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咏霖曾经也过着这样的日子,生活作息十分规律,没有秃头脱发之类的苦恼。

“记住,我们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县城他可以暂时不要,农村,他一定要占据。

不过战后,苏咏霖并没有停留,没有和军官们想的那样停下来斥责他们的错误。

前进到拒马之前,义军有突击队离开军阵,在盾牌的保护下根据之前训练过的内容,略显生涩但是并不慌乱的拔除拒马,给后续部队开路。

苏咏霖安排了一下,自己和赵玉成统领仅有的三百骑兵作为先锋冲入营寨,抢夺营寨大门,步军主力结阵,随后跟上,步步推进,收拾骑兵留下的残局。

谢谢!

南宋乡村之中普遍存在的宗族意识和连朝廷都不能随便干涉的宗族宗法权力,三纲五常等束缚人心的那一套,在这里反倒不复存在了。

他顿时就变了脸色。

苏咏霖站住脚,皱了皱眉头,扭头一看,看到这间屋子门口站着两个卫兵。

不得不说这些当地主的金人真的非常迟钝,反应很慢,感觉过的日子就和世外桃源一样,大军都到近前了才发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尤其是通过这些镇防军的营寨和民户猛安的村寨,他们固然是敌人,但是只要打败,就是义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军事仓库。

他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件真正值得他去做的事情。

苏咏霖看着两人。

如此一来,苏咏霖大概就能体会到北宋末年的宋军之弱了。

不得不说,有了魏克先等人的存在,那些想要争取一把的村民也纷纷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接受了农会更加公平的安排。

“我原先也是农户,南边宋国征税名目繁多,除了朝廷的税,地方官员还私自摊派更多的税收,若有战事,战事邻近区域也要临时增加税目,菜刀农具砍柴打水,修个屋子都要交税,就没有什么是不要交税的。”

魏克先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又问要怎么样才能把南宋碾碎呢?

方才义军冲向村寨的时候,把甘泉村的村民们吓得够呛,他们正在劳作,结果义军忽然杀了进来。

于是南迁的金人以极快的速度全面地主化,高速堕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失去了战斗意志和战斗技能。

部分士兵看着妻子、孩子,对她们笑了笑,没说什么话。

“好着呢,好吃好喝,顿顿都能吃饱,全赖兄长给咱们那么多粮食吃。”

“珪子,你说,咱们北上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他们的面上少了几分死气沉沉,多了几分活跃,眼睛也变得有些清澈、灵动,不复往日的呆滞浑浊,他们开始变得活泼起来,而不是最开始的畏畏缩缩战战兢兢。

古代军队没有无线电通讯设施,将军指挥作战无法及时的把命令传递给每个基层军官,那么就要通过旗语、鼓声或者号声把命令传达,让军官和士兵执行命令。

“军法官是个容易得罪人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心里或多或少都埋怨珪子不讲情面,但是我跟你们说,就是因为珪子不讲情面,咱们才能闯过那么多难关。

算了,精兵多吃点就多吃点吧,横竖一千人,又能多吃多少粮食?

根本就不去抑制土地兼并,反而还不断维护地主的利益,剥夺佃客的人身权利——简直就是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

赵开山期待的看着苏咏霖。

有一个看上去很壮实的汉子挥着一柄宋军中也只有真正精锐才能使用的重斧,舞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非常好看。

第二天一早,苏咏霖应邀来到赵开山家里的书房中和赵开山的几名亲信、亲戚商量军机大事。

“原来如此。”

对了,还有孙元起那边的事情,他死了吗?

苏家的物力财力很充沛,但是人力方面主要还是要看赵开山等人。

他虽然对南宋很不爽,对赵构很不爽,但是也没有到一定要起来造反的地步,只觉得自己运气不好,脑袋上顶着个“杨伟”官家。

而失去土地的汉人要么流浪,要么只能卖身到原本的土地上成为佃农,为女真人耕种土地。

苏咏霖收起笑容,叹了口气。

苏定光去世以后,苏咏霖执掌整个私盐贩子集团。

他不知道苏咏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挑动的。

“嘿!你这厮想打架是不是?”

苏勇纯粹就是饭桶。

苏咏霖顿时了然。

听着孙元起的吐槽,苏咏霖轻笑一声。

他们括的是河北,是山东,是整个中原的地,整个中原都有对金贼极为不满的人存在,他们不想反抗吗?也想,至于为什么没有,没有领头的,或是觉得自己实力不够,不敢。

正因为如此,咱们有着十分广大的潜在的盟友基础,咱们必须要让这些人知道,咱们正在反抗,咱们已经带头起来反抗了,金贼并不可怕,金贼可以打败,咱们要号召所有愿意起来反抗的人一起反抗!”

苏咏霖捏着拳头看着赵开山。

赵开山眨着眼睛,嘴巴微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兄长,事已至此,咱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必须要一条路走到黑,但凡有一丁点的犹豫,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们必须一刻不停地向前奔走!”

死无葬身之地?

赵开山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再看向苏咏霖的时候,眼神就不一样了。

“贤弟,你是说,咱们往各地发檄文,号召山东豪杰们一起造反?”

“对!就该这样做!”

苏咏霖的脸上满是激动的笑:“知道咱们造反的人越多,就有越多人会起来和咱们一起反抗,反抗的人越多,金贼就越是恐惧,沂州、莒州、密州,只是三个州,金贼大军兵分三路,就能平定。

可若是滕州也反了呢?兖州也反了呢?泰安州也反了呢?东平府也反了呢?整个山东都反了呢?金贼到底要兵分几路才能平定整个山东?到时候该怕的就不是我们,而是金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