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氯化钴?”彼得一脸茫然。

“主子别这么说,阿尔哈图若知道主子为他伤心,泉下也不安生。”佟佳氏慢慢起身,又道:“主子对奴才们好,奴才们都知道,可若主子为了阿尔哈图的事耿耿于怀,奴才母子就成了罪人,阿尔哈图只是尽了本分,主子洪福齐天,就算没有他,主子一样化险为夷。”

琢磨着这点事儿,书房门被轻轻敲响,冒出了瑞四的猴脸,“爷,三恒泰班班主陈矫率门下弟子谢赏。爷,奴才引他正堂偏厅磕头?”

眯着眼,叶昭还在琢磨自己怎么想办法早些把留声机鼓捣出来,自己是不会发明的,但如果有这方面的人才,自己可以提供灵感提供思路,声音重发的原理而已,虽说自己不明白,但说给明白人听,大概就不需要爱迪生二十多年后再发明它了。

“景祥!你敢!”眼见几名差兵涌上来拿自己,察哈苏可就歇斯底里了,指着景祥大叫:“你不过是三考皆劣的阿哥!在北京城你威风,可来广州!我不怕你!你不就嫌我银子给少了么?假公济私,我要上将军衙门告你!你别以为自己的事儿旁人不知道!神保逃旗,私自通婚,你以为你保得了?那是爷不跟你计较,跟你计较的话,你等着宗人府治罪吧!”

他们这桌在二楼靠窗位,从支起的窗棱,可以见到长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不过老东家对他不错,在叶昭面前一力举荐他,叶昭若想开店,又恰好需要这么一位熟悉西关行情的帮手,也就乐得顺水推舟,暂且留下来观察观察。

当然,这个弥天大谎自己也要圆一下,虽说大清国现在明白外事的极少,可难保不会有一天被人翻旧账,寻些日子,自己却是要召集洋商代表开个会,只需提一提此事,说了收取火器捐一项,但数目自然是极低的,又免了其它某项税捐,总之让洋商们觉得自己没吃亏就是。这样除非咸丰真下决心办自己,派出的钦差又是极精明极能与洋人沟通,海关又极配合,不然却是没人能真正搞清楚事由始末,更不会抓到自己的痛脚。

下面的文册又详细记录了旗城内满洲旗人数目,八旗官兵加之随军家属以及世代驻扎衍生的旗人共万余人。

“坐船累吧?”见她的可爱样,叶昭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小家伙心里郁闷,又不好说相公什么。

又道:“坐吧,如意,给麻三爷倒碗高沫。”

不过前些天上的那道折子以现在的环境可谓大胆了。叶昭连连磕头,“奴才不懂什么,奴才只是去了趟上海,就整日间儿胡思乱想,想到的话不说给皇上听,奴才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从窗户看出去,毕竟只是贵人,倒不似电视里演的那般夸张,不过毕竟是皇家气派,就见太监宫女穿梭往来,老太太、好像还有蓉儿等都迎了出去。

“总有害群之马。”石青庐冷笑一声,轻轻端起了茶杯,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叶昭饮了口茶道:“你就敞开手脚干,咱们啊,不图钱,这厂子啊,赚了多少银子,你也不用交账,就给我往大里办,越大越好。”

“姨娘,您受了甚么委屈,我去跟阿玛讲。”叶昭就想拔腿开溜,他也实在不喜哭哭啼啼的女人。

叶昭笑道:“这算是我的信念吧,与韩大哥共勉。”

大夥全滞住,大眼瞪小眼,这位景哥儿可不是闲散宗室,那是刚刚从外面办了差回来的,侍卫营的散秩大臣,这要公事公办,八旗兵斗殴,罪名儿可不轻。

“这样,咱俩打赌啊,下棋,你赢了咱就喝交杯酒,输了就不喝了。”估计全大清国也就叶昭能有这么混账的提议。

麻三立时闹了个大红脸,突然就觉得这事儿自己办得挺不仗义,现下可没资格吃叶公子请的面。

叶昭又道:“洋人有讲理的,也有不讲理的,可说到底,贸易贸易,他是想从咱大清赚银子,赚不到银子他就想法子定章程,定能叫他赚银子的章程,咱们打又打不过,真可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提起亲事福晋也破涕为笑,“你还不知道吧?皇上已经把惠征家那丫头指给你了,既然是你看上眼的,王爷又打听好了,那丫头乳名叫蓉儿,赶年十四了,长得俊,性子也好,她姐姐是贵人,家里也清白,祖上出过大学士,嫁进咱王府也不算委屈了你,我看这门婚事挺好。”

“是啊。”叶昭点点头,颇有些意兴阑珊,抬头看着苏红娘,真诚的道:“红娘,我是拿你当朋友的,就是嘴上不知道怎么说,老是惹你生气,以后你要珍重。反清一事,不可意气,成固可喜;若觉无望,也不必勉强,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日后还有再见之期。”

叶昭也没指望罐头厂会赚什么钱,虽说提供给上海码头来来去去的商船倒也颇有市场,但这一万两银子,若置办些货物,在上海和伦敦间走这么一遭,利润何等丰厚?谁又会将银钱投到这种短期内前景不明的投资上?

当苏红娘见到一盘盘肉和菜泾渭分明的食物,俏脸微有诧异之色,但也没多说什么,却见叶昭笑着将自己惯常坐的那张木椅向后移了一格,说道:“老婆大人请坐。”

叶昭也来不及理他,急得团团乱转,却一时无计,去清军大营调兵一来来不及,二来许乃钊怕是不会痛痛快快施援。自己这儿又不是郑王府,身边就几名亲兵,瑞四几名包衣那是见不得刀阵的。

终于,叶昭放下了茶杯,笑着道:“你们希望介入关税事务,我能理解,但若成立什么三国委员会,由贵几国来衡定我大清海关税率,实在令人无法接受,如果谈判的基础就为此,那不谈也罢。”

叶昭又给英国领事阿礼国写了一封信,请他和参与战事的各国领事来行辕和谈,并且一再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没办法,谁叫咱在人家眼里不守约而野蛮呢?

而太平军也好,天地会也好,投身其中的大多为吃不上饭的农民亦或亡命之徒,又或妄图从中取得荣华富贵,他们起事虽提出反清的口号,却实在和满汉之争扯不上关系。

夜色渐深,路上早没了行人,远方沙滩上影影绰绰有几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看着这一老一小,叶昭心里轻轻叹口气,默默念叨着“万重恩怨数风流,万重恩怨数风流”,渐渐的痴了。

只是好像有些对不住诺贝尔他老人家,早十年盗窃了他老人家的发明,不过却也顾不得了。

果然威尔斯磕了磕烟斗,狡诈的小眼睛露出笑意,说道:“特使大人,一千枝步枪,难道特使大人希望我卖给对抗贵国中央政府的叛军吗?”

吴健彰连连磕头,鼻涕眼泪满脸:“小公爷,卑职落入贼手不过盏茶时间,贼人中又无人识得卑职,卑职侥幸逃脱后,为了免脱干系才隐瞒不报,小公爷,小公爷您明鉴啊!”

叶昭正了正脸色,问道:“红娘,你对上海局势怎么看?”

苏红娘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鬼有这么一答,东拉西扯的就成了什么婚约?叶家的人?更被他胡言乱语一通,什么魔障啊,心上人啊,简直莫名其妙。

叶昭的礼物,苏红娘自然要婉拒。

今日听闻达六爷摆酒打茶围,第一个点的就是翠仙,当时把翠仙可给乐坏了,心说达六爷原来早就打我主意呢。

叶昭微微一笑:“阿九哥传唱的都是一时豪杰吧,梧州苏红娘,原来苏姑娘是梧州人,想来人杰地灵才能有姑娘这般出色的人物儿,日后若有机缘,倒要去梧州沾沾灵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