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莫争辩

“滚开”掌柜的一把推开他,买卖人再圆滑也有火气,这赵三也太不是人,比罗刹鬼还他可恶。

看着他的豪情,叶昭心神激荡,心里酸酸的,可,可自己不能不要了他的脑袋拍了拍赵景忠的肩膀,大声道:“拿酒来”

海兰泡惨案发生在1900年,在政府指挥下进行的血腥屠杀平民的行为,罗刹人之暴戾野蛮只能用骇人听闻来形容了。

以玛德教士为首的医疗队是在上海临时组建的,除了玛德教士,尚有在上海开诊所的一位西洋医生,以及几名护理人员,更置办了大批西药,当然,到了京城后又招募了几位中医大夫。玛德教士纯属自愿,只为同清政府打好关系,以便宣扬上帝福音,而那位西洋医生,自是为了丰厚的报酬。

船房内轻轻摇摆,房间倒是宽敞,船楼三层,通风也好,玻璃窗外,海天一色。蓉儿站在窗前,正拿着千里镜眺望远方。

“小姐,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的名字!”英俊的洋人青年露出迷人的微笑,却是离得锦二奶奶越发近了。

甚么?锦二奶奶一呆,若说眼前这纨绔,委实是她眼中的恶魔,从小到大,她没被人这么欺负过,更没遇到过这么凶狠霸道的人,甚至有几晚发恶梦,都是眼前这恶少出现在梦中将她惊醒,每次都香汗浸湿软衾。可锦二奶奶知道,这恶少是她绕不过去的坎儿,怕也无用,只能虚与伪蛇,不再招惹他动怒。恢复家业,却只能指望这恶少策划的铁厂财源广进,一日万里。

“主子,关外来信!”瑞四打千,双手奉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叶昭给关外去信时,提到了来广州的信差可以将信交给瑞四。

“小五!两碗高沫儿,算我的!”高大姐大声喊。

随即今天一大早,泰勒和夫人就登上了来广州的轮船,顺风顺水,火轮船扬起了巨帆,黄昏时分,就到了黄埔港。又坐上了一辆颇具东方韵味的马车,颠颠簸簸一个多小时后,马车停了下来。

富良差点气一鼻子灰,本来还想同叶制军一起上帖子弹颏景祥,谁知道这老东西抢先上了一道歌功颂德的折子,景祥不但无过,反而成了功臣,而相应的,他叶名琛这五口通商大臣也是办差得力。对于叶制军来说,倒委实比弹颏景祥过错强了百倍,这般会做官,难怪圣眷正隆,京里更传言皇上有授他殿阁大学士之意了。

叶昭站起身走过去,帮大汉松绑,两名英国士兵看向包令,包令犹豫了一下,挥了挥手,两名士兵随即退开几步。

陈阿大和王氏自不好再多说什么,忙起身告辞。

果然主子脸就沉了下来,而且极少有的,看过来的目光尖锐如刀,瑞四本来半蹲半坐,此刻却吓得一下坐到了车板上,至于什么抽自己嘴巴讨主子欢心的伎俩此刻再用不出,颤声道:“主子,主子,奴才知道错了,主子……”

叶昭微微一笑:“要说吧,现在给洋夷威风些倒没什么,可这庄家总要轮流来做,难道还真的百年千年的要他们的炮舰在咱们港口自出自入?没这个道理。”笑容渐渐淡了,看向刚安,淡淡道:“刚安,终有一日,咱们也能披甲在伦敦港走一遭。”

清清秀秀的叶昭此刻在锦二奶奶眼里无异于恶魔,她俏脸惨白,抓着剪刀的手颤抖的厉害。

“啊!”一声惨叫却被捂在了喉咙里,却是苏纳闪电般窜到一大汉身前捂住大汉的嘴一匕首就插在了大汉的腿上。

只能寄希望这位亲王阿哥明事理,懂得收敛之道,不然自己就算拼了乌纱不要,也要上折子参他。陶老二毕竟是小恶,而若皇族宗室,如此横行不法,怕是会酿成滔天大祸。

振威、振武、振和三营步枪队呢,又该给他们灌输什么信仰?不过灌输什么信仰都好,现在时机都不对,却也只能要他们尊上,树立自己的权威,忠君,就更不能不提。

王氏嘴角却撇了撇,心说这门亲戚我们可高攀不起。

彼得越来越是佩服叶昭,最后几乎是崇拜的看叶昭了,尤其是叶昭往往口头禅就是“我不懂啊,你看这样行不行……”然后就是一篇令彼得茅塞顿开的长篇大论,把个彼得听得目瞪口呆,到最后叶昭也不好意思用自己的口头禅了,倒好象假谦虚呢。

富良淫笑一声,伸手在小妾脸蛋上拧了一把,说:“这个人啊,爷还非见不可,看他耍什么把戏!”

看着外面乱哄哄一片,眉头本就皱得极紧的鄂敏听到阿三这话,就好像被扎了一针,几乎是跳起来:“阿三,话不可乱说!”

叶昭对他招招手,饶有兴趣的道:“过来,您过来,有什么事儿就说,我这人不喜欢绕圈子。过来,坐这儿。”指了指旁边的圆凳。

旗城外,稀稀疏疏跪着几十号人,大多穿着考究的绸缎袍子,看起来家境应该都不错。

叶昭笑道:“若说军事知识,我实在不知道两位谁优谁劣,但我知道,杰克逊先生更适合留下来。因为他对这份工作有热忱,是以才会诸多准备,相信留下他,定然鞠躬尽瘁帮练新军,不会辜负我的期望。”说着就微笑看向彼得,说道:“彼得,你不会令我失望,是吧?”

巴克什眼睛红红的,也跟着慢慢起身,看了眼佟佳氏,心说嫂子,你现下知道主子的好了吧?

“走!”巴克什抓着叶昭胳膊对着瑞四大喝一声,呆若木鸡的瑞四这才回神,急步上来护着叶昭跑向左侧门,从左侧门可入大堂再退入后院。

瑞四点头,说道:“陶家容家在西关财雄势大,那陶老二从咱商号门前过,伙计跟我讲的。”说到这儿就嘿嘿一笑,说:“陶老二的媳妇儿外面都叫她锦二奶奶,听说美得紧呢,好像陶家的生意也都是她作主,就是极为霸道,陶老二怕她的很,这在西关都传为笑谈了。不过倒也不仅仅是陶老二,陶老爷离世早,自从陶家老大病故,又没留下子嗣,这位二奶奶在陶家就渐渐说一不二,陶家上下,没有一个不怕她的。”

叶昭心里骂了声老狐狸,见自己顺风旗扯足了,他一句“但凭都统处理”,就将皮球踢了过来,却是知道自己定有下文。

叶昭就笑了,扇子轻敲着桌面,琢磨了一会儿,遂对神保道:“帮我办趟差。”

秋掌柜听着东家的奇思妙想,虽然荒唐,却又隐隐觉得东家这未必不是一条极妙的钱生钱的买卖,只是,他就忍不住问道:“少东家,恕秋某无礼,少东家的主意倒也未必行不通,只是这本钱?咱能拿得出来吗?”

“混账东西!叉他跪下!”阿布大怒,就做手势要甲兵按他跪于堂下。

眼角余光就瞥到蓉儿拍着胸口好像松了一口气,小身子跳下椅子,雪白脚丫跻拉上绣花拖鞋,有模有样的迈着莲步走过来,嘴里关切的道:“相公,蓉儿帮您吹吹。”关切之情却是真的。

虽说她越是这般人品越显低劣,因为前日刚刚见到叶昭时那副嘴脸可不知道多高傲,而现在碰了一鼻子灰还没事儿人似的亲昵的称叶昭为“叶”。

福晋一边抹泪一边道:“若不然,若不然叫你阿玛去说说,去那么远当差,他就不心疼你?南边潮热,蚁虫又多,这,这可不去遭罪么?”

累亲王受罚,虽部在乎那点银子,叶昭还是不由得一阵郁闷,但脸上自然不显,恭恭敬敬磕头,“皇上恩典。”

“起来吧,赐座。”声音说不出的妩媚动听,宛如莺啼。

叶昭摆摆手,说道:“不是给你自个儿的,你呀,拿去给老太太,请老太太作主吧。”

现在,却也只能靠亲王的护卫来唬人,可话说回来,这次来天津,本就是靠巴克什等护卫来唬人的,叶昭断然不会泄露自己的身份惹人非议,被人猜到是一回事,你大摇大摆亮字号又是另一回事。

小家伙还将老太太托人写的信带了过来,叶昭翻看,微微蹙眉,看来老太太是被石家滔天权势吓坏了,现在只想尽快息事宁人。

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个意思,可不是,不说暗疾不暗疾的了,府里嚼舌根的丫头就不少,一直都有流言在背后说自己有龙阳之癖,吉祥这个陪嫁丫头看起来就鬼机灵,怕早就得了信儿了,那还不护着她主子?偷偷在她主子面前把这信儿漏出来?

叶昭笑了笑,淡淡道:“要真唬你?刚才就不走空了,直接朝你脑袋这么一下!”说着话叶昭做了个对准他瞄准的姿势,吓得桂荣又连退了几步。

蓉儿皱着小眉头苦苦思索了一阵,就点了点小脑袋。

麻三腼腆的笑,不敢吱声。

进了正厅小婢奉上茶,佟佳氏问了几句家常闲话,叶昭一一作答。

叶昭就吓一跳,瞪着达春道:“什么意思?”

苏红娘自听不懂后世的这种隐晦话意,轻笑道:“还用试啊?我一个小手指头都能打倒你!”

吴健彰自然也沾了光,以苏松太道道员兼署江苏布政使,由道台大人变成了藩台大人。

“你还想怎样?”苏红娘好笑的看着他,这个家伙,说他孩子气吧,但有些话的见识气度,能令人深思良久,而和西洋诸国、和那些朝廷大臣打交道,可是老练着呢。可要说他本事吧,偏偏整天没个正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