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垂眸时眼角那颗淡棕色的泪痣就被挡在了睫毛的阴影下面,唐哩只听见他说:“唐小姐多虑了,现在是他杀还是自杀都没有查清楚,请唐小姐回去也只是协助我们警方调查案件,不是对您有所怀疑的意思。”

再转醒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简直不是在天台,难道她是睡在了菜市场里吗?

唐哩幽幽地从梦中睁开眼睛,磨了磨后槽牙,明天就去警局蹲会儿碰碰遇气,她拒绝再在这么让人兴奋的梦里梦到这种对话!

为什么脱粉?

坐在警车驾驶位的人,高挺的鼻梁,又长又直的睫毛,流畅均匀的脸廓和紧绷的下颌…

只不过下午遇到的人,影响了她…

余亦燎:说人话。

这个问题有点难度,要怎么说呢?

唐哩有点犯难。

说自己看上了一个男人但是人家根本不鸟自己?

说自己连着给人家送了两天早饭连人影都没看到?

说自己在追男人的路上道阻且长?

那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

唐哩微微一笑,用手背抹了一下面膜残留的精华液,扬着下巴说:“我恋爱了。”

呵、这句话唐然真是太熟了。

他姐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是初中,当时他吓得够呛,后来才知道她只是看上了一个贴手机膜的大兄弟,一周去人家那儿贴一次手机膜,连家里的闲置手机,平板电脑甚至那台他扔在桌子上落灰了三年的游戏机都有了崭新的保护膜。

他曾经远远地看过一次,人长得也不咋样,就中等偏上的长相吧,还没他帅呢。

第二次是高中,据说是个在图书馆遇到的男人,长啥样唐然也不知道,反正他姐是风雨无阻地每周末都去图书馆,奈何缘浅,再也没遇见过。

第三次就是大学时候追星了,到现在孟启译这个名字还深深地印在唐然的脑海里,但是他疯狂的姐姐仿佛已经忘了人家,就在三天前他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露出了一脸茫然。

现在她又说自己恋爱了,这代表她又看上了谁准备开始或者已经开始行动了。

也不是无迹可寻哈,不是还对着警车画过一次爱心么?

唐然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耐心地问了一句:“是不是警察啊?poli?”

“嗯。”唐哩挺直了腰板盘腿坐在瑜伽垫上,“正义的化身,特别帅特别绅士,声音好听人也好,惩恶扬善,还是队长呢。”

按时输液按时吃药的唐哩终于恢复了她原本清澈冷艳的声音,不过此时还带着点微小的花痴状。

这是现实中的人?这他妈不是漫威里的美国队长吗?

唐然拎起她丢在地上的一坨面膜纸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然后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唐哩:“姐,这次…人家理你么?”

实际上他非常不懂,他姐姐长得这么漂亮,又是个继承了母亲遗产的富二代,关键还特别有才华,能上台唱歌当网红也能坐画室里静心画手绘插画,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按时吃饭和下雨从不打伞。

这么个接近完美的姐,为啥她就不能在众多追求者里找个人好好谈个恋爱非要去碰钉子搞暗恋!

被拆穿的唐哩鼓了鼓嘴给自己打气:“别急啊,这不是撩着呢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晓得不?”

屁,多半无疾而终。

唐然也不废话了,起身指了指桌子上的袋子:“赶紧吃饭吧,一会儿粥都凉了,吃完饭睡前再吃一顿药巩固一下,我去洗个澡。”

唐哩起身把袋子打开,拿小勺子搅了搅里面的粥,脑子里想的却是那天在医务室里的场景。

窗帘半拉着,屋子里有些暗,余亦燎的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依然很淡漠,靠在椅子里用手撑着额头,淡淡地说:“我也没经验。”

“哎?”

唐哩愣了一下,警察怎么会对问话没经验?她收回手机准备把自己的疑问打上去,突然看到屏幕上的字:“要不还是你来吧,毕竟我没有经验,你可以吻我。”

你可以吻我?不可以啊我还感冒呢传染给你咋办…

额,放错重点了,她原本要打什么来着?你可以问我?

哦,对不起,我手癌又犯了,打错字了非常抱歉。

……好像也不是很抱歉呢,不止不抱歉不尴尬,还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儿?

余亦燎把面前的小姑娘的表情变化观察得很仔细,看到她先是愣了愣,随后露出点迷茫,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又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