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康侯一肚皮的邪气没有撒出来,一见贾相臣等人昂然走出了会场,便想着找个由头重新来立立威。他见杨芳楷从打一开始就跟着贾相臣等人左右忽悠,就想着在他的身上再开开刀,只要把他的码头给拿下来,其他的小鱼小虾的就好办了。便阴恻恻地对杨芳楷说道:“现在的害群之马都已经离场了,咱们大家重打锣鼓另开张吧,杨世兄说句公道话,我这个和日本人拱手言和的主意怎么样?”

只听贾相臣又高声说道:“我们大家都是中国人,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我们都应该像民族英雄岳飞岳鹏举和文天祥一样共同团结起来抵御外侮,杀身成仁,报效国家。我们不挺身出来抗日就已经对不起老祖宗了,再要去给日本人当走狗,到了百年之后我们拿什么脸去见老祖宗啊?我们要是像秦桧和吴三桂一样去当汉奸,不是给我们的老祖宗丢人吗?我还是拥护阎康侯先生来做我们中国人的县长,不去给日本鬼子来当那个狗屁县长!”7788小说网7788xiaoshuo

“另外!”阎康侯没有等到黄、殷二人回答,又继续说道:“咱们可以按照过去国民政府的行政编制,把全县划成八个管理区,下面再划乡,凡是能够收捐收税的主儿我们都可以给个官当当吗!能够收取一个村的捐税的,咱就封他当个村长;能够收取一个乡的捐税的咱就封他当个乡长;能够收取一个区的捐税的咱就封他当个区长!这官儿帽子就在咱的口袋里掖着,还不是想多少就多少,想给谁就给谁!日本人才不来管咱们的闲事呢?”

阎康侯一听这话,脑瓜门的气直往上撞,他向正在行进的队伍大声喊道:“弟兄们,给我追,追,快点去追!追上土八路给死去的弟兄们去报仇!”黄省三一见阎康侯下命令要继续追击下去,也跟着放屁添风地吆喝起来,催促着跑步前进的伪军加快了前进的脚步。慕连城被裹挟着无奈地加入了前进的队伍,“雷电闪”赫连洪则一马当先地跑到了最前面。

阎康侯听见前面响起的枪声,精神也为之一振,他扬起马鞭大声叫道:“弟兄们,赶快撒丫子给我追,慕连长他们已经把土八路给咬住了,先冲上阵去的赏大洋十块,打死一个土八路赏大洋二十,活捉一个赏大洋五十,大家财的机会到了!”叫罢,他自己先甩起马鞭在马屁股上抽了两鞭子,和黄省三一同冲了上去。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他的大声忽悠督促之下,大队的伪军嗷嗷叫着加快了奔跑的度。

就在慕连城跳上马背逃跑的时候,一些见机早的伪军也纷纷跳上马逃窜,可是由于康洪恩、许耀亭、索勇等人率领的骑兵冲上来的太快,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跑出多远,前后相距也不过有个一二百米的光景。由于要逃跑的伪军刚刚跳上马以后度一下子提不起来,而康洪恩、许耀亭、索勇等骑兵坐下骑的战马正是跑得势如骤风的时候,冲击的惯性又强,根本就快的就收不住势,所以一冲上战场就和伪军的骑兵几乎追了个马头接马尾。

战场上的情况是瞬息万变的,等到韩德平、孙兴国、高岐山等人率领着救援队伍一里狂奔,赶到前面的厮杀现场的时候,一见到面前的场景,大出意料之外,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惊喜得目瞪口呆!

黄省三也在一旁帮腔道:“我说墨翰兄啊,三爷这也不过是家趁万贯一时不便,让您帮忙救救急罢了,您还怕三爷赔不起您吗?再说了,姑表亲,辈辈亲,打断了骨头连着筋,这么近的亲戚,您这当大表哥的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您不两肋插刀的承头出来帮个忙,说出去不让人笑话吗!您今天若是不开这个面儿,您让我们三爷的这张脸日后往哪儿搁呀!”他又做酱又做油地把殷墨翰给咔嚓得脸黄,挤兑得殷墨翰眼泪都要快掉下来了,抱着两只手一个劲儿地给二人打拱作揖。

此时此刻,夜刚交五更,天还没有放亮;忙碌了一天的景元甫由于夜里睡的太晚,此时还在酣睡当中。许耀亭心急火燎地那里顾得了这些,便像擂鼓似地把门擂得山响,把景元甫给吵了起来。好在景元甫是行伍出身,在睡梦中也比较灵醒,赶紧披衣下床把二人给让到了屋里。还没有等到景元甫把衣服穿好,许耀亭就像是爆料豆子似地,把抗日救**在金沙镇遭遇阎康侯的伪军袭击的事情经过从头至尾地讲了一遍。

就在韩德平、孙兴国率领着一队战士向北冲的时候,在东面镇子里也传来了阵阵杂乱的枪声,听似就像是在寨门的高处打过来的。大家见情况紧急,于是就越加快了脚步。可等到冲到近前一看却是百事皆无,令大家虚惊了一场。

由于围歼战斗打得非常利索,还没有等到停在场院上的马车惊车炸营就被大家七手八脚的给控制住了,没有走掉一车一骑。向靖远一见大喜,对韩德平笑道:“咱们今天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有了这几十辆大马车,咱们就不愁没有脚力了!”

高岐山带着自己中队的战士最先隐伏到了场院的西面。他刚刚在场院边埋伏好,正待支起身子来向场院内观望,忽听得噗的一声从东面的上风头传过来一阵恶臭的臭味,臭得他差点儿晕了过去。再抬起头来睁大眼睛定睛一看,只见在前面不过十步开外之处有一个伪军正在蹲着拉屎。他不由自主地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暗骂道:“真***晦气,碰上了这么一个丧门星!”

只见在阔大的场院之上,几十辆马车在南面围成了个半圆形,没有卸套的骡马都在低着头悠闲地刨吃着料槽里的饲料,有的骡马吃得惬意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晃着头打着响鼻儿。在场院的北侧,一个全身劲装武师打扮的黑胖大汉面朝着东面金沙镇的方向,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条小长条凳子上,手里架着一杆旱烟袋在不紧不慢地吸着,有几十个戴着大盖儿帽、手拄着三八大盖儿的伪军则团团围在他的周围,在一起恣意地谈论说笑着。

金沙镇在隋朝时为幽州渤海郡,说不定隋唐演义中的青年英雄罗成或他的原型罗士信在当时当地还真的有过这么一段动人的故事也未可知,毕竟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文献是不可能把人世间历朝历代生的事情全都给纪录下来的。对于当地的这些民间传说我们就听人故妄言之,又故妄信之,也未尝不可!金沙镇的地道就没有什么有文字的历史文献记载,它不也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么?

听得许耀亭失声一叫,一直在关注着墙下伪军进攻动向的孙兴国这时也回过了头来,眼看着南门外烧起的大火,他也惊得打了一个愣怔,禁不住喃喃地自语道:“南大门若是失守,咱们这个院子八成是保不住了!”情急之下,他又激灵灵地打了个冷冷战,忽然醒道:“我说许主任,看来这个大院今天咱们是坚守不住了,咱们还是脚底下抹油――溜吧!”

接着,他又探头向外观察了一会儿,庆幸道:“还好,看来今天来的这股敌人没有什么重武器,要是有炮的话,他们早就开上了。我们这儿大部分人都没有上过阵,真的要是炮声一响,大家一慌,阵地很快就会被敌人给突破的!”

为了把事情做得隐秘,他们这一次出去金沙镇,还按照黄省三的策划还搞了一个声东击西的小名堂。金沙镇本来在于家务的南面,可他们从村里溜出来之后却一直向北走,出村走了二三里地之后,才兜了一个大圈子,奔上了前往金沙镇的官道。

自北洋军阀执政以至抗日战争爆之前,由于军阀割据,战乱频仍,政局混乱,匪患猖獗,新海县一带各村镇为了抵御当地土匪和过境散兵游勇的劫掠,保境安民,采用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的办法,自地组织起了很多的民团武装;而且为了防御的方便,还修有很多的土围子,日夜派人守护。

听到说是这种情况,阎康侯精神陡涨,大叫道:“他***,这才是老天爷给咱们创造来的好机会,我们就先从这个东北侉子那儿下手,来个敲山镇虎,杀只鸡给猴们看看,看谁敢不来听爷的招呼!”一张薄饼子似的瘦脸上立时冒出了腾腾的杀气。

在这其中,有来为虎作伥呐喊助威的,有来巴结逢迎溜须拍马的,有来观测风向探听虚实的,有来混吃混喝谋求一醉的,有来明哲保身敷衍了事的,更多的则是本不愿来可不得不来,跟着来当聋子的耳朵充摆设的。形形色色,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秦二虎所料不差,驻守天津港的日军海军司令木村少将在派出清水正夫、率领两艘炮艇和一个中队的鬼子兵搜索围剿劫夺皇军运输商船的土八路之后,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清水正夫的回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音讯皆无,令他大为困惑。第二天一早,他就亲自带着大批的人马循着海岸向南跟寻了下来。

对于捻军叛将杨瑞英、李家英、潘贵升出卖杀害捻军领袖张乐行、任化邦的史实,景元甫和康洪恩二人都知道的非常清楚,听向靖远说起此事,都点头称是。景元甫感叹道:“若不是张乐行和任化邦这两位捻军领袖给这些可恶的叛徒汉奸出卖杀害,至少还能够再支撑上一阵子,说不定还真能够割据出一片小天地来呢!”又道:“现在咱们国家倭寇入侵,国难当头,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耻之徒会卖身求荣出来当汉奸呢?”

两个人都是武术名家,武功绝学各有所长,互相钦佩;后来随着感情日深,便时常凑在一起谈枪论棒切磋武艺。老康家的先祖康云鹏是位马上的将军,精于罗家枪法,长于战阵搏杀,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使得神出鬼没,所向披靡,平生罕遇敌手;但是对其精心传习的武当剑术却始终未得全璧,尤其是对武当剑术最后一套的一式多练之法参悟不详。

“弟兄们放心,港里的鬼子兵早都让我们给料理清了,给***来了个一锅烩,弟兄们就等着回去分日本鬼子的大洋钱吧!”然后又走到康洪恩的面前,关切地询问道:“七弟这场厮杀干得过瘾吧!”不是康洪恩死命的要来,景元甫等人又在一旁说情,他和吕景文是不肯放他到前线来的。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要是让这个新结拜的七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是不好向海丰镇的康伯交代的。

此时此刻的鬼子兵折腾的都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虽然一个个都已经累得疲惫不堪,但是在求生的**驱使下,都铆足了劲儿地一路向回跑,只恨爹娘给少生了两条腿。眼看着平展的海岸就在面前,就一窝蜂似地欢呼着涌了上来。他们在想,出了芦苇荡都是一马平川的海滩,再也没有什么阻碍可以阻挡住他们逃跑的求生之路了。可他们那里知道,就在对面的海滩下面正有七十多孔黑洞洞地枪口在贪婪地等着他们呢!

一直站在炮艇的甲板上,在傻老婆等汉子的清水正夫,等到港内的枪声完全停歇下来之后,久久等不到有人回来报告战况,心中非常焦躁。他心里狐疑着,不管是南面的芦苇荡还是北面的芦苇荡,开着汽艇打个来回也就是一两个钟头的时间,怎么就是听不到进港部队的回音呢?这是犯了那门子的邪了?

可是,敌我双方的交战形势虽然看似明朗,由于战场上的意外情况太多,究竟最后鹿死谁手,那就得看在战场上兵对兵,将对将,真刀真枪的较量了。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