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不好打。这一点李自成也知道。作为河南的府,中原的核心,从宋金时代起这里就以坚固闻名。北宋定都汴梁时,在唐朝朱温做宣武节度使时管辖的汴梁城基础上不断修筑扩建,最后将这里建设成一个有内外两座土城的大都市。北宋的富庶造就了《清明上河图》上的繁华。

好在一个年纪大点的战友心好,撕下衣摆给他裹了伤口,又掏出一块饼子放在嘴里嚼烂了喂了他几口,这才让莫清恢复了一点力气。在战友的扶持下慢慢低站了起来。

也就找人弄来不少儒家的经典认真学习起来,老实说,那种高度凝练的古文阅读起来难度还真是大。好在军中有一个大学问家傅山,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请教请教,倒也有不少收获。

高原跑得意气风,这样的战斗非常有意思,简直不需要费太多力气,你只需朝前冲就是了。骑兵一到,敌人就纷纷溃散。

至少,红娘子不认为自己能够接几次这样的冲锋。而且。这样地冲锋不是一次,而是一连串,也就是说,这样地打击你得同时应付一百次。再强的高手遇到这样集团式的冲锋也只有死路一条。

炮火中,李自成大军整齐出,这是最后的力量了。

高原被她用剑一指,眉心有些隐约涨,脖子后的寒毛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好在众人对防炮也有一定经验,炮弹在空中飞过时,地上的人已经闪出一片空隙。除了有几个士兵被反弹而起的炮弹砸成肉酱,却没有多大杀伤。但刘芳亮的阵形也乱起来了。

这是荀宗文所带领的辎重队。其中还有五百多王、黄两家的百姓。所有的人都热得浑身大汗,正忙碌地将帐篷、武器、草料王大车上装。几百匹骡子不安地咆哮,好象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而激动。马夫们口中叫骂着。将鞭子狠狠地抽在这些大畜生背上。

“你还是想想回去后怎么同闯王交代吧。”高原收起笑容大喝:“两千多精兵全军覆灭,今后你还有可能带兵吗?哈哈,老子现在可有一千多强兵在手,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

高原冷笑一声,喝道:“刘异地,你已经在绝路了。还想同我单挑。未免有些天真。今天,我要替死在你手中的通许百姓和妞妞向你讨还血债。你自裁吧,还可有个痛快。否则一但落到我手。非剐了你不可。”

“啊!”一片人倒下,原木带着风声。裹胁着被压扁的敌人瞬间冲进大火。火星乱溅中若一支巨大蜡烛燃起。

那个白衣文人一拱手,“那么,请刘将军尽快打过去。若去得迟了就晚了。宋道长只怕支持不了多久。”

身边的辎重队战士都出轻微的鼾声,来这里之后,队伍马不停蹄地挖起了战壕,将这四百人都藏在里面。否则,在这光秃秃地山头,这么多人还没地方躲藏。再说了,这次战斗地关键本就是用计。若敌人反冲锋,自可用火枪远程射杀。根本就不可能给敌人短兵相接地机会。

“这个计策其实很简单,不外乎一个降字。高将军不是与那通许知县甘霖有旧吗,不如写一封信给甘霖,答应投降朝廷。然后以将军的部队为骨干,以甘霖地朝廷大义为旗号,打进通许去。到时候杀了刘异地,咱们带南下,退到湖北。以湖北地富庶,要养活我们这支部队还不简单。”

臭气让人睁不开眼睛。

应宝还是在大叫娶。”

“听将士们说。刚才道长坐镇中军,指挥得当将敌人牢牢牵制在车阵之前,这才有了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利。“

二人就这么搏斗着,很快地在地上滚了起来。混乱中,二人不知吃了多少脚,被踩得“哇哇”大叫。

于是,这个沉重地押送任务就落实在荀宗文头上。

高原哈哈一笑。“什么事,我都忘记了,你是王滔和妞妞地爸爸,也是我高原的叔叔。”远处,王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感激。说起来,这个高原手下第一员猛将一直都为父亲当初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事情。现在见高原将这段过节轻轻揭开,心中十分感动,忙端了一碗酒,正准备过去给高原致歉,父亲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王滔羞愧到无地自容的地步。

说起银子,那个老头咕咚地吞着口水,“娘地。他们是大财。知道吗,黄大牛那狗日地腰包一拉开,里面全是白花花地银钱,眼睛都被他晃花了。老子若在年轻二十岁,肯定跟他们走。”

三个十人队骑兵在俘虏群四周来回巡逻警戒。虽然认数不多,可这六千多俘虏谁也兴不起反抗的念头。先前一战,如旋风般袭来地骑兵手中地弯刀已经将他们地胆子吓破了。在这一片空旷的大平原上,一小队骑兵就足以将一个营的毫无战心的步兵完全击溃。这一点没有任何疑问。

不过,敌人因为占着数量地优势,只一个冲锋就将这一队人马干净彻底地吃掉了。

知县甘霖已经被刚才的残酷厮杀惊得面如土色。说起来,他这个人虽然有点贪财好色,附庸风雅,胆量却不算小。可敌人战术的精妙即便在他这么个不懂军事的门外汉看来,也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此刻才明白,国家当初花了那么多钱,投入那么多精锐士卒,在辽东还是一败涂地的原因。

敌人若还像现在这样不顾一切冲锋,无疑自杀。

不过,将目光放到自己两千士卒的背后,方国安无声地叹息一声:“这都什么人呀!连门小炮都操不好。”虽然叹息,但心中对那门炮还是不以为然,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听说是宋朝的物件。老得可以。

看到刘异地军在屋子里吃香喝辣,高原的骑兵都有些军心不稳。无形之中,高原的威信就这样被一点点削弱了。

“是,就来。”傅山从外面弓着背走进来。

荀宗文不住冷笑,“好刀,李自成的配刀,看得出来,他很看重你呀。好刀呀,可惜了。”

牛金星忙道:“马的事情好办,可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军粮草不多了。”说到这里,牛金星一脸苦涩,“我军在朱仙镇摆下六万人的阵势,开封那边还有二十多万。这么多人,每天吃饭就足够让人焦头拦额,现在青黄不接,到麦收还有好几个月。问题是,朝廷的军队后勤通畅,一心想同我军耗下去。只要再耗上两月。不用他们打,我们自己就乱了。你一匹马,一天要吃进去七个人的口粮,你说,我如何敢在给你马?”

“**你妈,身上也不带钱,你还他妈是将军呢,穷成这个吊样子。老子剁了你。”一个粗鲁的声音大吼,间夹着棍棒的呼啸和惨烈的叫声。

其实,高原也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他又读不懂古文,上次高夫人赏赐下不少东西,这书不知怎么得混在里面了,据说是洛阳福王府里的。想起来,荀宗文是个读书人,索性送了过来。

为了让下级军官更好地掌握部队,高原还想出了一个好法子。将所有的马按颜色区分,尽量做到每一个百人队的马匹颜色统一。这法子也简单,就算在混乱的战场上,士兵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到部队,军官也能很快找到自己的下属。

崇祯皇帝本来已经开始组织救援松、锦两地,接到黄太极的议和请求之后思维陷入,不知何去何从。

接到命令,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立即赶了过去。

“好了,各位兄弟,目标左良玉骑兵,以两排为一波,梯次冲击。不死不休,直到最后。我义军万岁!”

“二牛,二牛他死了,我怎么跟我娘交代呀!”

明军骑队还在不停旋转,无休无止,没有人意识到高原小队的到来。在遍地血火中,这六骑是如此的不起眼,就如高炉旁边的一小点火星。

古怪的碰击声传来,像是砍上一大块橡胶。一股颤力从敌人长枪枪杆上传来,高原手一麻,背心出了一层冷汗。在双方兵器接触的一瞬间,敌人猛力抖动枪杆,差别连人带刀将高原扯下马来。

他也是有百战之将,但率领骑兵做以寡敌众的冲击还是第一次。以前作战,闯军的风格就是集中数倍甚至十倍的兵力集中攻击敌人一部分,如果实力处于下风,直接带着敌人转圈圈,有很浓重的流寇作战风格。像现在这样冒险的战斗以前却没有过。

高原满脸凝重,“将军,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无所谓,可以,若害了闯王,你的罪过就大了。哎,我也是太幼稚,居然中了敌人奸计,高原啊高原,你他妈真是个笨蛋。”

高原挥手让王滔二人让开,微笑着问:“您请说。”

高原小队这一动,后面的队伍也跑了起来,只片刻,千军万马起动,黄沙滚滚,直冲云霄。

荀宗文本是一个文人,何时同敌人面对面较量过,无奈身为官长,逃跑有损失尊严,再说后面全是人,也跑不动。只得惨叫一声,手中腰刀一阵乱舞。但他身单力弱,刀一挥出,立觉手上一疼,虎口都被震裂了,一只胳膊也疼得没有力气,眼看就要被人乱刀砍死。

高原等人都傻了眼。

着六个骑兵把李自成大营都惊动了,呼啦一声,火把如林,一支约两百人的小队打开营门冲了出来,将六人团团包围,为一个军官喝骂;“来者何人,敢冲我大营?”

开封,处河南腹心,控黄河水运之利,接南北交通之要,商富民殷,肥得流油,对起义军自然有着莫大诱惑。在此之前,李自成还没打下过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大城市,直到破洛阳之后,洛阳的财富让他一夜暴富,困扰他多年的军费问题应刃而解。尝到打大城市的好处之后,他又将目光落在开封。这可是一座比洛阳还富有的城市。

黄镇很严肃地说,“你是我滔叔的大哥,自然就是我的叔了。”

为引李自成再次上钩,左良玉特意弄了一个庞大的辎重车队,放出消息说车上除了有大量粮食,还有火枪和大炮。

众衙役面面相觑。

听甘霖所说的情形,高原已经可以初步判断这马一定是吃了有毒植物中毒了。他以前在草原上时,因为外来物种入侵草原,马儿也没见过这些植物,吃了之后也中过毒,情形就同现在差不多。

见了这种大圆球,知县大人又不痛快了,说王有才你怎么能够这样,没见过你这么俗气的。银子放在地窖里都霉了,等重新铸造还得算上火耗,这损失怎么算。干脆,连车带拉车的牛也都扣了当耗羡吧。

“冤枉,进这里来的人都喊冤枉。高原,你冤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