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他居然知道蓝诸,韩若壁奇道:“你认识他?”

不过,也可能他不是不想见人,而是不想被人瞧见。

他这话一放出来,公冶一诺不禁心头一寒,想是怕了。

黄芩道:“我们跑江湖的常喝酒,不常喝茶。”

黄芩以拿着饭勺的右臂一托,将他那庞大的身躯安安静静地送至地上,护住一边饭食没被弄翻。

黄芩点点头道:“叶晋源,想活没有错,只是有些事,一旦遇上了,是死是活都逃不掉。既然如此,那就尽力而为,听天由命吧。”

韩若壁将他的话回味了一下,道:“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糊涂的时候糊途”说着,他的目光锁定在冯承钦刚套上的那件羊毛皮袄上,摇头‘啧啧’道:“难怪你穿得起‘草上霜’。”

孙有度和姬连城心领神会,一起取出钥匙,合并,当场一一打开货箱。

实际上,当他看到韩若壁起手竟然用剑炁于丈外攻击尚廷筠时,心里实是老大的不以为然。因为此种以先天真气催的凌空剑炁,和普通的劈空掌完全不同,极其耗损真元,纵然是像韩若壁,又或者他自己这样的高手,也最多只有数十之力,因而,除非抓住了对手的破绽,又或是深陷重围之境,才值得不惜代价地施展一次。而像这样两人摆开架势,隔着丈外射凌空真气攻击敌手,如果不是敌手较弱,一两招就能得以制胜的话,肯定会先把自己累死。此刻,见一招过后,韩若壁便恢复了正常,以剑招进攻,黄芩便猜到他刚才定是气急了,才会那样干,现在脑子转过弯来,就不再蛮干了,是以暗里笑。

未等年老大出声通报,房内便有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哈杰将信将疑,道:“真的?可大哥哥在力气上似乎比不了脱脱木。”

其实,那串海珠本就是他为马天祐准备的,原打算以此从他的嘴里买到‘长春子’的确实消息,可没成想还能顺带捞上一把宝刀,倒真是值了。

韩若壁道:“当然是卖给胡人。关外的胡人注重武力,自然喜欢刀剑枪棒什么的。若非这些天风雪阻路,过来的商队太少,你也不会只瞧见‘威武行’那一队人。”

韩若壁回道:“正如你所说,京里的客商自可到山西做买卖,他若真是从山西办的货,就完全不必改换口音。否则,不等于脱裤子放屁吗?”

“嗯,还是我要有趣得多。”

黄芩莫名微感紧张,手心有汗渗出,直冲上前,道:“还给我!”

原来,那玄衣老者伸手握刀的度不但不快,反而慢得出奇。他的整个手掌以极慢的度伸了出去,可是,即使在黄芩那如炬的目光之下,也看不出他的手指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只见湖面波平如镜,浩瀚连天,象是凝固住了一般,想是没有船只从周围驶过。

剑绝皱眉喃喃道:“若是如此,那伤了他的梅初,岂非更加厉害?”

他一咬牙,道:“他们瞧不见不打紧,我瞧见了便不能不管。”

他使了个眼色,一众兄弟便纷纷磨拳擦掌,待要缩小包围圈。

大地春回,日暖花香,正是人乏贪酣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可高邮州的衙门内仍旧十分安静,看来又是平安少事的一天。值班捕快夜宿的班房里,床榻之上,合衣侧卧着一位鬓若刀裁,眉如墨染的俊朗青年。只见他睫毛闪动,眉头微皱,看样子正在似醒非醒间游弋。他姓黄,名芩,乃是这高邮州衙门内新晋的总捕头。

忽然,他道:“到如今,你还想征服我吗?”

韩若壁道:“其实,我早想明白了,我想征服的从来就不是你,而是我自己的欲望。”

当即,他一翻身,整个人从罗汉床上滚落了下来,正好重重砸在黄芩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黄芩不由一闭眼,‘啊’了一声。

当他再睁开眼时,韩若壁那张蓄意挑衅、情意绵绵的笑脸几乎挨到了他的脸上。

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那张笑脸,黄芩道:“说实话,你到底相中我哪一点?”

咯吱了一□下人的腰部,换来对方一阵低笑溢出口外,韩若壁的双眸中闪动着狡诈、诡黠的光芒,嘻嘻笑道:“每一点。”

黄芩皱眉道:“我是认真的。”

韩若壁板起面孔,道:“认真的,也是每一点。”

黄芩道:“可有时候,我觉得你只是想和我做一做那档子事。”

韩若壁没心没肺地笑道:“若非相中你,我为何想和你做一做那档子事?”

转而,他又道:“你呢?中意我哪一点?”

虽然黄芩不说,但他自信黄芩也是中意他的。

稍稍寻想了一下,黄芩道:“你让我觉得快活。”

一手摸上对方的臀部,韩若壁色迷迷笑道:“是这样快活?”又一手伸至对方双腿中间,道:“还是这样快活?”

深吸了几口气,黄芩好不容易压下喘息,摇了摇头,道:“看着有你这样的人,可以这般快活地活在天地之间我便觉快活了。”

感觉到了身下之人的某种变化,韩若壁道:“我现,你现下想要快活了。”

立刻,黄芩也感觉到了什么,了然笑道:“你也想了。”

转头,瞧了眼身边空落落的罗汉床,韩若壁叹道:“弃之可惜,食之无味。我现在十分想念‘妙不可言’里的那张水床。你呢?”

黄芩道:“本来我不觉它怎样,可现在至少它要大上许多,方便行事。”

他想,韩若壁有伤在身,实在不宜在这片冰冷的土地上乱折腾。

韩若壁听言,欣喜若狂,暗道:这一次,只要死不了,便是值了。舔一舔下唇,他道:“管不了了!”揽过黄芩,就欲成其好事。

没想到,黄芩却一把将他推开,翻身跃起。

以为黄芩是记恨他之前故意挑逗,打算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韩若壁正要说话解释,黄芩却面露警觉之色,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轻手轻脚地行至门边,黄芩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外,蓝诸正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半蹲在那里。

惊见来人,蓝诸错愕地直起身子,尴尬笑道:“嘿嘿,我本想进去取几味药的,不想你们竟在打扰了打扰了”

黄芩冷冷道:“深更半夜的,跑来取药?”

蓝诸不服气道:“我的药房,我来取药,难道还得挑时候吗?”

这时,韩若壁也到了门边,打趣道:“哎呀呀,没想到蓝老先生听别人墙根的本事竟也不输医术,堪称一绝。不过,怎的如此不小心,被人抓了个现形?”

蓝诸气哼哼道:“若非他轻功厉害,到了门前我还不自知,等他开门时,我早没影了。”

黄芩道:“这么说,还是我的不是了?”

左右瞧了瞧二人,蓝诸忽然笑了,道:“我早该想到原来你二人是那般的关系,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黄、韩二人莫名其妙地互望了一眼,韩若壁道:“我二人的关系,与你何干?”

蓝诸放宽了心,笑道:“之前,我还担心算了算了,总之你二人的此种关系挺好。”

其实,他已到垂老之年,就算懂得制药调养,也绝没法似年轻人那般龙精虎猛了,可身边却有五个正值虎狼之龄,需求颇旺的婆娘,难免会有‘满足’不过来的时候。以前谷里只得他一个男人,就算怠慢了些,也没甚关系。可眼下多出了两个小子,尤其其中一个还瞧上去非常不可靠,因而令他很不放心,以至于半夜三更跑出来窥听。不过,不听则已,一听居然现这两个小子之间有关系,反而放下了大半颗心。

黄芩故意道:“蓝老先生,你不是来取药的吗?怎的不进屋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