了个昵称。

陈子君挠了挠头,跑到外面转了一圈,探头探脑的跑了回来,神神秘秘的冲林瑾道:“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呢?”

林瑾想了想,没好气儿道:“少废话,先说坏的!”

“坏消息就是,你的表哥极有可能和你的仇人勾搭成奸——嗯,即使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不过也是迟早的事情了,你的干姐姐兼职表嫂刚才因为江雅筑的三言两语和你表哥吵了起来,现在江雅筑‘又’犯病了。你表哥也不去安抚江绣琳,光顾着照顾可怜的小蛀牙了。唉,这么个情势看,别有用心的小蛀牙迟早得敲掉你干姐姐的墙角哟~”陈子君一边说着,一边把水果刀和苹果递到林瑾手上,林瑾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好意思让我一个病人帮你削苹果?再怎么说我也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滚下来了呀!话说这个对于你而言,不是个好消息吗?”

陈子君笑眯眯地看着林瑾一点一点的削着苹果皮:“可是对你而言不是好消息呀,不过另一个消息你一定爱听。”说着他亲昵的凑到林瑾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什么。

林瑾眼睛一亮:“真的吗?那你可一定要为江雅筑找个好、中、医,帮她‘针灸’一下呀!”陈子君比了个k的手势,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奸笑起来。

江雅筑,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时候,门的把手忽然动了动了,林瑾连忙把削了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塞到陈子君手中,然后躺回病床上,做昏迷状。陈子君一回头,只见江绣琳眼睛红红肿肿的走了进来,怜惜的看着“生死未卜”的林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