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左右司处理旗人日常事务,左司管钱粮进项、教育、户数、旗人学校薪饷等等。右司则管田地水源、刑讼、任免都统辖下八旗官员、征兵、军马饷粮等等。

雇沙船到了上海,歇息了几日,就换乘火轮船奔广州,珍妮夫人号本是定期往返与香港上海二地的客货轮船,可上了一船显贵的中国人,又多出银子,自然乐得中途在广州一站。

本来以为叫阿尔哈图和如意听听自己写的“评书新段”给点意见,可现下也不必问了,阿尔哈图跟个木头人一样,而如意从进了这茶馆,就忙着擦桌椅板凳擦茶壶茶碗,手帕都脏的油腻腻的了,看自己端着缺了口儿的茶碗喝高沫,更吓得大惊小怪的,就差抢过来消毒了。

单独被召见过两次,从上海刚回来有一次,成亲前有一次,叶昭现在面见圣颜倒也可以说驾轻就熟。

照祥就一皱眉:“没点规矩!滚出去!”

“银子照给!”石青庐微闭着眼,一字一字的缓缓道。

叶昭就笑道:“在我这儿啊,甭客气,有话您就直说,咱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而面对叶昭这位王爷的心肝宝贝,阖府供起来的小祖宗,赵氏就更加拘束的很了,轻轻福了福,没说话,眼圈却先红了。

“卑职一定不辜负小王爷厚望!”韩进春感激涕零的打千跪下去,从一个小小的把总被抬举为守备,再到被委以关外办团练,韩进春实则知道自己不过是帮小王爷办差。小王爷想在关外办团练,可惜身不由己不能亲力亲为而已,而小王爷能将这重担交与自己肩头,令自己满腔抱负有了用武之地,更孜孜提点句句千金,若是办不好这趟差,自己第一个就该在小王爷面前剐去双目谢罪。

宋彦超忙赔笑:“不碍事,不碍事,我全明白,全明白。”

“不喝了吧,就是个形式。”叶昭懒得动,随口说着。

“坐!”叶昭做了个手势,明天就成亲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来天桥听书,若不然以后就带蓉儿那小丫头来玩?

叶昭道:“对于西方诸国来说,现今是海洋时代,军舰横行的时代,罗刹人如果在我关外觅得出海口修为码头,则其军舰就可直抵朝鲜、日本等邦,更可威慑我京师重地。这就是现下出海口的功用了。”

“没事,额娘,我这不没事吗?我这趟差事啊,办的好着呢,皇上还下旨夸我了呢。”叶昭急忙开解福晋。

客房不大,只有简单的梳妆台、茶几以及一张西洋风格的木床,天鹅绒锦被、床单铺盖,都是崭新崭新的。而且房内梳妆台上特意按照中国人的习俗点了红烛。

霍尔听得惊讶连连,心说回国后定要请皇家科学院的生物学家论证。

……

巴克什和阿尔哈图乃是卫护叶昭的戈什哈,从王府带出来的亲兵,均是镶蓝旗有名的勇士,那也是骄傲的很,倒是瑞四,渐渐见识到洋人的厉害,知道这个祸可闯大了。

叶昭又道:“当然,本官并不是不讲人情,十日之内补足税款者概不追究,若过了十天期限,就莫怪本官严苛了!”

外面喧闹声直到鱼肚泛白才渐渐平息下去,而叶昭呼哈呼哈的睡的那叫一个踏实,早上从清军大营赶来的信差求见,却是苏红娘叫门才把叶昭唤醒,苏红娘一夜无眠,见叶昭睡眼朦胧的开门,苏红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叶昭点头:“那明儿一早叫大哥带阿九去找霍尔,他会帮阿九安排进上海县城的事儿。”自己和天地会交往帮小刀会通声气只要苏红娘和苏老大知道即可,如罗阿九之流,是断然不能令他们知晓内中详情的。

苏红娘冷哼一声:“我当时本想杀了你的。”

叶昭也举起茶杯和他相碰,见苏老大咕咚咕咚喝茶的模样,胸中莫名升起一股豪气。

在会晤江苏布政使吉尔杭阿时叶昭还在琢磨威尔斯这个人,已经将用雷汞药帽引爆的安全的配方及详细步骤写给了他,其实原料不过水银、硫酸、硝酸、甘油、苏打、木炭粉等,再加之一些小技巧,制作极为简单。这些原料就算上海不齐备,在香港也寻得到,香港造船厂、教会、工程委员会等等机构要备齐这些原料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时的上海,租界和县城是完全两个世界,和后来民国时大上海的格局完全不同。

“这,这……”吴健彰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突然就哆哆嗦嗦跪了下来,一个劲儿磕头:“小公爷,小公爷明鉴,卑职、卑职一时被困,可贼兵里并没人认得卑职,卑职是自己逃走的,断然不是与贼勾结,为求活命将官印拱手奉贼啊!小公爷,您,您明鉴啊!”

本来已经到了上海,该当马上辞行的,可现在告辞,又好似欠了人家天大的恩情,毕竟今日别过后,未必有再见之日。

苏红娘微微一怔,星眸不解的看过来。

苏红娘委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叶昭,这个小滑头贪污享受、十句话里怕有九句是假的,更谈不上什么英雄豪杰,更是旗人,看他轻轻松松能从死囚大牢救出哥哥,十九就是分量不轻的宗室贵族。

叶昭知道达春混账是混账,但不会多嘴,自己在王家胡同的四合院不是什么秘密,有女子进出想来被有心人撞见了。

曲调沧桑略带激亢,嗓音嘶哑却正合音律,回味悠长。

从四合院回来时叶昭在书房抽出了这篇文,分析的是东北封禁解禁利弊以及与沙俄的关系。

“苏姑娘,你可别起劫狱的念头,那可没活路,也成不了事儿。”叶昭影视剧看多了,还真有点担心苏红娘脑袋一热,想去劫刑部大牢。

达春乃是八大铁帽子王之一礼亲王代善三子毅亲王萨哈磷后人,不过早与世袭罔替的本家没什么来往,毕竟已经相隔两百年十数代人,虽是同宗,却生分的不能再生分了。

这可不好回答了,叶昭硬着头皮点点头:“勉强算是吧。”也不算完全说假话,遛鸟赛鹰,出入风月场所可不都是达春带去的?还进过一次大烟馆呢。

叶昭心思细密,短短一瞬间就猜想出前因后果,心里这个气啊,达春这小子,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如果按照这个架势,或许父亲不会遭飞来横祸,毕竟可能进不得顾命大臣之列。不过这些谁又说得准?

“大胆!”叶昭啪的一拍桌子,大堂外阿布探了探头,见没有异状,才缩回了脑袋。

神保说完就知道闯了大祸,这位亲王阿哥,简直笑里藏刀嘛,那笑容能令你不知不觉就信任他,不知不觉盘旋心里很久的念头就说了出来,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想到妻女可能横遭祸端,神保再不敢强硬,双膝跪倒,道:“大人,您刚刚说了不管神保说什么混账话,都恕神保无罪,神保不敢奢求,只求大人饶了我妻女!”

凝视着神保,叶昭脸色渐渐温和下来,说道:“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若再有第二次,我定然要你的脑袋!”说心里话,还真没想到神保能讲出这么一番话,令叶昭吃惊的紧,只是脸上不显。更不由得就起了保他的念头。

神保一怔,抬头不解的看着叶昭,难道这位亲王阿哥就这样轻轻放过了自己?

叶昭抿了口茶水,又道:“你既然是马上的英雄,何苦要作贱自己去行商?我想个辄,免了你流放黑龙江之苦。不是我宽仁,实在是正值用人之际,不瞒你,过阵子咱满洲八旗会编制一营火枪队,你呢,就去踏踏实实当差。妻女的事儿,先缓缓,你戴罪立功,这阵子却不可去见她们了,不然可就害了她们。”

神保怔了又怔,呆呆看着叶昭。

叶昭挥了挥手,“你这就下去吧,我爱惜你是个人才,你也莫负了我!”

神保盯着叶昭看了几眼,随即砰砰砰砰磕了四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血,他再不说话,转身大踏步而出。虽然不相信事情会这般轻易解决,但若亲王阿哥不食言,那对他,自然是天高地厚之恩,唯有以死报之;若阿哥食言,自己倒无妨,但若伤自己妻女性命,那这几个头,就是告诉阿哥,自己定会以命相搏。

见神保走出,阿布等本想拦住,但见叶昭对他招手,这才忙快步进堂,来到叶昭身边,听着叶昭低声吩咐,不住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