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甫拱手笑道:“对秦当家的我们弟兄仰慕已久,只是一向无缘拜会,今日得缘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我们怎么能够当面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呢?现在日本鬼子都已经欺负到我们的家门口来了,我们正在联络四方豪杰组织抗日武装保家卫国,早就想和您这样的抗日英雄结识结识,既然今天有幸在这里相遇,又巧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去教训日本鬼子,我们哥仨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他之所以说得这样自信,绝不是信口自夸,而是有充分的事实根据的。他自己赖以成名的八卦滚手刀在当地武林就罕遇对手,少林大红拳也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对于后来使用的新式武器,不论长枪短枪他都能玩到枪打飞鸟百百中,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强将手下无弱兵,在他的精心调教下,手下的三百多号弟兄个个武艺高强,就更不用说还有好多带艺前来入伙的成名人物了。吕景文以一杆梅花枪享誉武林,而吕信文则善使双刀,轻功卓绝,兄弟二人都是武林高手,其手下也个个不是等闲之辈。因此听他侃侃讲来让人觉得特别有底气。

马占山自幼家贫如洗,由于他长年经受困苦生活的磨练,养成了刚毅倔强的性格,而且胆量过人。七八岁时,他为本屯地主放牧,敢于习练骑马赛跑,很快锻炼成为一个精于骑术的出色骑手。19o3年,在给本镇姜崴子村大地主姜大牙放牧时,因为走失了一匹马,姜大牙硬是诬陷他把马给偷卖了,被姜大牙买通警察局抓去严刑拷打,逼得父亲和妻子没有办法,只好将自家自种的麦青全部卖掉,赔了姜大牙的马钱,才算了事。马占山气愤不过,决心要报仇雪恨,便瞒着父亲和妻子到黑虎山落草去了。由于他精明强干,又有一身骑射的好功夫,加上他为人豪爽,讲义气,很快便被推选为绿林头目,过起了占山为王的草莽生活。后带领手下数十名弟兄接受清政府改编,被委任为游击队的哨官。又投身在张作霖麾下效力,被提拔为骑兵第二军军长。张学良易帜后,他被调任黑河警备司令。

由于在鸭子台岛周围长满了莲花,久而久之,经过历代的演绎神化,周围老百姓都传说鸭子台是观音菩萨的宝莲座,有被封为伽蓝菩萨的守护神关云长在此守护,把鸭子台岛视为自己心目中的圣地,还在上面修了关帝庙以供大家祭祀。到后来鸭子台岛则成了历代绿林好汉栖身的大本营,邹同义和吕景文两股绿林武装在这里安营扎寨已经有十多年了。

四个人又说了一会话,景元甫见天色不早,就急着催促动身。向靖远让许耀亭从后院拉出了一匹青鬃马自己牵着,又与许耀亭告过别,便和景、康二人相拌着出了县政府的大门,然后一起骑上马沿着南北大街一溜小跑出了金沙镇。出了城之后,康洪恩头前带路,三个人扬鞭策马,沿着乡间小路一直朝着芦苇遍地的黑龙港奔驰而去。

“这又有什么办法?要是我们的国民政府能够组织军队把日本鬼子挡在国门之外,老百姓就不会遭殃了!”康洪恩愤愤地接口说道,“若不是张学良和杨虎城两位将军在西安进行兵谏,我们的蒋委员长还不知道要不顾民族危亡和我们的红军打上多少年内战呢!”

康氏一族虽然自祖上就是富豪之家,但由于沾了世代行医的光,数十年来不仅没有受到任何绿林武装和土匪武装的骚扰,反而自觉不自觉地与黑龙港的强人交上了关系,成为黑龙港绿林好汉和土匪武装敬仰的朋友。在黑龙港绿林中声名显赫的邹同义和吕景文两位绿林盗魁都曾因械斗受伤在康天禄的手下妙手回春;江湖中讲究的是恩怨分明、义字当先,因此这两人都视康天禄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对康天禄礼敬有加。

康洪恩共有弟兄姐妹五人,在父亲康天禄的督导下,长兄康洪魁追随乡谊西北军名将张之江投身军伍,后编入二十九军在抗日名将张自忠手下任上校团长。次兄康洪茂经张之江介绍考入了黄埔军校,毕业后留校担任了武术教官。大姐康世英在北京辅仁大学毕业后随同丈夫同去了美国留学。二姐康世华在天津国立北洋大学刚刚毕业,嫁给了南京国民政府外交部一位次长的公子,随同丈夫去了南京。只有康洪恩一人尚在上学。

“其实!”秦二虎又接着说道:“我今天到港里来找邹大哥和吕大哥求援,也不是为的别的什么事情,海上的事情我们自己的几十个弟兄就可以顺顺当当地给了理了,用不到再加派什么人手,只是把货船给截下来之后,一大船的货物一下子很难一口给吃掉;再者说,我那个望子岛是个孤岛,方圆不过十几里地,要是让日本鬼子捋着屁股给追下来,我那儿没处掖没处藏的,放在我那个小岛上也不保险,弄不好又得让***日本鬼子给翻腾回去,所以前来找二位大哥相助一臂之力!”

“那兄弟打算明天这出戏怎么唱呢?”吕景文一听秦二虎的口气,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十之###,不过这话还没有完全挑明,他又紧追着问了一句,要秦二虎给讲得再具体一点。又挥挥手,乐呵呵地招呼道:“景委员长、向总指挥、康老弟、秦老弟,大家都坐,大家都坐,坐下好讲话呀!老三,你也一块坐下来一起听听吧!”

“我是这样打算的!”秦二虎揖让了半天,见大家都落了座,才谦辞地坐了下来,又看了吕景文一眼,认真地解释道:“明天从天津港出来的这条船,虽然是条给日本鬼子运输军需物资的船,但是船是我们中国的船,船上的船员也都是我们中国人,只不过在船上有十几个日本鬼子押运罢了;只要把船上的日本鬼子全都给报销了,这条船和船上的货物就都是我们弟兄的了!”

又道:“不过,要想把活做得干净利索,关键就是得多多的上人,要想办法尽快地把船上的货物给卸运下来!若是行动迟缓的话,让日本鬼子闻见讯给追了下来,我们大家又来不及抢运,那可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我们要多多地派人去抢运货物。为了不留后患,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必须要计划的周密细致,做得干净漂亮,不能够给人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邹同义听了秦二虎的一番话,赞同地点了点头,沉吟道:“兄弟言之有理,做这样的大事不同于我们去到大户人家绑票,再坐等着人家托人来赎票,还要故意给人留下眼线。虽然我们大家不怕,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咱们不光要把活做得干净利索,还要和下面的弟兄们交代清楚,往后让大家把自己的嘴把得严一点,免得再横生枝节,惹出什么乱子来。”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多去人多去船就是了,这也不是多么难办的事情!”吕景文笑呵呵地说道,“等把货物运进港来之后,能分的就让弟兄们分散了拿回到家里去用,不便于分的就藏到咱各个小岛子上就是了,管保神仙来了也让***翻不去!”他信心十足地分析推敲着每个细节,脸上现出一付稳操胜券的神情。

“那好吧!咱们哥几个也分分工,家里这一块的烂事也不少,二弟就留下了理家里的事情吧,我和老三带人到海边去接货!”邹同义果断地分派着,“老三,你这就去安排船只和人手吧,家里留下百十个人就足够了,把大船和身强力壮的弟兄都带去,好不容易宰上这么一头肥牛,凡是能够搬腾回来的东西咱们一点也不能拉下!”

吕信文一听邹同义吩咐,爽快地起身答应道:“好,我这就找弟兄们去安排!”说完话又向秦二虎拱手一揖:“秦哥少坐,兄弟失陪了!”便象一阵旋风一样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看着吕信文远去的背影,邹同义回过头来说道:“景委员长和向总指挥、康老弟都是贵客,不好劳动你们三位的大驾,就请你们三位在家里陪着二弟帮我们坐阵守家吧!”说着话,他把探询的目光投到了景元甫、向靖远和康洪恩的脸上,观察着三人的反映。

景元甫察觉到邹同义的犹疑,知道他这是在投石问路,打酒问客,便坦然笑道:“既然邹兄和秦当家的要奔赴战场冲锋陷阵,我们哥仨又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嘛,我们还是陪同邹兄和秦当家的一起去开开眼吧!”

他又诚心诚意地赞赏道:“秦当家的和邹兄刚才顾虑的极是,明天在海上这一仗非同小可,要小心谨慎为好。”接着,他又进一步询问道:“兄弟有一事不明,还要向二位老兄请教,我向来没有在海上乘过船打过仗,不了解海上的实际情况,不知道我们从海上截获货船到我们把全部货物卸运完毕需要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从天津港开船过来救援需要多长时间?现在日本鬼子的通讯设备可不同于我们中国,要是他们在货船上有步话机或电台的话,我们这里一动手,天津的日本鬼子就会得到消息,若是他们开着火轮或汽艇过来救援,我们计划抢运货物的时间还够吗?”

“这个吗?”由于秦二虎对日本时下先进的军事通讯设备所知了了,所以他自打一开始计划要截获日本鬼子的货船以来,就未曾思想过这方面的事情,现在听景元甫突然的这么一问,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竟一下子给问住了。

又缓了一缓,他才实话实说地应道:“这个步话机和电台报信的事情我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不过,就是我们一动手天津的日本鬼子就得到消息,马上派火轮或汽艇向这面赶,我估摸着没有个两三个钟头是赶不过来的,也是一二百里地的水路呢!”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