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管家焦急地看着她,“凌小姐,医药费的事你一定要帮……”

拉开窗帘,洒进了满室的阳光,她伸了个大大的舒服的懒腰,慢慢走下楼。

正宇说的很对,爱一个人的方式分很多种。她爱着尹洛寒,可是为什么她就无法像正宇说的这样洒脱地和他分手,她做不到。他不过说要放她自由,她就不禁悲从心来,情绪骤然失控,抛下了面子和一切,死死抱着他,哭着说不要离开。

上了杂志社的面包车,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纷纷在为这次专访的成功而雀跃不已,而那个小插曲早就被大家抛于脑后了。大家正在谈得高兴,玫萱的手机响了,电话是林浩言打过来的,确认了专访成功后,他也显得格外高兴,直嚷着说要摆什么庆功宴之类的。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时还没查清楚,我会催手下的人加快度,这些天你要当心,对那个女人要格外多个心眼。”

干妈是个好女人,小时候也很疼她,只可惜死得太早了,她颤抖着嗓音轻声说,“改、改天带我去奠基奠基她吧。”

正宇和玫萱互看了一眼,不由相视而笑,平常看干爹一副火爆脾气的模样,想不到在尹洛寒面前也有恐惧的时候。

“没有,没有,我住的地方刚巧从后门走比较近。”她急忙找了个理由,额头上直冒冷汗,这个郑卓当初真小看他了,怎么这样难缠,连她经常走大楼后门的事他都知道。

她勉强笑了笑,没有吱声,跟在他后面爬到了四楼,然后又在第三间房间前停了下来,他指了指房间门,笑呵呵地说着,“玫萱,这就是你的房间,你进去看看喜不喜欢。”

“凌小姐,你很紧张?”郑卓转动着摆在面前的杯子,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无论是在工作当中还是私底下,我希望我们可以是朋友,以后相处熟悉了你就知道,其实我和浩言很好相处,不要把我们当成那种严肃又爱摆架子的上司来看。”

她抓着自己身上的被子,伸手去勾昨晚被他甩在床沿的内衣,倏然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又在讲韩语,如果猜得没错,对方应该是正宇的父亲。

“艾芙,你找我来想要说什么?”她低头搅着咖啡,先开了口。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手机,十二点三十五分,离中午休结束还有二十五分钟,她可不想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中度过。

“嗯,玫玫,我今天有点忙。要不我叫秘书开车去接你,你到我公司来,我忙完了,再一起去吃晚餐怎么样?”

“我……我答应……订婚。”她的嗓音堵塞得厉害,勉强才吐出来这一句。

“是呢,我今天来的时间正巧。”她浮现出了笑脸,老伯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大好,大概是在为那个秦芳玉的身体担心吧,不知道她好点没有。

她虽然别过脸,却难掩脸颊上浮现出一层粉红,他清澈的眼眸里泛着兴味的笑容,“是嘛!那你亲我一下。”

“当、当然。”她硬起声音大声说着,语气还是有点底气不足,毕竟那张支票上只多出了一百万,万一他要是狮子大张口,说二百万,三百万,那自己岂不是要出糗,被他狠狠嘲笑一番。

对,没错,在开车来找她的路上,他确实咬牙切齿想过几百几千种惩罚她背叛自己的方法,而她刚才说的两种也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可考虑到最后他觉自己最终还是想要这个女人,想要留她在身边。

他在说什么?难道是在说话?她决定忽略这句无法猜透的话,闭上眼睛,却无法集中精力睡觉。

“好的。”那名护士爽快地应着,跟着玫萱走进了浴室。做为六楼贵宾病房里的护士需要对每个病房里病人的具体都很了解,她当然清楚这个病人的手臂受伤,行为有些不方便。

“玫玫,你到底答不答应?”芷瑶的小脸眼看垮了下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声音越说越低,“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继续在一起了,那我们这么多年……”

那名男子完全不知道她此时所想,一手支着下巴,语气轻松而自在,像是在跟多年好友一样交谈。“你叫凌玫萱是吧,我是季扬,洛的死党,也是他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你可以跟他一样叫我扬。”

“不用啦,我不是想买什么东西。虽然你帮我拆掉一些绷带的建议不错,但是我现在想去医院让医生帮我看看手臂上的绷带能不能拿掉。”

她放心了不少,结果路上堵车,足足塞了近十五分钟,她心急如燎,赶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了。

第一百二十章意料之外

哼,这些大企业的掌权人,没一个是泛泛之辈,从尹洛寒那里她应该早就知道才对。

心里有一种预感告诉她现在最好不要出现,于是急忙又退回到了观景树后,侧耳听他们在交谈着。

她一个重心不稳又倒向身后的沙,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疼,可是这些远不及心里的伤口来得痛,愤怒烧灼着她的胸口,尹洛寒根本就是魔鬼,魔鬼,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一口气没喘说完这些,急忙收起手机,赶在教授进教室前跑了进去。

她拽起背包,冲出了别墅,往公交站台奔去。

躺到柔软的床上,盖上被子,她打算睡个好觉,但一想到明天上午还有课,她又重新爬起来,调好闹钟。

……

她苦苦地笑着,现在的自己一无所有,没有财力雄厚的家世,没有名牌衣服和珠宝,更甚者自己现在还背负着杀人犯女儿的这座沉重大山,他不可能多看这样的她一眼。

直到她成年后,也就是三年前,她才才真正鼓足勇气第一次去看望父亲。

“还不都是你莫名其妙不让我穿高跟鞋,是你不对。”其实她也不想下车,陌生的国度,四天的巴黎之行,在她感觉就像四十年一样漫长。当然他也天天晚上给她打国际长途,可总没有他在身边,她总觉得内心缺了一块。

“是,是我不对,不要生气了。”他又出一阵低笑,将她的手放至唇,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

“不要了,好痒。”她娇笑着抽回了手,“专心开车,一会吃完饭,我还要去上班呢。”

他看了眼时间,轻挑起唇角,“不是一个小时的么?来得及。”

她点了点头,“嗯,是一个小时,可是我想早点回杂志社,我刚升上主编,有些东西还没有弄明白,我要努力才行。”

“唔,看来我的女人比我还忙。”他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宠溺的光芒,“中午吃牛排好么?”

“嗯,我随便。”她不在意地说着,突然看到不远处的马路对面有一个身影好眼熟,是爸爸吗?怎么可能?她心中一紧,目光随着车子的缓缓靠近,是一张陌生的脸。

她舒了口气,觉得自己太疑神疑鬼了,怎么可能是爸爸。

“怎么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你在想什么?”耳边传来低沉的询问嗓音。

“没事。”她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心里却在打鼓,她好象好久没有去看爸爸了,事实上她一直想去看他,但她又害怕他像上次一样问她尹家的事,她记得那次自己答应过爸爸不跟尹家人来往,当时她不明白爸爸的意思,现在她已经有些懂了,因为两家间存在着一场血案的纠纷。

可让她弄不懂的是,既然是爸爸杀了干爹的妻子,他一提到尹家应该是内疚或是难堪才对,又怎么会反过来那样仇恨尹家的人呢?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也说不通啊!她落入了深沉的思考,以至于车停下了,车门拉开,她才回过神来。

“萱,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尹洛寒蹙着眉心,伸手过来探向她的额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如果有的话,要告诉我,知道吗?”

“没有啦,我很好。”她拉下了他的手,想给他一个放心的笑脸,唇角牵了半天,却扯不出一丝笑容,最后只好放弃。

抬眼看着西餐厅,她吸了口气,决定把这件事彻底弄明白,否则老堵在心里,实在太难受了。

“寒,干爹出院了吗?”她将手放到他臂膀里,慢慢走进西餐厅里。

侍者领着他们坐到了早就订好的位置上,尹洛寒替她拉开了椅子,转而绕到对面坐下,轻启着沉稳的嗓音,“他明天出院。”

“那我们今天下班后去看他。”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她太想知道答案了,上次干爹说到她爸爸和尹洛寒的妈妈那句就断了,直觉告诉她那里面可能藏有某种真相。

他们刚坐下不久,美味的牛排就端上来了。她刚拿起刀叉,倏地感觉胃里一阵翻涌,有什么东西似乎要涌上喉咙,她本能地捂住唇,迅别开身去。

“怎么了?”尹洛寒觉不对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赶紧问,“哪里不舒服?”

“我……”她转过头刚想跟他说话,牛排的味道瞬间钻入鼻孔里,一种恶心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她慌忙捂住唇,远远躲开桌上的牛排。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捂着唇闷声说着,赶紧起身奔向洗手间的方向。

尹洛寒眯起利眸,盯着她低头捂唇的背影,一抹怜惜的柔意闪现了出来,他连忙将膝盖上的餐巾布往桌上一放,起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