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还不是影响她的关键,她真正在意的是……

“奴婢当天是亲眼所见,由王爷一行人抬回来安葬的那具无头女尸身上……正穿着妍小姐的蓝锦裘袄,刚巧就是奴婢在府中唯一一次见着她时的那件。”话毕,碧珠就迫不及待地捂上了嘴,她眉心紧锁,惶恐不安的眼神里露出一副惧嫌之意。三年了,每次只要一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就令她后怕不已,犹如梦魇缠身。

“哦,是吗?”芸嫱稍缓情绪,随此才松开眉心,放下心来。她在凳子上重新坐下,可眸子里仍是若有所思,神色忐忑。

碧珠现在就正是此副窘样,被眼泪盈满的大眼之前都还是黑白分明的勇敢迎视向她,尔后,褐色的眼珠微微一滞,又立马慌促地在眼眶内胡乱转溜,再垂下眼睑,欲盖弥彰的低下那张被泪水肆意驰骋过后,花了妆容的小脸儿。

昌德庚午,妍。

“碧珠?”芸嫱歪着头,又试探性的轻唤了一声。却见她蹙眉闭目,上齿紧紧咬住下唇,视线再沿着下移时,她的十根手指则异常不安的绞在一起。

这是那个妖孽王的陷阱,他在信封里面藏着什么致人死命的剧毒,只要她打开信封,那个鼓起的地方就会散出毒粉或毒雾?

这丫头,迷糊劲儿不小,性子倒也倔得很。

与太子相比,他的气质少了一种男子的铮铮铁骨,谈笑间却更似透着一份女子的阴柔和娇媚。精致的五官和亮洁无瑕的肌肤,仿佛惟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才配得到上天如此垂怜眷顾,不能为世容,怕是将这天地间最过美好的辞藻堆砌到他身上都嫌不够。

额间系着一条兰荠花的绛紫抹额,比她的颜色稍深,与之不同的是,他的抹额上还挂饰着一枚紫色玛瑙,适中垂于眉心,温润的色泽与他的黑眸交相辉映。一身紫色丝帛长衫,腰间尚未束带,松松垮垮却毫不掩饰他颀长纤柔的身形和高贵舒雅的气质……

“呵呵……不,呵呵……不要啦,王爷……”

“嗯?”芸嫱惊慌中被他唤回神来,抬起头看着他,表情僵硬。

不晓为何,听着那细碎渐远的马蹄声,芸嫱两只放于腿上的手掌不停地来回摩挲着,竟突然忧心起来。走了这么多天,她一直安知皇命,平静如常,怎么现在到了目的地,却反倒变了。难道这就是所谓初嫁人妇的忐忑吗?

“是啊,丠殷世代以打猎为生,据说他们每次出猎就会戴上这种雕刻着不同兽面的半截面具。当然,外界有关丠殷青面的说法也很多,一种说法是丠殷人将狩猎视为非常神圣的祭神仪式或是直接把面具当做了神的化身,一种说法是他们以此面具去恐吓猎物。”卫锦尧很是诧异芸嫱居然会这样在乎两天前的事,但还是为她细细作明了解释。

“殿下,快爬下。”千钧一之际,芸嫱猛然瞥见了一柄插在距离两人不远雪地里的长剑,便赶紧对卫锦尧喊道。

“你是说五弟吗?”

她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可既然自己已经亲口答应,并且现在人就在路上,他还何苦自寻烦恼呢?

皇太子亲自护送?……看来云嫱为了她还真是缠了太子不少时间啊,不过,这待遇确实算得上是皇室送亲队史上的开天辟地头一回。