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忙劝王滔:“王滔你不要逼高将军,那刘异地躲在县城里,平时难得出城一次,每次出来都是前呼后拥,寻常人近身不得。就算要报仇也得等他落了单再说。”

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我高原这辈子都背负着一个沉重的枷锁,你的人情债我一辈子都无法偿还。

还没等高原和傅山坐直身子,那应宝已经一个响头磕了下去:“蛮子大爷,听说我军来不不少女人,我想请你赐一个女人给我做老婆。”他本是一个流浪儿,身材单薄。自从跟了高原,每天大运动量地训练,酒肉管饱,身体一天一个样。到现在已经出落成一个悍健汉子,嘴唇上也长出一圈浓黑的绒毛。若不是知道他今年才十七岁,还真当他是已经成年男丁。

说起这群俘虏的安排有三条路可走:一,让他们自己回家。不过,家是回不去了,这群人都会回青木岗甘霖那里做变相的山贼,这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二,送到刘异地那里做苦工,不出意外,这群人都会被刘异地折磨得够戗。最近许多不好的消息传来,说是刘异地工地那边死了不少人。高原也没办法,只得说服自己,这不过个别现象。挖壕沟的计策是自己献上的,内心之中却是十分愧疚;三,把俘虏通通杀了。这样一来,自己恶名在外,以后别想在河南站住脚了。

这个时候,已经有枪兵爬上大车,手中的长矛胡乱地朝下面刺着。但敌人却远在攻击范围之外。不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让严密地阵型出现了混乱。

高原同刘异地的不对付所有人都知道。前段时间甚至闹到大打出手的地步,完全不念及同袍之谊。

王滔冷冷地将一大堆金银倒在地上,“老爹,钱粮我加倍孝敬你,以后少管我地事。”

自从上次被高原救回庄子之后,她同大哥王涛一道被父亲关了起来,而高原也被父亲王有才送叫官府,被判了个斩刑。在得知父亲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之后,妞妞只感觉一阵绝望,也自杀过几次,无奈因为被看得紧,一直没有死成。

没有恨,没有爱,只有机械的战斗。

可是,他们没道理在这个时候投入预备队呀!

敌人一直不敢正面冲击步兵方阵,却是有着一个明显的弱点:只要一冲进人海之中,立即失去机动力和冲击力,到时候大家纠缠在一起,骑在不动的马匹身上,骑兵比步兵还不如。

几乎在同一时间,领头的几个骑士身上插满了白色羽箭。

火器是未来兵器展的大趋势。但目前还处于一个非常低级的水平。在战场上,普通小炮的杀伤力也有限。不过,那种声光效果还是足以骇掉新兵的胆魄。好在高原的手下都是百战敢死之士,虽然不断被敌人小炮轰击,也死了几个人,队伍却也不乱,依旧默默向前压去。缓慢而整齐,如同一堵钢铁墙壁,让人从心底升一股无力感。

从老营出来已经是第二天了,队伍走得极慢,天气一日热似一日,军队在路上走上一整天,早累得不行。偏偏身边还有一个讨厌的刘异地。因为通许的地理位置重要,是连接南北的枢纽,闯王有意先拿下这座小城,随便报上次被甘霖反间计暗算之仇。因此,李自成将高原这只战斗力强悍的骑兵也挑拨给刘异地。

心神却飘到另外一个地方。

“那就这样,反正天两我军要开拔,你们一家人混在士卒之中,我带你们出去,到了通许,你们一家三口找机会离开军队好了。”

牛金星微微一笑,“其实,我这个管家做得也不容易,全军几十万人的粮草、器械、兵员都要统筹,需要全盘考虑,不能厚此薄彼。如此,必然有人不高兴。可我牛金星一心为公,无愧于天地。他人的好恶却不怎么放在心上。”

刚开始还挺顺利,罗汝才的叫花子军根本不经打,一突就破,加上这支部队人少,目标小,居然顺利地从开封冲了出去。

荀宗文摸了摸胡须,“高将军,你现在是高级将领,说这样的话岂不折杀了我,说吧,大家都是朋友,有事你吩咐就是。”

先,骑兵的编制需要改变。以前,闯王的军制比较混乱,沿用明军的编制,但很多地方却有些不同,今天加一点,明天改一点,加入了不少起义军自己的东西。这一套军制复杂混乱,指挥起来也有些让人头疼。封建时代的军队传达军令主要靠旗语、金鼓。对这一套指挥系统高原还有些摸不清楚头脑。他在军中也没什么朋友,去问别人也只有遭白眼的份。

正在这个时候,老张的内部却出了问题。罗汝才部同他决裂,投到李自成麾下。老张经过这番折腾,再无力抵抗丁启睿,一路东逃,居然跑到了安徽。丁督师击败张献忠之后志得意满,自信心膨胀,加上各路兵马已至于,兵强马壮,便移兵朱仙镇准备同李自成来个大决战,一劳永逸地解决河南问题。可惜,丁大人大概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没考虑到自己手下五花八门,各地援兵、左良玉军,可都是骄横无礼之辈。连杨嗣昌都搞不定的复杂人事关系,他丁大人要想将他们拧成一股绳,却还没那个能力。

对于钱财高原并不放在心上,反正他现在吃部队穿部队的,拿钱来也没什么用。

话虽这么说,但刚经大败,好不容易脱阵而出,却又要杀回去,不免士气低靡。若要他们像刚才那样拼杀估计不成。

但敌人的反击无疑产生了很好的效果,不断有闯军被砍下马来。

离战场还有百米,呼吸突然一窒,脚下传来剧烈的震颤。

好在高原早有提防,已预先将身体侧开,见敌人长枪刺来,身子一含。

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陷阱,自然是想伏击我等,这还用多说?”

“哈。”有闯军士兵笑起来。

到通许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这样走下去,只怕天黑都跑不到。

本以为敌人会固守不出,以军寨的壕沟和栅栏消磨后军的士气,却不想还没到李子寨,敌人却突然动,三千人倾巢而出,硬是朝后军冲来。

终于找到组织了,高原心中一松,同时又有雄心壮志升起。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今后一定努力。

以前,高原在看历史书上经常看到以下描述:其时天黑,双方罢手,约来日再战。

传令兵高声报告:“回闯王,我老营都尉以上军官都到了。”

监狱的路不长,王滔刚介绍完众人的名字,高原等人已冲到外面的院子之中。却见,火光冲天,热浪逼人,将半个通许都照亮了。说来也奇怪,居然没有人出来救火。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甘霖一拍掌,从案宗下掏出一封信来,“我有一封信想请你转交李自成,有机密大事禀告,还请他不要进攻我通许,留全城百姓一条活路,也给本官一条活路。若坦之你答应,今天夜里我就放你走。”

甘霖忙问:“那是什么?”

他在京赋闲多年,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补了通许知县的实缺。通许本是个上县,本以为这是一个肥缺,兴冲冲地赶到河南,才觉不妙。这里根本就是一个火坑。今天李自成,明天左良玉,后天罗汝才,大后天是张献忠,兵来匪往,闹了个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