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煮,赵爸爸自有办法。

“你就这么想我嫁出去啊?我还不到二十呢!”赵文娟没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对父亲的积极并不领情,“一个写材料的,有那么稀罕吗?”

执着的李力行还真的跟赵文娟去了她家,看她亲自做擂辣椒。看的结果是他对她的兴趣远远过了对擂辣椒的兴趣。赵文娟往石臼里捣辣椒的样子让他痴迷不已,透过她的衣裙,他看见她胸口两团饱满的肉球犹如两只小兔子,随着她有节奏的动作在里面颤动,勾起他无法抑制的想象和欲望。女人和辣椒的双重诱惑让他难以自持。这时候,他明白了,人除了食欲,还有另一种欲望存在,且二者同出一源。

只有李力行对此反应迟钝,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他手下一个普通的打字员,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也许是因为接触太多,见惯不惊,就没太多的感觉;其次是因为工作忙,几乎县委所有的文件材料都出自他的手,每次写完的材料又被他一番删改,就变得面目全非,再交给赵文娟打印时,她就只能靠猜了。赵文娟打印好的稿子常常让李力行头痛不已,他只好耐心地教她各种编辑符号的意义,替换、删除、调换、乃至插入换行等等,好在赵文娟很快就学会了,到后来,只要李力行的材料交到她的手上,她都能毫无差错地打印出来,甚至连那些没有标明的意图她都能领会到。

赵文娟那时候还不满十七岁,刚随父亲“农转非”来到城里。她家一直是半边户,所谓“半边户”,就是男人在外吃国家粮拿国家工资,女人带着孩子在生产队挣工分分口粮。这样的家庭看着很风光,其实女人和孩子很辛苦,因为家里没男劳力,就容易被队上的人挤兑和欺负,尤其是那些心怀嫉妒有点小权力的人,喜欢变着法子坑你一把。因为这,女人就必须要强,工分不能少挣,要不口粮就没保障,一家人就会挨饿。

“辣椒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何况比辣椒好的东西多的是,干嘛非要吃这个?”赵文娟不理解。

“不是说三天不够吗?怎么这么急就来了?”李力行很奇怪。

对于刘鼎成和李力行的关系,没有人能说清就里,但谁都知道其渊源深厚。关于他们的猜测很多,但有几点可以完全排除:一是亲缘关系,刘鼎成是陕西人,和远在江南省的李家八竿子打不着;二是僚属旧谊关系,这当然说的是李力行的父辈了,但刘鼎成抗战时期才参加八路军,后来随四野一路南下;而李家上溯八辈子都窝在北山那个偏僻的山沟里,祖上从没出过什么人物。这就很让人费猜,但勿容置疑的是,刘鼎成这么关照李力行这个小辈,肯定关系非同一般。

“一个副市长,看你高兴得跟当了个国家主席似的,就不能沉住气啊?”赵文娟觉得,李力行这样兴高采烈不是什么好事,虽然说不出所以然,但感觉就是不好,“你要从容点,什么事不要那么急躁,要慢慢来。三天时间,我怎么搬得了家?”

“赵姨,李省长在江南省的时间不会短,您还是早点过来吧,有您在身边,省长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你也更放心啊!”小钱在电话里说。

钱秘书就这样成了代省长李力行的秘书,这个职位非同小可,只要李力行拿掉那个代字,就是省府头号长,而钱秘书理所当然就是“二号长”了,未来仕途一片光明。钱秘书觉得太幸运了,不知道有多少苦逼的小秘书们眼巴巴望着这个位置呢,到后来才明白,他的好运既是偶然也是必然的,谁会想到新省长李力行一直有个“材料”情结呢!

李力行本来想爬起来,可一闻到床上到处弥漫着的赵文娟的体香,就觉得周身绵软,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和熨帖,于是乖乖地躺着。赵文娟的母性本能被李力行这个病人激活了,嘘寒问暖忙前忙后地围着他转,李力行看在眼里,觉得赵爸爸所言不虚,赵文娟就是个贤内助的料,这更加激了他想亲近的欲望,就干脆装起了病人,赖着不想起来了。

他感到一种幸福,一种源于女人的幸福。

倒是赵文娟犯了难。李力行占了她的闺房和床,到了夜里她没地方睡,就打算在客厅的长椅上将就一晚。赵爸爸见了说:“一个大姑娘,四仰八叉的躺在客厅像什么话,回房去。”

这正是夏天,本来穿着就少,赵文娟也觉得睡客厅不太好,可是父亲让她回房,和一个大男人呆在一起,那不是更不像话吗?

“我的床被李力行睡了呢!”她说。

“那你更应该进去照顾他了。这病万一反复,出了人命怎么办?”

赵文娟被父亲一吓唬,只能乖乖回房。赵爸爸暗自得意,顺手还把房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