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反应过来,千万

在他们后面的是个年青人。

岂料,不待他走近,那个村夫抬眼瞧见了他们一行五人,却好似见到了恶鬼一般,翻身爬起来,提起梢棒,拔腿就跑。

黄芩目光闪烁不定,似真非真道:“莫非我去‘凤凰山’时,你独自一人离开‘魇伏谷’,也是为了‘月华珠’的下落?”

他一边僵立在门口,一边忍不住想:不好,家里出事了!

一时间云山雾罩,只觉浑身赤热难消,心里毛毛燥燥,黄芩喘息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弄不明白,韩若壁大感疑惑,道:“既然明知是赔本的买卖,怎会有人要买?”

韩若壁回身瞧看,只见几丈外站着黄芩。

其实,魏巡检只是嘴臭,又何尝不知道这些江湖人手底下都不含糊,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万一把人逼急了,暗里被他们报复一下也是吃不消的。是以,他也就嘴上落个痛快,真到实处,还是不敢和这帮人玩狠的。

嘴上他道:“我正好饿了,你给叫些吃的来垫一垫。”

黄芩白他一眼,道:“不吃饱肚子,哪来的力气逃命?”

黄芩道:“我知道你有话要说。”

韩若壁摇头叹道:“可惜,我不喜欢白给的东西。”

由此可见,箭簇装箱时极有讲究,是要先摆满一层箭簇,再覆以一层稻草隔垫,再在稻草隔垫上摆满一层箭簇,继续覆以另一层稻草隔垫,如此一层隔着一层,一层覆盖一层,严严实实,既可压缩空间,多装多带,又可避免运送途中稍有颠簸,箭簇就互相碰撞,出惹人注意的铁器相击之声来。

随着韩若壁的剑法越使越快,初时‘叮叮当当’的兵刃相交之声也越来越频繁,到后来,几乎连成了一片。尚廷筠的真气运转越渐迟滞下来,开始苦苦支撑,难以跟上韩若壁的节奏了。

原来,他就是‘神光堡’的堡主,尚廷筠。

韩若壁道:“话说,一开始瞧见黄芩以‘跘脚摔’摔倒了几个对手时,我还只觉得他微有获胜的机会,全无现在这般有把握。后来,瞧见了脱脱木出场,便觉黄芩获胜的机会立时小了许多,毕竟脱脱木的摔法熟练无比,在力量上又占尽优势,有所谓‘一力降十会’,更何况你们的跤王已可称得上‘一力加十会’了。与之相较,黄芩只有一快而已,感觉赢面不会太大。但是,就在刚才,我现,黄芩已将中原内家拳术的最高经义,灵活施展在了摔跤之中”

到了酒馆门前,韩若壁瞧见黄芩的马正栓在桩上,暗里笑道:到底轮到他好好请我一顿了。

瞧他马背左侧挂了个装得鼓鼓的水袋,黄芩不悦道:“怎不喝你自己的?”

黄芩沉默了一阵,缓声道:“我能瞧出来。你那番‘盗亦有道’、‘劫亦有节’的理论,岂是一般江湖人想得出来的。”

黄芩笑道:“可我该往哪里去呢?”

这场缠斗,韩若壁没有敌意,一分内力也不曾动用。黄芩也不愿欺弱,同样没动用内力。二人这般纠缠就如同嬉闹游戏一般。

就在玄衣老者的手指即将触及刀柄之时,一眨眼间,又急如闪电般快握紧。

韩若壁回头,先是笑了笑,似是想缓解她的情绪,而后又表情严肃地将食指置于唇间,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以示强调。等雷霆点头表示明白后,他才转回头去,又盯着寨门。

祝玉树心中叫苦不迭,自己已经祭起了看家绝学,无奈黄芩的身法、见识显然高明至极,靠着几手粗浅的招式,就令自己的神功绝学完全施展不开,似黄芩这般以铁链来挑自己的枪尖,若是快得一分,或是慢上一秒,又亦或重得一丝,或是轻上一毫,一旦和自己枪尖接实,那么只要枪上蕴藏的暗劲一吐,就可崩断黄芩的铁链,洞穿他的身体。可是,偏偏他的招式看似寻常,但力道、时机把握得精妙无比,令自己的金枪恰好无法力,却又能泻去聚集起来的功力,饶是自己内力精深,枪法奇幻,也是无可奈何。

江紫台怔住了。

武正海瞧了眼雷铉,解开麻袋的同时,一枝峨嵋分水刺已擒到手中。等麻袋里的人刚露出头脸,他便紧紧将那人揽入怀中,手里的分水刺压在了那人的颈项上。

站在班房当中,他伸了个懒腰,整了整皱巴巴的灰蓝长袍,接着,从门边的木架上,一手端起木盆、一手将布巾甩至肩头,依着值夜的惯例,欲出门打水漱洗一番。

转眼间,他手心处的八卦图案愈鲜红欲滴,华光夺目,并且像是燃烧着的火焰一样跳跃不已,几乎要脱离手掌,凌空跃去。

虽然瞧不见人,但韩若壁分明听见谢古喝了一声“疾!”

骤然,那两团碧绿的鬼火应声从中间裂开,一分为二,变成了四团鬼火。紧接着,新生出来的那两团鬼火,带着‘呼呼’的轰鸣之声,飞云掣电般向韩若壁的面门直射而来!

若是有东西忽然射向一个人的面门,那人的第一反应会是闭上双眼,而第二反映就是扭头闪躲了,这是人的天性使然,理所必然。但面对飞射而来的那两团鬼火,韩若壁既没有闭眼,也没有扭头,只是脚下迅踏动罡步,侧向滑了开去。同时,一股无声无息的阴寒气流,钻云飞火似地从他的腰侧疾疾划过,带动起衣角猎猎作响,而到了他面前的那两团鬼火却突然间消失了。

黑雾中,谢古一阵阴恻恻的冷笑,道:“好小子,居然能避开我这一记‘鬼飞剑’!”他的声音空洞飘忽,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因而无法凭借声音判断他的位置。

韩若壁嗔怒道:“你用两团鬼火障眼,假装施展‘磷火剑’,却暗地里以悄没声息的‘鬼飞剑’暗算于我,真是卑鄙得可以了。但你却不知我曾经破过使‘磷火剑’的高手,所以一看便知你施展的根本就不是‘磷火剑’,只是不入流的幻术而已。”

谢古的声音颇为不屑:“使‘磷火剑’的高手?你休用那些江湖上骗人钱财的神棍来与我相提并论!”

韩若壁大笑道:“神棍?你要是敢在李自然面前骂他是神棍,我就算你有种!”

早就听闻过“太玄天师”李自然的大名,知道自己定是比他不过,谢古顿时噎住,做声不得。

原来,修炼各类妖术邪法的道士、法师,虽然往细里说门派众多,但无人能过佛母唐赛儿,因此都视唐赛儿为尊。而李自然,乃是继唐赛儿之后最强大的妖术天师,因此,韩若壁料谢古的法力必然及不上李自然,所以才拿李自然来堵他的嘴,果然令谢古词穷。

沉默了片刻,谢古的声音再度响起,怒斥道:“我才不信你能破得了李自然的‘磷火剑’!更何况,李自然和我并非同宗,比较不得。废话不必言,且看我这记‘鬼火暴’如何!”

瞬时间,只见那两团鬼火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八生十六只一瞬间,就已生成了千朵万朵,星星点点,如狂飙卷地,怒浪滔天般,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鬼哭狼嚎之声,猛袭向韩若壁!

☆、第40回:真火强横难脱缠丝巧劲,道法相克终究武力定局

与此同时,管天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前迈出一大步,挺身站定,随后,他肩膀微沉,缓缓地拔刀入手,过程中不见丝毫变化。

眼见对手拔刀的手法竟是如斯平常,早已盯着他的右手、严阵已待的黄芩面上虽无任何表情,心下却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失落之感。

原来,上一次二人在江彬府上交手时,管天泰拔刀的手法十分特别,给黄芩留下了极深的印象,现在距离上次交手又过了年把时光,黄芩料想管天泰的武功一定比原来更为精进,因此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他以令人震撼的手法拔刀抢先出击,却不想根本无甚特别之处,难免感觉有些异样。

其实,于管天泰而言,会放弃那种气势极强的拔刀手法,一则是心气高,不愿意在敌手面前重复使用;二则怕敌手已窥探到自己出刀手法的破绽,早预备了应对的招法,因而被敌手所乘;三则通过上一次交手,黄芩的深浅他已然大致了解,是以这一类低段的招数变化也实在没有什么拿出来献丑的必要了。

不过,拔刀的手法虽然普通,但刀柄一握在手中,管天泰立刻气势大盛,周身红光隐现,转瞬间便从一个糟老头子变成了一代刀术宗师。

这等人刀合一的境界,此前黄芩已领教过一次了。

冷哼一声,就在管天泰出刀的一刹那间,黄芩抢先出手了!

他窜身而上,挺起铁尺,抖手便是一尺刺出。随着手腕处的疾抖动,二尺有余的铁尺的顶端当即幻化出了数点黑光,劲疾戳向管天泰全身上下几处大穴,凌厉凶悍至极。随之,只听得‘哧哧哧’的真气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可见铁尺上的真气威猛浑厚,绵延不绝,攻势锋棱无匹。更为可怕的是,黄芩逼上去的度实在太快,快得让人来不及做出反应,瞬息即至,简直比意念还要快!

须知,前次在江彬府里的那一战,黄芩毕竟心有顾忌,因此一直采取守势,未曾抢攻过管天泰,直至被管天泰的‘离火之精’所困,进而处于下风,待他迫于性命之忧,意欲放手一搏时,江彬却出言终止了那一战。可是,这一次交手显然是生死相搏,是以黄芩从一开始就没有半点保留。他知道管天泰的‘离火之精’威力不凡,此时便干脆寻机急攻,试图以快制胜。

管天泰拔刀出鞘的瞬间,刀身还是一片银白,可等到刀身完全被拔出,刀尖离开了刀鞘,出‘呛啷’一声龙吟时,刀身已变得炽气缭绕,出恐怖的红色光芒。

正在此时,黄芩的铁尺猛然攻到了他面前!

黄芩的这一尺,出招方式看似简单,却不但迅疾如电闪风泼,同时攻击管天泰全身上下五七处大穴,而且每一记戳刺的力道都有阴有阳,有刚有柔,变化精妙莫测,可谓一招之间包罗天地阴阳往复交融之奥义,臻至百家武学跻峰造极之化境。

一瞧黄芩的攻势神妙非凡,管天泰一时间也没甚良策应对,只得双足一点地,一个金鲤倒穿波,闪电般的向后跃开,同时手腕疾翻,抖出一个火红血亮的刀花。

就见管天泰后退的度快如疾风扫秋叶,却是章法不乱,抖出的刀花还暗藏反扑之意,大有狂飙卷地的威势。

虽然得了‘太阴膏’相助,但‘离火之精’的可怕,黄芩早已尝试过,知之甚详,也不敢贸然逼上,当下吐气开声,将铁尺上的真气尽数鼓荡开,只听得‘哧哧’之声突然间变得尖锐起来,无形的真气犹如一枝枝利箭般凌空刺向管天泰!

管天泰大喝一声:“来得好!”同时鼓荡起周身护体真气,挥动宝刀自身前那么一扫,刀光顿时化作一片红色的刀幕。那几道锐利的凌空真气戳在这道宽阔的刀幕,以及波及而止的护体真气的气盾上,立时劲气消散,无法对管天泰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了。

要知道,黄芩灌注于铁尺上的几缕真气亦是先天真力所,足可洞金穿石,当真无坚不摧,虽然他并没指望能够一举制服对手,但看到对手似乎不动神色间就将此招化解了去,而且在抵御自己的同时,隐隐还有反震之力,也不由得慨叹‘火焰刀’管天泰的内力之精纯、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